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司兰夜的愤怒可想而知,毕竟司兰夜万万没想到,临了,杨开瑞会如此摆他一道,尽管司兰夜恨不得立刻折返黑翼集团,再跟杨泽对质,但冷静过后,司兰夜还是改变了主意。
方才司兰夜跟洛轩昂之间的对话,齐飞也听了个七七八八,齐飞深知司兰夜心情不爽,所以他越发不敢吭声,唯恐会惹怒司兰夜,此刻,齐飞心里也掀起了惊涛骇浪,就在齐飞思绪百转千回的时候,耳畔响起了司兰夜的清冷嗓音,“齐飞,叶寒那边不用派人盯着了,接下来只需要盯死杨泽就好,我倒要看看在没了杨开瑞的‘保驾护航’,杨泽如何单凭一己之力‘乘风破浪’?”
说到乘风破浪四字的时候,司兰夜刻意加重了语气,眉眼之间的冷意更是呈现得淋漓尽致,虽说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可笑意却没有抵达眸底,先前司兰夜有意让齐飞多关注叶寒那边的动向,毕竟一直以来,司兰夜跟杨开瑞,杨泽父子联络比较紧密,毕竟黑翼集团是杨家的残页,叶寒虽说能力出众,可终究只是外来者,但现在情况已经有了很大的不同,司兰夜不得不重新调整自己的应对之策,既然杨开瑞临死前都在算计他,那么他也不会再心慈手软。
闻言,齐飞哪敢耽搁,他立刻就对着司兰夜点头道,“属下明白,属下会亲自督办此事,一旦有任何新进展,也会第一时间通知先生。”
闻言,司兰夜脸色稍霁,他‘嗯’了一声,而后就不再搭理齐飞,只是闭目养神,可齐飞知道司兰夜现在肯定毫无睡意,毕竟黑翼集团的事迫在眉睫,而洛轩昂那边更是棘手得可以,当齐飞还是相信以司兰夜的手腕,绝对能够摆平一切。
回到官@邸@侯,司兰夜就将自己关在了书房里面,而且提前告诉齐飞,没有得到他的允许,任何人都不得来书房打搅他,齐飞当然只能照办。
齐飞离开后,司兰夜神色凝重地走到书架前,却半晌都没有任何动作,谁也不知道司兰夜此举意欲何为,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最终司兰夜还是从上层的格子里取出了一个古香古色的楠木盒,楠木盒上挂着锁,司兰夜眸光微微闪烁地看了一眼楠木盒,而后就抱着盒子朝着自己的办公桌走去,司兰夜将楠木盒反正桌上,而后从保险柜里拿出了一串铜钥匙,插入锁眼,往左边扭了两下,再往右边扭了三下,随着咔哒一声脆响,原本锁好的楠木盒就开了。
司兰夜将铜钥匙放在桌上,大掌搭在盒面上,却没有急着揭开楠木盒,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盒子,黑眸之中的纠结之意更是呈现得淋漓尽致。
司兰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缓地吐出,最终还是打开了盒子,先出现的是一截紫色的锦缎,锦缎一看就是上等品,里面显然还包裹着什么物件,司兰夜两手小心翼翼地拉开锦缎,而后就看到了一个做工精致,颇有些年头的鼻烟壶,司兰夜端详着手中的鼻烟壶,想了想而后就再度将东西重新放入锦缎中,包裹好后,又放进了之前的楠木盒里,司兰夜将盒盖盖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叩击着盒面,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没过多久,司兰夜就拿起自己的手机,而后重新拨打起阁老的电话来。
再度接到司兰夜电话,这一次,阁老倒不曾像上次那样不满,他语调清冷道,“兰夜,你找我?”
阁老这话一出,司兰夜立刻就眉眼含笑道,“阁老,我这有一个清朝年间的鼻烟壶,我想送给您,您也知道我平日里又不用此物,放着也是浪费,您看什么时候您方便,我去拜访您。”
司兰夜知道阁老喜欢搜集古玩,尤其喜欢鼻烟壶,而且据说阁老几乎将历朝历代都搜集全了,唯独差了个清朝的鼻烟壶,司兰夜手里有此物,也算是投其所好了。
一听司兰夜这话,阁老那双浑浊的眼顿时精光乍现,他轻扯薄唇笑了笑,而后一语双关道,“正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兰夜,你不妨直接说出你的要求吧?”
阁老这话说得很是直接,既然阁老已经挑明了,司兰夜也没有再藏着掖着,毕竟眼下局面对自己不利,他也确实需要阁老的协助,司兰夜眸光微微闪烁,很快,他就如此跟电话那端的阁老说道,“阁老,不知你可有听说黑翼集团的事?”
司兰夜当着阁老的面,直接提到了黑翼集团,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很快,司兰夜又幽幽补充道,“杨开瑞死了,据说是一个小时前刚发生的事,而且是死在叶寒家里。”
其实,司兰夜知道,阁老消息灵通,势必早就得到了杨开瑞身亡的消息,但司兰夜还是要将自己所了解的情况,再度详细说给阁老听,毕竟眼下是他有求于人,当然更加应该有个求人的样子。
司兰夜话音刚落,阁老先是沉默了一下,并没有第一时间正面回应此事,司兰夜也不敢出声催促阁老,只是耐着性子等着,因为司兰夜心里很清楚,阁老不会无动于衷。
就在司兰夜思绪百转千回的时候,很快,阁老那低沉雄浑的声音就传到司兰夜耳边,“这件事我也听说了,兰夜,这些年虽然我们两联系得不多,你的事情我也没有过问,但我还是知道你私底下跟黑翼集团走动密切,眼下杨开瑞突然死了,不管这里面到底有没有什么阴谋,对你来说势必会有所影响,但我觉得有些事情不能单看表面,我送你一句话吧,失去未必是失去,拥有也未必会永远拥有,你是聪明人,想必会有自己的一番领悟。”
阁老显然是话里有话,好歹司兰夜也是自己提携出来的人,于公于私,阁老也不希望司兰夜走下坡路,其实就算没有今日司兰夜这通电话,阁老也已经决定,半个月后,邀请司兰夜来参加晚宴,只是没想到,司兰夜因杨开瑞的死烦恼,这么快就沉不住气了,提前联络了自己。
阁老其实对司兰夜也有些失望,毕竟在他所有的门生中,司兰夜算是个中翘楚,可这些年却因没把精力花在刀刃上,反倒是没了以前那种对局势的通透劲儿了。
也许这就是收之东隅,失之桑榆吧,毕竟这个世界上鲜少会有两全其美的事。
阁老的话让司兰夜眉头狠狠一皱,漆黑如墨的眸子更是闪过了一抹锐利的寒芒,转瞬即逝,司兰夜想了想,而后银牙一咬,再度跟电话那端的阁老说道,“阁老,我知道您是想让我放下,可之前因六大家族的事,盛会已经被推迟过一次了,事到如今,上面也没有一个确凿的消息出来,我,我是担心,随着杨开瑞的死,我原本的优势会不会大打折扣,甚至,甚至让我从候选名单上掉下来,阁老,我是您的学生,学生还是希望老师可以再拉学生一把……”
司兰夜索性将话题挑明,闻言,阁老眉头狠狠一皱,黑眸更是闪过了一抹暗芒,转瞬即逝,很快,阁老就语带呵斥道,“兰夜,你这是想让我违背原则吗?亏你还说自己是我的学生,如果你还当我是老师,就不要再跟我说这样的话,你不用打盛会的主意,我也不会帮你打探内幕消息,毕竟有些底线不能越过,如果那个位置是属于你的,无论如何都会回到你手里,哪怕要经过一番波折,但倘若你没有那个命,也就别再试图‘做无用功了’,好了,我还有事要忙,就这样。”
说完这番意有所指的话侯,阁老就直接挂断了司兰夜的电话,甚至都没有再给司兰夜开口的机会。
司兰夜眉头深锁,脸色阴沉地看着已经显示出通话结束字样的手机,心里早已掀起了一阵惊涛骇浪,司兰夜知道自己方才的举动实属冒险,但眼下的情况却让他有些方寸大乱了,他无法再干耗下去,他担心随着时间线的拉长,自己原有的优势都会消散得干干净净,说不定最终只能被人取而代之。
这也不是没可能的,毕竟一旦没了黑翼集团这个阻力,司兰夜又能拿什么跟其他的几个候选人比呢?
司兰夜知道阁老的消息十分灵通,如果能够说服阁老出面,给他保驾护航的话,司兰夜的胜算会随之增加不少,哪怕明知道这样是铤而走险,但司兰夜还是没办法不如此为之,因为时间不等人,形势更不会等他啊。
可阁老的强硬态度却让司兰夜的心也跟着凉了半截,他知道阁老这条路已经行不通了,方才在电话里,阁老已经拒绝得彻彻底底,甚至连一丝一毫的余地跟情面都没有留给司兰夜。
想起这些事,司兰夜心情也很是低迷,他在书房里面来来回回地踱步,神色几分冰冻,司兰夜脑海思维高速运转,他还在绞尽脑汁地想着解套之法。
既然阁老这条路确定行不通,司兰夜就不得不再找洛轩昂了。
可其实司兰夜是打从心底不愿意再跟洛轩昂产生任何交集,因为对司兰夜来说,跟洛轩昂的合作无非就是魔鬼交易,当然魔鬼不是自己,而是洛轩昂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混蛋。
强忍着内心的各种不适,司兰夜最终还是拨打了洛轩昂的电话,司兰夜阴沉着脸,走到窗边,眸光幽深如古井寒潭,谁也不知道此刻司兰夜到底在想些什么,但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就对了。
再度接到司兰夜电话,本就在洛轩昂的预料之中,洛轩昂都听到了电话响,但他就是故意没有第一时间接听,甚至还在响铃二十秒后,选择了挂断。
司兰夜脸色当即就阴沉如锅底,他咬牙切齿地低咒了司兰夜一句,心情越发压抑。
虽然司兰夜恨不得直接手撕洛轩昂,但残存的理智还是提醒司兰夜,眼下他处境堪忧,所以他不能真的跟洛轩昂撕破脸,在给自己做了牢不可破的心理建设后,司兰夜这才再度拨打了洛轩昂电话,原本司兰夜还有些惴惴不安,唯恐洛轩昂再挂断他电话,好在这一次,洛轩昂没有再搞事情。
很快,耳畔就响起了洛轩昂那满含笑意的清冷嗓音,“司兰夜,你这个时候主动打电话给我,看来你是已经想好了呀……”
哪怕是隔着手机屏幕,司兰夜都能直观地感觉到洛轩昂话语中的调侃,好在司兰夜竭尽全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这才没再电话里直接跟洛轩昂吵起来。
“你现在有没有时间,不如~我们见个面?”,司兰夜想了想,便主动邀请起洛轩昂来,毕竟有些事情电话里谈,恐怕不太好。
一听司兰夜这话,洛轩昂黑眸微微闪烁,他抬手看了一眼自己右手手腕所佩戴的名贵腕表,而后如此跟司兰夜说道,“我现在恐怕抽不出时间,如果你愿意等,我们可以晚上八点的时候在水晶宫一号见面,也可以一起吃个晚餐,你意下如何?”
洛轩昂直接给出了见面的地点跟时间,只不过就是需要司兰夜再耐心等上几个钟头就对了,司兰夜眉头狠狠一皱,心情当然也好不到哪里去,但他又没办法让洛轩昂配合自己的时间,最终,司兰夜只好选择妥协了,他语调低沉道,“我知道了,我会准时抵达。”
闻言,洛轩昂立刻轻扯薄唇笑了笑,而后跟司兰夜说道,“司兰夜,冷拓斋家的那尊玉佛,你该不会忘记了吧?我可还等着你的好消息了。”
就在司兰夜打算直接挂断洛轩昂电话时,耳边却响起了洛轩昂那似笑非笑的低醇嗓音,其实司兰夜就是有些担心,洛轩昂会再给他施加压力,讨要玉佛,所以越发不想跟洛轩昂废话,但谁知道洛轩昂记忆好得不行,逮住机会就逼问自己,对此,司兰夜也很是恼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