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正龙对如今的局势也看得很透彻,虽然方才殷棋已经解释了为何他没有接受冷拓斋的提议,但却回避了闫凤鸣的问题。
毕竟比起冷拓斋,闫凤鸣本身的争议更多,而且闫凤鸣也更棘手。
可殷棋偏生先以冷拓斋为切入口,对闫凤鸣却没有只言片语地提及,要是这里还没有任何问题,苏正龙跟皇甫传奇恐怕就是彻头彻尾的傻子了。
为了搞清楚那日的真相,苏正龙直接开门见山地追问起殷棋来。
苏正龙这个问题一出,皇甫传奇黑眸划过了一抹凛冽的寒芒,他也表情专注地看着殷棋,显然对此也很感兴趣。、
殷棋其实也知道,苏正龙跟皇甫传奇对自己还是不信任的。
对此,殷棋也不傻,虽然他心里多少有些不悦,但他知道如果他不能解释清楚,恐怕皇甫传奇跟苏正龙都不会选择站在他这边。
若是没有今日发生的事情,也许得不得到龙腾集团跟皇甫集团的支持,对殷棋来说也没有那么迫切。
可皇甫孤傲的失踪却让事情变得越发棘手起来,而且殷棋此刻甚至已经产生了一个念头,那就是尽快斩断跟那人之间的联系,在局势朝着越发不利于自己的方向发展之前,想方设法让皇甫传奇跟苏正龙加入。
若是想让一切顺利落幕,那么就需要更重要的实力,足以跟那人抗衡,而又不会引发其他的动荡。
想通了这些弯弯绕绕,殷棋便如此跟身边的两人说,“闫凤鸣的确找过我,但他真正的目的不是想跟我合作,他只是希望我能够出面抑制南齐靖烨跟舒彦林罢了,南齐家,舒家两方的联手也已经让闫凤鸣深感不安了,他想重挫舒彦林跟南齐靖烨之间的合作罢了。”
“当然我没有那么傻,怎么可以仅凭他一席话就给他充当打手?那日闫凤鸣约我不过是拿着辰儿一事的真相让我去见他,我最初的确答应了,因为我想听听闫凤鸣到底怎么说?他这一次又想将谁拉下水。”
“但后来冷拓斋打电话跟我说,范久涵私底下已经有所警觉,会去碎玉轩,我想了想,只好作罢,但我并没有提前通知闫凤鸣,我不去,他依旧按照原计划等我出现,不过他没有等到我,等来的倒是范久涵的打击。”
说到这里,殷棋轻扯薄唇笑了笑,笑意却未曾抵达眸底。
很快,殷棋就再度挑眉道,“你们两人是不是觉得是我在背后设局,才导致了那日的擦枪走火?嗯?”
虽然这是疑问句,但殷棋说话的语气却格外笃定,他目光幽幽地看着表情各异的皇甫传奇跟苏正龙,主动提及了那日让梁青云陷入危机的事件。
殷棋这话一出,皇甫传奇先是看了一眼苏正龙,而后目光凌厉地看向殷棋,语调低沉道,“你难道敢说这里面没有你的手笔吗?我们了解你,你始终不曾放下殷辰,所以闫凤鸣拿此事约你,按理说你很大可能都会去,可当冷拓斋告诉你范久涵也会去那里时,你却改变了主意,而且故意不提醒闫凤鸣,难道你真的没有任何私心吗?”
“而且冷拓斋在这件事情里面究竟起到了什么作用,谁是主导,谁是帮凶,恐怕没有那么简单吧。”
皇甫传奇算是将所有的争议点都摊开在桌面上,他就是想听听殷棋对此,又会怎么解释。
皇甫传奇话音一落,殷棋黑眸划过一抹凛冽的寒芒,他迎着皇甫传奇的目光,而后语调低沉道,“传奇,我知道你在怀疑我,不管你相信还是不相信,我能够告诉你的就是,那日的事情,一开始我并不知情,你说得没错,我对辰儿的事情始终都很在意,所以闫凤鸣一抛出所谓的真相,我是打算前往碎玉轩跟他见见的,我又不傻,当年设计辰儿的局,也有闫凤鸣的手笔,可碍于我们殷家签署的那份协议,我这些年都没办法对付他们,更没办法让他们认罪。”
“我内心也很是焦灼,我不想继续等下去,所以当闫凤鸣主动提及这件事,甚至还想利用此事大做文章时,我就想好了,这一次,我一定要让闫凤鸣有去无回。”
“可我还是没有范久涵跟冷拓斋心狠,他们两人才是布局的真正高手,是他里应外合,才让闫凤鸣损失惨重,你们难道真的以为那日碎玉轩的事情仅仅限于碎玉轩吗?怎么可能?”
说到这里,殷棋突然低低笑了起来,黑眸很是阴恻,这跟以往某人所呈现出来的形象还是有了本质的区别。
皇甫传奇跟苏正龙倒是没想到,碎玉轩所发生的事情居然还隐藏着别的玄机,而且闫凤鸣居然是被范久涵跟冷拓斋共同算计的。
这件事有些出乎了皇甫传奇跟苏正龙的预料,毕竟他们不是没有派人查过这件事情,毕竟当时梁青云身受重伤,一度都险些死了。
哪怕是为了给梁青云一个交代,苏陌岚,苏墨霆,皇甫品轩跟皇甫锋影都在想方设法追查当时的真相,但这么多人的调查居然都没有发现范久涵跟冷拓斋所设计的阴谋,如今殷棋的话怎么可能不让人惊骇连连。
皇甫传奇跟苏正龙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是一脸的惊诧。
苏正龙目光幽幽地看着殷棋,而后再度追问起殷棋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范久涵怎么可能会跟冷拓斋联手?”
苏正龙还是觉得有些难以置信,他话音一落,一旁的皇甫传奇也点头道,“陌岚跟品轩之前已经就这事儿见过范久涵,范久涵的说法却跟你的不一样,但核心还是在说,当日碎玉轩发生的事情是冷拓斋跟你误导他,才让他误将闫凤鸣当成了冷拓斋对付,而且那日你说好了又没有露面,倒是让闫凤鸣被范久涵‘误伤’。”
“青云那日也是巧合,恰好在碎玉轩谈公事,最终被范久涵的人开枪打成重伤,我们也知道不能光听信某一方的一面之词,这件事情究竟隐藏了多少人的心思,恐怕不是三言两语就可以说得清楚的。”
为了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皇甫传奇跟苏正龙都在联合施加压力,毕竟这件事情已经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意料,而且从目前殷棋所言可以看出,无论是冷拓斋,范久涵,还是闫凤鸣其实都不是省油的灯,而且他们各自都在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可殷棋难道就真的跟这件事情毫无关联吗?
皇甫传奇跟苏正龙都持怀疑态度。
皇甫传奇的话其实已经带有明显的指控意味了,不过,殷棋并没有因此变脸。
殷棋轻扯薄唇地笑了笑,而后目光幽幽道,“碎玉轩的事情,若是按照所呈现的结果来看,损失最大的还是闫凤鸣,闫凤鸣那日在碎玉轩等我,而冷拓斋则利用这个空档,派人突袭了严州,而范久涵那日在碎玉轩又拖住了闫凤鸣,导致闫凤鸣没办法第一时间赶往严州,就算范久涵告诉你们,说他只是误将闫凤鸣当成了冷拓斋,可这个理由不是更牵强吗?”
“六大家族,哪个主事者心思简单?而且范久涵也不是酒囊饭袋,他真的会搞不清楚自己伏击的到底是谁吗?如果范久涵如此愚蠢,范家怎么可能多年都屹立不动?所以我反倒认为这是冷拓斋跟范久涵心照不宣的默契,一个人在严州采取突然袭击,另外一个人则用蹩脚,可笑的理由说什么自己中了圈套,才对闫凤鸣出手,如此一来,冷拓斋反倒是跟范久涵没有任何牵扯?可明明闫凤鸣被攻击一事就是这两人‘联手’所造成的结果。”
“至于我,我在这里面不过就是起到了‘确保’闫凤鸣不会提前离开碎玉轩的作用罢了,那两人本来就是使的调虎离山之计,想拖住闫凤鸣,再一举剪除闫凤鸣在严州的势力罢了。”
“而且冷拓斋打电话给我的时候,他们的计划早就完成了一大半,我去不去,提不提醒闫凤鸣都已经于事无补,反正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已经成为定局的事情,多说无益。”
说到这里,殷棋再度笑了笑,笑容却有些阴鸷,他目光幽幽地看着身边的两人,而后再度补充道,“闫凤鸣在严州损失惨重,他不可能不知道这一次自己是被冷拓斋还有范久涵整了,可闫凤鸣就算心里再愤怒,也不能让此事宣扬开来,他甚至还要帮着冷拓斋跟范久涵,绝对不能让严州发生的事情大面积泄露,因为闫凤鸣在严州的所作所为,有些也是越过了宏线的,为了避免引起外界的热议跟关注,闫凤鸣也只能冷处理,但这口恶气,闫凤鸣是绝对不会就这么咽下去的,他一定会找机会对付冷拓斋跟范久涵。”
“冷,范,闫三人彼此狗咬狗,对我来说也算是好事一桩,他们完全可以各自消耗,最好斗个你死我活,这样的话,六大家族,三家很快就会出局,那么后续需要面对的就只剩下北宫承德,舒彦林跟南齐靖烨了。”
“北宫承德如今算是单打独斗,而舒彦林则是跟南齐靖烨抱团,可两人的抱团也不是铁板一块,既然是因为利益结合的,只要利益分配不均,自然就会宣告瓦解,所以说,碎玉轩的事情,其实是三家提前斗@法,而元气大伤的是闫凤鸣,原本闫凤鸣的实力相对冷拓斋跟范久涵,还是隐隐要高一筹的,但现在就未必了。”
殷棋知道如果自己不把事情说得更加透彻,他甚至连皇甫传奇跟苏正龙这一关都过不了,如果没有跟他们两方达成共识,更别提日后跟龙腾集团,皇甫集团之间的合作了。
殷棋这番话让苏正龙,皇甫传奇脸色都凝重了不少,毕竟冷拓斋跟范久涵针对闫凤鸣的袭击,的确被他们给错漏了。
当然一方面还是跟闫凤鸣单方面的‘冷处理’有关系。
恐怕当时行动的时候,范久涵跟冷拓斋都知道,就算他们袭击了严州,闫凤鸣也只能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如此看来,为了一个月之后的胜算,好几方人马已经各自行动起来,他们都在想方设法针对对方,甚至还可以默契地跟别家联手,哪怕这种联手其实并没有通过事先的协商。
这个世界就是如此,很多事情的发生,最终都可以追溯到同一个动机,那就是两个字--利益。
苏正龙跟皇甫传奇心情不免都有些沉重,他们并不是不知道局势的紧张,可却不曾知道原来冷拓斋,范久涵早已经率先攻击了闫凤鸣。
而且还给闫凤鸣带来了如此大的影响。
这一次的事件,也算是给苏正龙跟皇甫传奇敲响了警钟,这让两人知道对于六大家族之间的‘内耗’其实他们所了解的还是很有限。
如果不是这次逼迫殷棋,殷棋主动透露了严州的事情,恐怕皇甫传奇跟苏正龙依旧还会蒙在鼓里。
虽说两人都是商人,也说过不会介入这些,但当现实摆在面前的时候,皇甫传奇跟苏正龙也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毕竟事情远远超乎了他们的想象。
皇甫传奇跟苏正龙好半晌都没有开口,只是沉浸在各自的思绪之中,难以自拔。
殷棋目光凛冽地看了两人一眼,也没有在说什么,殷棋其实也是想以此事‘敲打’皇甫传奇跟苏正龙,旨在提醒他们,六大家族之间的对抗赛,远远没有他们所想的那么简直,如今的形势已经严峻得无以复加了……
但皇甫传奇,苏正龙都在殷家跟殷棋谈论六大家族的事情时,皇甫锋影也接到了苏陌岚的电话。
“陌岚,你找我?”
皇甫锋影微微挑眉,直接追问起苏陌岚来。
皇甫锋影话音一落,苏陌岚就语调低沉道,“你赶紧来雅筑小苑,舒曼莉出事了。”
苏陌岚提及了雅筑小苑,而且还说到了舒曼莉。
一听苏陌岚这话,皇甫锋影心里当即就咯噔了一下,瞳孔狠狠一缩,他赶忙回道,“她怎么呢?我这就赶过去,预计二十分钟抵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