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厉云特意提到了洛轩昂,而且说起洛轩昂的时候,苗厉云表情显得有些隐晦莫名,坐在苗厉云斜对面的杨开瑞目光幽幽地瞥了苗厉云一眼,端起杨泽递给他的茶杯,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而后放下茶杯,一语双关道,“洛轩昂,的确不容小觑,但这里并不是F国,可供他操作的空间相对而言比较小,只不过洛轩昂此人城府极深,他的女儿又嫁给了苏陌岚,难保他不会为了闺女,而帮龙腾集团,再者洛轩昂本就是F国的权贵,就算眼下他退了下来,影响力依旧还在,我们还是需要多加提防,不过我想我们A国上层,这一次肯定不会轻而易举地‘偃旗息鼓’,龙腾集团命运如何,估计再有半个月也能看到明显的征兆,大家尽量在这段时间‘克制’自己,别让上面的人抓住我们把柄就行了,只要他们针对的依旧是龙腾集团,那么后续我们就能获利良多。”
杨开瑞说得很直接,毕竟苗厉云本来就是他们主动找来的,如果他们只是一味地说些‘无足轻重’的话题,也无法让苗厉云看到他们的‘诚意’,势必会妨碍接下来双方的‘合作’。
只不过也因为黑翼集团跟濉河集团一直都算彼此的竞争者,所以双方之间的合作恐怕更大程度只会停留在‘表层’,而无法真的触及核心,但这并不妨碍杨开瑞什么,杨开瑞本来就是想要借此来‘敲打’司兰夜,让司兰夜不要太过于‘自以为时’。
苗厉云在黑翼集团呆了近一个小时,讨论的基本上都是跟龙腾集团相关的事,顺带地再提了远大集团舒博浩的事,苗厉云从黑翼集团离开后,就直接回了濉河集团总部,苗厉云刚走进办公室,他的秘书刘品言就快步朝他跑来,表情显得格外凝重,一看刘品言这样,苗厉云心里当即就咯噔了一下,一抹不祥的预感瞬时弥漫心间,在刘品言开口之前,苗厉云抢先开口道,“怎么呢?”
苗厉云话音一落,刘品言当即就压低声音道,“总裁半个小时前就来了,如今正在您的办公室等您,而且他勒令不让我们事先通知您,我观他表情,感觉他心情不太好。”
刘品言这话一出,苗厉云眉头狠狠一皱,心里早已掀起了一阵惊涛骇浪,虽说苗厉云是濉河集团的总执@行@长,但濉河集团的总裁其实另有其人,只不过这位总裁大部分时间都旅居国外,鲜少插手集团事务,可这次总裁却一声不吭地回来了,而且事先都没有跟苗厉云打过任何招呼,苗厉云总觉得事情不太对劲,尽管苗厉云脑海里充斥着N多待解的问题,可他面上还是没有表露出别的端倪来,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缓地吐出,对着刘品言点了点头,而后就快步朝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他刚敲门,房间里面的人就说了一句,“进来。”
苗厉云推门而入,一眼就看到了身穿一袭黑色高定西服的钟宏宇,彼时钟宏宇正坐在会议桌前,滑着Ipad,看到苗厉云的时候,钟宏宇黑眸微微闪烁,冷峻的眉眼目不转睛地盯着苗厉云,而后轻启薄唇道,“我原本以为至少还要等你一个小时,却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钟宏宇也才三十出头,却已经是濉河集团的总裁,算是年轻有为了,他并不属于时下那种眉眼精致,一看就让人印象深刻的美男子,可却属于耐看型,而且是那种越看越有魅力的那种。
钟宏宇这话一出,苗厉云只是轻扯薄唇道,“你回拱北怎么没事先通知我,我好去机场接你啊。”
苗厉云故作轻松地走到钟宏宇对面,拉开了空椅,动作优雅地坐下,刘品言则是赶忙去隔壁的茶水间给苗厉云冲咖啡去了,等刘品言端着咖啡走出来的时候,却听到钟宏宇如此跟他说道,“刘秘书你先出去。”
闻言,刘品言当即就点了点头,他先把苗厉云的咖啡放下,而后就快步从办公室走了出去。
等刘品言离开后,钟宏宇收起Ipad,目光锐利地打量着气定神闲的苗厉云,而后语调低沉道,“我听说你这段时间都在跟龙腾集团死磕,苗哥,我好歹也是濉河集团的总裁,在做出重大决策的时候,你是不是应该跟我通下气?我记得去年我就已经提醒过你,我们濉河不跟苏家作对,苗哥你还是把我的话当做耳旁风了,我这个总裁貌似在你面前有点‘弱’啊……”
虽说说这话的时候,钟宏宇面上含笑,可笑意却没有抵达眸底,而且钟宏宇一上来就当着苗厉云的面提到了苏家,可想而知,钟宏宇并不是真对拱北的局势一无所知。
面对钟宏宇的‘质问’,苗厉云心思微动,略微思索了一下,苗厉云如此跟钟宏宇说道,“宏宇,这件事情的确是我不对,我不是非要瞒着你,只是因为想给你一个惊喜罢了,而且方才我去过黑翼集团见杨开瑞,杨泽父子了,他们也有意要对付苏家,这对我们濉河集团来说算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我们只需要跟着杨开瑞,哪怕吃不到肥肉,至少也能弄点汤喝,再说了,我也不会让我们的人‘打头阵’,只需要在机会合适的时候,跟着杨开瑞‘吆喝’几声就行,这种既不费时,也不费力的事,为什么我们不能做呢?”
苗厉云知道钟宏宇不愿意跟龙腾集团正面较量,可苗厉云却觉得钟宏宇此举太过于‘谨小慎微’,眼下的龙腾集团早已不是曾经如日中天的模样,而他们濉河集团也不是完全没有实力跟龙腾杠,既然只需要微凉的投入,就能获取丰厚的回报,何乐而不为呢?
苗厉云从心里有些看不上钟宏宇,他甚至觉得钟宏宇如果不是得益于他爹钟镇鼎,恐怕也无法由太子爷直接升级为总裁了,再加上这些年来,钟宏宇呆在集团本部的时间也是屈指可数,苗厉云越发产生一种,濉河集团就他当家做主的错觉,这才越发不看好钟宏宇。
钟宏宇不是傻子,他自然能够从苗厉云的话语中察觉到苗厉云对他的‘轻视’,对此,钟宏宇心中已经开始冷笑了,不过面上倒是没有表露出任何被激怒的表情来,钟宏宇手指轻叩着会议桌桌面,很快,他就语出惊人道,“苗哥,你想浑水摸鱼,跟人吃肉喝汤,这情报工作是不是也该做得到位点,全面点,你可知眼下谁在给龙腾保驾护航?我估计你连杜奕衡抵达拱北的事都不清楚吧?再者,杨开瑞那个老狐狸,怎么突然一反常态主动联络你?这些年来,我们濉河跟他们黑翼可是说是剑拔弩张得厉害,如果真的是好事,他为什么要叫上你?而不是一人独吞?”
钟宏宇当着苗厉云的面突然提到了杜奕衡,钟宏宇这话一出,苗厉云脸色一变再变,显然没料到自己会从钟宏宇口中听到这样的消息,钟宏宇对苗厉云的反应尚算‘满意’,他目光隐晦莫名地扫了苗厉云一眼,而后站起身来,缓步朝着落地窗走去,他单手插兜,面朝着落地窗而站,片刻的沉默过后,钟宏宇嗓音低沉道,“苗哥,虽说这些年我不怎么插手集团事务,但这并不意味着我就是甩手掌柜,我知道你私底下到底有什么小动作,我跟父亲之所以没出面,不过是因为我们知道你不会损害集团利益,而且这些年来你也为了我们钟家付出了不少心血,这一点,我跟父亲都心知肚明,所以我们可以睁只眼,闭只眼,但一旦苗哥你越界,我们恐怕……”
钟宏宇没有继续往下说,但他话语之中的警告之意,苗厉云早已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苗厉云黑眸酝酿着骇人的风暴,他目光复杂地看着‘锋芒毕露’的钟宏宇,心里有些懊恼,苗厉云这才意识到,这些年钟家父子看似‘游离’在集团事务之外,其实压根就不曾‘离开’过,而这次钟宏宇突然杀了自己一个措手不及,连回拱北都没提前通知他,可想而知,钟家父子已经对自己有所不满了,要不然也不会采取这样的举动,想通了这些弯弯绕绕,苗厉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缓地吐出,而后起身,看着钟宏宇的背影,主动致歉道,“抱歉,这次的事是我行事有欠考虑,希望宏宇你别往心里去,至于黑翼集团那边,我也不会再过多联络。”
既然钟宏宇都已经挑明了,苗厉云当然没办法任何态都不表,再加上方才钟宏宇说过,杜奕衡已经介入了此事,而且杜奕衡摆明是有意‘声援’龙腾集团,如果有了杜奕衡的加入,就算他真的可以跟黑翼集团毫无芥蒂地合作,估计效果也不会好到哪里去,毕竟杜奕衡背后的杜氏集团不容小觑,再加上杨开瑞的老谋深算,如果自己再一意孤行地‘与虎谋皮’,恐怕也会得罪钟宏宇跟钟镇鼎父子,既然明知道这都是吃力不讨好的时,苗厉云又何必再‘固执己见’呢?
钟宏宇一听苗厉云这话,嘴角微微勾了勾,扬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容,可笑容却显得有些凉薄,他依旧没有回头,只是跟身后的苗厉云说道,“我其实很能理解苗哥你的心情,我知道你只是想早日扳倒苏家,你希望壮大我们濉河集团的实力,我跟父亲都很感谢你这些年为濉河集团做出的贡献,不过董事局还是决定将苗哥你外派到B国,父亲打算新开一家分公司,需要有能之士坐镇,父亲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苗哥你才是最合适的,今后我们濉河集团的重心也会慢慢地从A国转移到B国,因为A国业务早已饱和,如果我们想让濉河实力越来越大,只能从别国下手了。”
说到这里,钟宏宇转过身来,眸光幽幽地看着脸色一变再变的苗厉云,苗厉云显然没料到钟宏宇他爹钟镇鼎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外派自己去B国,虽说钟宏宇方才那一番话听起来像是为了开拓集团业务这才需要派他去B国坐镇,但苗厉云心里还是很不高兴,因为这摆明了就是……明升暗降,一旦苗厉云离开拱北,就意味着他曾经的人脉跟资源要被清零,就算没有清零那么严重,至少也会严重缩水,而B国又是另一个陌生的地方,苗厉云若是想站稳脚跟,就需要重新开始打拼,让苗厉云放弃现有的一切,从头开始,这对苗厉云来说无疑就是一个巨大的打击,苗厉云本来还指望着借A国上层的内斗让自己获取巨大的利益,越发有助于他扶摇直上,可偏生钟宏宇却在这个时候给他安排了这样的任务,苗厉云脸色越发难看,连带垂落在身侧的双手也跟着寸寸收紧,钟宏宇的视线始终落在苗厉云身上,自然也看出了苗厉云的不满,很快,他就幽幽补充道,“苗哥,不用思虑太重,父亲还说了,只要苗哥你去B国,公司愿意在原来的基础上,再多给你5个点的股权,只要我们濉河集团发展得好,苗哥你照样获利颇丰。”
钟宏宇想了想,而后再度当着苗厉云的面补充了这样一句话,若是搁在旁人身上,5个点的股权已经算天大的喜事了,可对苗厉云这种本就曾‘独揽大权’的人来说,钟家父子只愿意用5个点的股权就想买断这些年他为濉河集团鞍前马后的功劳,未免也太过于廉价了吧?
尽管苗厉云快被钟宏宇气死,但他还是竭尽全力克制着自己,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缓地吐出,而后跟距离自己不过三步之遥的钟宏宇说道,“宏宇,这件事情太过于突然了,你总是要给我时间考虑的吧?而且眼下拱北局势微妙,临时换集团高层,肯定会影响我们的股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