赵云道:“你明知你大哥不听你劝,劫财杀人死有余辜,而且明知你不是我的对手,却为何还要找我替他报仇?”
大个儿汉子道:“虽然大哥不听我劝,非要杀人,但其目的亦是为众兄弟着想,只是与我的人伦底线相悖罢了,眼见大哥死在我面前不为他报仇,是为我之不忠。众兄弟都有家小要养,明知他们不是你的对手还让他们白白送死,身为他们的二哥,是为我之不义。即使不是你的对手,能尽力为大哥报仇而死,为护住众兄弟性命而死也算成全了我之忠义,虽死无憾!”
赵云笑道:“莫非你就没有家小要养?还是你大哥的家小不用你养?”汉子坚定道:“只要能保全众兄弟的性命,他们自会替我和大哥养护家小,乱世之中谁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死,我们早就立下了这个誓言!”众人齐声道:“二哥,我们愿与你一起和他拼了!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
汉子喝道:“蠢材!大哥不在了我说了算!别让你们的爹娘白发人送黑发人!我死了你们要好生善待我和大哥的家小,九泉之下我和大哥也算瞑目了。还不趁着少侠没改变主意之前赶紧走,走啊!”众人犹豫不定,却始终不肯舍他而去。
赵云冷冷的道:“你们真的愿意陪他一起死?”大汉一惊道:“少侠手下留情,这些兄弟虽是有错却绝非十恶不赦之徒,乱世之中只为给家人一口饱饭吃,出此下策实属无奈,恳请少侠饶他们去吧!”汉子已是声泪俱下,言罢亦是泣不成声。
赵云笑道:“好了,我的问题问完了,我不杀你,你们可以走了。”汉子吃惊道:“少侠当真不杀我?”赵云点点头扶起他道:“看在你劝阻你大哥杀人和你忠义的份儿上,我不杀你和你的兄弟,走吧。以后别让我知道你们做什么谋财害命的事儿。”汉子起身拜谢道:“多谢少侠,少侠侠义心肠某实为佩服,某姓张,张川,不敢请教少侠尊姓大名。”赵云道:“张兄客气,在下赵云,常山真定人士。”
张川道:“赵少侠如不嫌弃,我愿跟随少侠,生死不弃。”赵云笑道:“张兄客气,你若跟我走了,你的家小又当如何?好了,你还是回去吧。”张川拜倒在地道:“家小我自会安顿妥当,只希望赵少侠莫要嫌弃才好!”看得出他是一片赤诚之心,赵云思量再三道:“这样吧,我与你三年为限,三年后我还会路过此地,这三年我传授你一套枪法,和一套习武的法门,你回去好生练习,如若有缘,三年后我会回来找你。”
正说话间,被劫持的老头上前答谢道:“多谢少侠救命之恩!”言罢就要拜谢,赵云急忙扶起道:“老伯,折煞我也,万不可如此!快快请起!”老头儿道:“我本是往返南北的商人,贩卖马匹和精铁为生,幸得少侠相救定当厚报,我愿将我的两匹千里马相送,还望少侠笑纳。”
提起马匹,赵云想起自己还没买到马匹,问道:“这千里马就免了,我只想向老伯买一匹马仔,不知可否?”老汉犹豫再三道:“老汉却有两匹马仔,本来是要自己喂养自己将来做坐骑之用,既然少侠想要,送与少侠便是。”赵云道:“我只买,绝不白要,老伯开个价吧,”看到赵云如此坚持,老汉思量再三笑道:“分文不取,少侠即可将此马迁走。”
赵云看看了这匹小马仔,通体雪白却是不见一根杂毛,虽然是马仔,可肌肉匀称敦实,实为一等一的好马。老汉爱抚着小马道:“以后你就跟着少侠便可,少侠一副侠义心肠定然不会亏待于你。”
言罢转身对赵云道:“少侠,此马名为雪骓,非同一般,因我担心家人照顾不周,故而时常带在身边饲养,此马性子极是怪异,耐力实属上等,不喜平川,然其度山川河流如履平地,紧要时刻此马可连奔三日夜不停歇,故而此马平日里一日四餐断不可少。总之凭着老汉多年养马的经验,有一言告知少侠,好马如同兄弟手足,断不可欺啊。且此马极有灵性,少侠可多与其培养感情,日后定然收获不少。”
赵云拜谢道:“多谢老伯割爱,云定当对它如兄弟般相待。”赵云看得出老汉看此马的眼神甚是不舍,想来他对此马也是感情极深了,故而相信此马绝非凡品。老汉点头笑道:“老汉姓马,排行第三,前方龙驹集有老汉的马场,唤作三伯马场,日后少侠如有需要,只需使人捎信来署上姓名,老汉定当效犬马之劳。”赵云拜谢道:“不敢,多谢三伯美意,这是一锭金子,算做马资,还望三伯笑纳,万勿推却。”
老汉笑道:“少侠岂不闻,宝剑配英雄!此马在老汉手中亦是无甚大用,然则在少侠身边也算是为它找到了个好的归宿。如非如此,即使千两黄金汉也绝难割爱啊。”赵云道:“云有一言,还望三伯勿怪!”老汉道:“少侠但讲无妨。”赵云道:“方才救下老伯,实为举手之劳不敢受此大礼,云受之有愧!”
不料老汉听完哈哈大笑道:“老汉走南闯北数十载,多少能识得些英雄,刚才看少侠年纪虽轻,却是是一副侠义心肠,更难能可贵的是,处事冷静稳重,想来少侠绝非凡夫俗子,日后定成大器。虽然不知少侠师从何人,但老汉看得出少侠绝非一介武夫而已,此马错过少侠亦是遗憾,老汉以此马相送并不全是为了报恩,同样是为了给它找一个好的归宿,此番心意还望少侠勿要推却才好。否则老汉只怕要抱憾终生了。”
听闻此言,赵云明白了老汉的心意,想来老汉对待此马如同自己的孩子一般,能给他找一个好的归宿亦是一大心愿,既知如此赵云只得拜谢收下了。老汉看赵云收下了马匹,施礼道:“少侠若无他事,老汉就此别过,咱们后会有期!”赵云还礼道:“后会有期!”老汉带着仆人赶着马队朝龙驹集而去。
留下张川一伙儿人呆呆的看着赵云,赵云对张川道:“尔等在何处栖身?”张川道:“我等俱在山上一座破庙之中栖身,少侠如不嫌弃,可随我等上山。”赵云点头道:“嗯,那我就客随主便了。”张川道:“某还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少侠勿怪。”赵云问道:“张兄请讲。”张川道:“大哥虽然不该对马商下杀手,但毕竟是我的大哥,某想将其安葬,还望少侠勿怪!”赵云点头道:“杀人不过头点地,自然不可任其暴尸荒野。”张川拜谢,一干人等抬着他们的头目尸体紧随二人上山而去。到了山上将头目掩埋,祭拜一番。
张川又让人备好酒菜,请赵云入席,酒足饭饱之后张川问道:“看少侠气度非凡,言行举止绝非寻常百姓,某只是希望跟随少侠干一番事业,也不枉男儿在这世上走一遭,少侠却要某等上三年却是为何?”赵云道:“张兄莫要再叫我少侠了,如不嫌弃叫我赵云便是。”张川道:“不可,我对少侠钦佩万分,少侠虽是年纪轻些,但在某的心中足可做某的大哥,不如,某称少侠为大哥如何?若是嫌弃就此作罢。”
赵云苦笑道:“张兄休要取笑赵云,还是叫我兄弟吧。”张川坚持道:“莫不是大哥嫌弃我等落草为寇乎?”赵云见他如此坚持只好随他。赵云道:“张兄有所不知,愚弟在天台山学艺,尚未出师,三年后方可出师,故而相约三年后相聚。”张川释然,本以为赵云说的三年之事托词,如此看来赵云所言确有其事。赵云道:“今日我看张兄身手不像习武之人,我有一套枪法传授与你,乱世之中可作自保。”
张川道:“未经大哥师尊允许,传授我武艺,唯恐日后大哥遭到令师尊的责骂,却如何是好。”赵云笑道:“张兄放心,我所学的枪法不适合你,今日我传你的是一套我自创的枪法,唤作‘竹叶落雨枪’。”
赵云所言不虚,倘若将师傅传授自己的枪法传授给他亦是无用,为何,世魁真人所传武艺均是攻守一体,以攻代守,以快为尊。只有出招速度达到一定程度才能领悟招式的奥妙,眼看张川未曾习武,此时再练实难达到预期效果,如此硬学更是百害而无一利。好在赵云在天台山时,因为年轻出招速度不够快,故而自创了一套“竹叶落雨枪”正好适合他练。张川虽不明白其中的缘由,但他坚信赵云是个坦荡之人,故而对赵云深信不疑。
赵云将“竹叶落雨枪”的招式一一练给张川看了一遍,张川挠头道:“大哥,能不能慢点,某有点记不住。”赵云听闻真是哭笑不得,这速度赵云已经刻意放慢了许多,不曾想张川还是记不住,没办法,赵云道:“拿纸笔来。”赵云将自己的这套枪法的招式口诀写了下来交予张川,道:“有何不明白之处可以问我,我走后你务必勤加练习。”
如此赵云将张川不明白的招式口诀一一讲授演练给他看,张川虽是笨了点,好在赵云用心,总算将这套枪法记住了。赵云又将自己平日增强耐力与爆发力的方式告知与他。让他日后勤加练习。赵云眼光着实长远,看张川忠义双全,实为难得,故而意气相投,加之张川对赵云亦是钦佩万分,特意授他武艺,以备将来一起共图大事。看张川将枪法已经牢记在心,赵云道:“云尚有事儿在身,不便久留,今日就此别过。”张川道:“大哥有事在身,小弟便不再强留了,望大哥勿忘三年之约。”赵云道:“一定!”言罢骑马下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