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辰可没诸葛无忧那么乐观,毕竟事情牵扯到方方面面,而且越是临近盛会,殷辰心中的不安也越发强烈,方才跟殷棋碰面的时候,殷辰之所以会提醒殷棋,也是出于这方面的考量,殷辰虽然不满殷棋,但在‘大原则’前,两父子的立场还是一致的,经历了这么多事,殷辰自然也希望他们殷家能够搏一个‘头彩’,但如今最大的障碍就是来自同州……
在殷辰眼里,爵爷早是强弩之末,不足挂碍,但同州的那位却不容小觑,殷辰只是担心诸葛无忧‘错估形势’,所以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耳提面命,就是为了引起诸葛无忧的重视。
诸葛无忧估计是有些心生不耐了,他语气有些生硬道,“你要是实在不放心,你可以自己找司徒家人谈谈,殷辰,不是我非要说你,有时候,你真的太过于谨小慎微了,这不叫细致,而是胆小。”
诸葛无忧这话让殷辰眉头狠狠一皱,黑眸更是闪过了一缕暗芒,转瞬即逝,殷辰当然有些不爽,但他并没有冲诸葛无忧发火,只是突然话锋一转,语调低沉道,“你不去同州了吗?”
因之前诸葛无忧是打算今日前往同州的,可从现如今的情况来看,诸葛无忧怕是又……变卦了吧。
当殷辰思绪千转百回的时候,耳边响起了诸葛无忧的轻笑声,诸葛无忧如此跟殷辰说道,“既然司徒锦程跟司徒亚旭主动接触我们,还有意跟我们联手,我何必火急火燎地前往同州,如今冷拓斋的事情还在持续发酵,我干脆留在拱北等着看好戏,范久涵这次算是彻底折进去了,但以范家对权@势的眷念,我想他们一定还会有后招的?如果爵爷跟同州的那位有心让整个范家彻底‘消失’,那么这一次范家估计就很难逃脱此劫了,但范家好歹也不是小打小闹的家族,他们内里错综复杂,总是可以跟同州方面较量一到两个回合的吧,也许我们还能看到很精彩的‘好戏’……”
诸葛无忧显然是话里有话,而且哪怕隔着手机屏幕都能让人感受到诸葛无忧语调之中的兴奋,这位真的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诸葛无忧黑眸闪过一缕凛冽的暗芒,转瞬即逝,他手指轻轻叩击着沙发的扶手,整个人都被一种难以言说的兴奋萦绕,心情不是一星半点的好啊草。
诸葛无忧这话一出,殷辰只是轻拧眉心,他没有再回应什么,只是告诉诸葛无忧,他现在就开车回去,很快,殷辰就挂断了诸葛无忧的电话,诸葛无忧表情略显高深莫测地看着已经显示出‘通话结束’字样的手机,轻扯薄唇笑了笑,而后就将胳膊横在眼睛上,姿态悠闲地闭目养神。
从诸葛无忧的惬意可以看出,他对如今的局势越来樾满意,当诸葛无忧各种放松的时候,北宫承德已经回到了家里,北宫承德半路上就已经接到了管家的电话,管家告诉北宫承德,闫凤鸣来了。
得知此事,北宫承德心思微动,这会儿闫凤鸣怎么会特意跑到他家,北宫承德也有些琢磨不透,但他知道十有八九还是跟冷拓斋,范久涵的事情,以及如今这越发诡异的局势有关系。
等北宫承德到家的时候,远远地就看到了闫凤鸣,闫凤鸣神情焦灼地在院子里来来回回地踱步,北宫承德眉头狠狠一拧,虽然如今闫凤鸣是北宫承德唯一的盟友了,但对闫凤鸣这种‘慌神’的行为,北宫承德还是多少看不上眼,虽然北宫承德心里对闫凤鸣已经很不满了,但面上还是没有流露出任何端倪来,很快,北宫承德就从车里下来,彼时,闫凤鸣也看到了他,黑眸一亮,而后就快速地朝着北宫承德跑来,失态的样子让北宫承德心里咯噔了一下,一抹不祥的预感瞬时弥漫心间,北宫承德不知道让闫凤鸣当着外人面如此失控的真正原因到底是什么。
许是因为太过于担忧,北宫承德轻拧眉心,语调低沉,直接开口追问起闫凤鸣来,“你怎么来了?又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北宫承德这话一出,闫凤鸣也没管在场还有其他人,反正如今是在北宫承德的宅院里,能够跟在北宫承德身边的自然都是北宫承德信任的人,所以闫凤鸣也没有什么顾忌,他脸色阴沉如锅底,语调甚至带着一丝丝不易察觉的轻颤,他看着北宫承德的眼睛,满面愁容道,“我们分开之后,范久涵的大儿子来找我,他威胁我必须救他父亲,而且他给我看了一眼东西,那上面的内容,不单对我,同时对你也是不利的,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来你家找你,想跟你商议下。”
闫凤鸣这话一出,北宫承德脸色一变再变,好半晌都没有开口,脑海思维却高速运转起来,显然是在琢磨着什么,虽然闫凤鸣并没有将话说透,只是提到了范久涵的大儿子手中掌握着对他跟北宫承德都不利的关键证据,可北宫承德还是第一时间就秒懂了,毕竟能够同时牵扯他们的貌似也只有那件事了,只是让北宫承德没想到的是,范久涵那个老狐狸居然还会留这一手。
北宫承德不吭声,闫凤鸣也没有再说什么,但从两人那皱得死紧的眉头还是可以看出,两人心思的沉重,片刻之后,北宫承德如此跟闫凤鸣说,“我们先去书房。”
北宫承德的出声打断了闫凤鸣的出神,闫凤鸣并没有反对,立刻就对着北宫承德点了点头。
很快,两人就进入了书房,北宫承德用内线打了一通电话,吩咐下去,强调在他跟闫凤鸣谈事的时候,任何人都不得打搅,挂断电话之后,北宫承德目光幽幽地看向表情依旧很是凝重的闫凤鸣,语调低沉道,“范泽手里的证据你看过了?确定就是我们一直没找到的那份?”
北宫承德突然提到了范泽的名字,说起范泽的时候,北宫承德脸色越发难看,虽然北宫承德知道闫凤鸣不可能连物证的真伪都看不出来,但他还是想再度确认一遍,毕竟有些事情本来就没那么简单,更何况此事还牵扯到多年之前的旧事,北宫承德自然更加不敢马虎。
北宫承德这话一出,闫凤鸣眉头都快要打成死结了,他表情很是难看地瞪着北宫承德,语调都跟着拔高了好几度,甚至有些不耐烦了。
“北宫承德,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儿,你觉得范泽能骗得了我吗?要不是真的,我能急成这样,你现在也别废话了,你就告诉我,你究竟打算怎么办?冷拓斋刚死,范久涵嫌疑最大,而且这件事情摆明了就是上面有人故意针对范久涵跟冷拓斋,哪怕我跟你全力以赴地‘营救’又有什么意义?还不是一样于事无补,范泽这个时候来找我,甚至还用那件事威胁我们,十有八九还是范久涵的授意,是范久涵教范泽这么做的,可范久涵不会不知道他的事情已经是‘铁板钉钉’了,想要全身而退谈何容易,但明知摆脱眼前的困境已经是无望,他还让范泽来威胁你跟我,你觉得范久涵真正的目的会是什么?”
闫凤鸣虽然心里很是烦躁,但他也不是傻子,这里面的弯弯绕绕,闫凤鸣早已经看透了,如今北宫承德又在这里扯七扯八,闫凤鸣自然心情越发不爽,所以连带着也没有再给北宫承德任何好脸色了,闫凤鸣之所以来北宫家找北宫承德,无非就是想亲自跟北宫承德谈谈,闫凤鸣觉得有时候电话里谈,终究还是不如见面,毕竟很多事情若是需要最直观的处理,还是两人面对面比较好。
闫凤鸣说这话的时候,视线一直都没有从北宫承德身上移开过,可想而知,闫凤鸣不想错过范久涵的任何表情,闫凤鸣如今也只有北宫承德这么一个盟友了,他当然也要确保自己不会被北宫承德利用,更不会被北宫承德蒙骗,虽说之前闫凤鸣已经跟北宫承德大概谈过,但如今范泽的介入,还是让事情跟着变得越发棘手起来,也意味着更大的变数,既然外界的局势又再度发生了改变,闫凤鸣自然也不能采用同样的‘方针’,他需要再跟北宫承德‘磋商’,重新设定新的应对方案。
闫凤鸣这话一出,北宫承德黑眸划过了一抹锐利的寒芒,转瞬即逝,他眸光幽深如古井寒潭一般,略微思索了一下,北宫承德突然站起身来,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神情依旧很是焦灼的闫凤鸣,而后就朝着角落位置的保险柜走去,闫凤鸣不知道北宫承德到底要干什么,但他的视线还是跟着北宫承德移动,而且闫凤鸣也没有追问北宫承德什么,只是耐着性子,静静地等着,虽然此刻闫凤鸣心里早已经掀起了一阵惊涛骇浪,但他还是竭尽全力让自己保持冷静,毕竟如今事态已经如此,他若是再让自己乱了阵脚,反倒是会让局势对自己越发不利。
北宫承德蹲下身体,经过了一阵很是繁琐的操作,这才打开了保险柜,他从里面取出了一个四四方方,一看就颇有年头,造型别致且古香古色的盒子,他伸手摩挲着盒面,神情有些肃穆,也很是严肃,无人知道此刻北宫承德到底在想些什么,闫凤鸣也神情疑惑地看着北宫承德……
很快,北宫承德就转身,朝着依旧坐在沙发上的闫凤鸣走去,北宫承德将盒子放在沙发前的桌子上,眉眼之间的冷意很是明显,他当着闫凤鸣的面打开了盒子,而后从里面拿出了一个纸质泛黄的牛皮纸袋,北宫承德并没有急着打开,而是将纸袋递给了闫凤鸣。
闫凤鸣虽然并没有追问北宫承德什么,但从他的目光还是可以看出,他对此事的关注。
闫凤鸣虽然心生疑惑,但他还是没有丝毫的迟疑,第一时间就从北宫承德手中接过的纸袋,北宫承德既然将东西递给闫凤鸣,当然是允许闫凤鸣看里面的东西的,所以闫凤鸣也没有再询问北宫承德的意思,直接将档案袋打开了。
彼时,北宫承德已经坐在闫凤鸣对面的沙发上,端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而后也给闫凤鸣续了一杯,北宫承德神色淡淡的,始终一言不发,书房里只有闫凤鸣翻阅档案的声音,闫凤鸣脸色也随之变得越来越难看,因为档案上面的内容。
档案袋里的资料大概有十来张,闫凤鸣至少看了二十分钟,期间,北宫承德什么话都没说,等闫凤鸣看完,捏着档案袋的手都因太过于用力,指关节呈现出不正常的青灰色。
闫凤鸣黑眸酝酿着一片骇人的风暴,眉眼之间的冷意更是让人无从忽视,闫凤鸣深呼吸了两三次,语调跟着微微拔高了好几度,语气之中的质问也很是明显。
“你很久之前就已经知道了吧?”,虽然这是疑问句,但闫凤鸣说话的语气很是笃定,而且他拳头捏得咯吱响,眉眼之间的愤恨也很是强烈。
面对闫凤鸣的质问,北宫承德只是轻挑眉心,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语调平平道,“的确是很久之前就知道了,但那时候这件事情就算翻出来,也无法改变结果,所以我并没有用此事大做文章,但现在既然范久涵让范泽来找你,想用这事威胁我们,我们难道就不能‘如法炮制’吗?”
“冷拓斋的死,我们都知道不是范久涵的问题,但范久涵之所以卷入是因为上面有人想用冷拓斋拖范久涵下水,范家失势早已注定,无论谁出手都没有任何意义,而且谁若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替范久涵发声,到时候倒霉的一定会是发声的人,所以我们一定不能蹚浑水,范久涵既然还想‘蹦跶’,我们索性一次性把戏都做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