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柱在听了萧指导员对着他身旁的那些低着头,默不作声,在驻地里很有一些威望的各个小队的队长的质问,脸色刷的变得很难看。
让刘柱的脸色变得难看的是萧指导员话里透出的信息:驻地的这些游击队员并不是一日一餐野菜糊糊,而是一日二餐野菜团子!但他和去食堂领食的大部分驻地居民所知道的是一天只有一餐野菜糊糊吃。
如果萧指导员此时说的是真的,那么在学习会让所说的,大家今天的共同努力,是为了将来能够建立一个人人有衣穿、人人有饭吃,人人在法律面前平等的社会就很难让他相信了。别说将来,现在驻地就开始搞不平等了。这个认知让刘柱心里很不好受,觉得自已受骗了。
觉得受了骗的刘柱,那眼神看向驻地的几个小队队长中的一个就有些不善了。这个人就是被小菊救过一命的陈爱国。陈爱国此时自然能感受到刘柱那有些不善的眼光,只感觉心里象吃了黄莲一样的苦。
不是他不想和刘柱说,而是当时陈主任做这个决定的时候,把他们这几个小队的队长叫了过去,把驻地粮食紧张的情况交了个底,同时把伙食分成了两个等级,因为各队的队员既要和日本兵周旋,又要去打猎供驻地改善生活,为了保证他们的体力,吃食就首先要保证他们的!而驻地里的居民,只能喝稀糊糊,保证不饿死人就行。
当时大伙都认为陈主任这样的安排是很合理的,甚至都认为是萧指导员和邓大队长示意这么做的,所以当陈主任要求大家关于这项决定保密,省得驻地居民知道了,引起风波时,大伙都没有异议的同意了。
再加上平时队员们吃饭的时间和地方本来就不和驻地居民一块。大家又刻意的要求自已手下的队员注意保密,不然造成驻地不团结的后果就要由泄密的人承担。为此有些队甚至还上升为纪律,自然就没人敢犯这个纪律了。而陈爱国一向是个遵纪守法的队长,自然不会和刘柱透露半点风声了。
可现在见刘柱看向他的眼神,他知道,从此后,这个朋友失去了。不知道等自已的救命恩人回来,知道这件事后,会有什么反应!
而此时大家从萧指导员的质问中,才知道这件事驻地的两大头竟然都不知道。哪敢做出头鸟去做解释?更何况此事本来就是后勤部的事,又哪轮得到他们出头去解说?
“陈主任,怎么?不知道怎么交代?当初安排你管后勤。除了你读了一些书,能写会算外,最重要的是觉得你这个人实诚,待人实诚!可让我万万没有想到,这才几年。你竟然就学会了搞等级分化,搞区别对待了!”萧指导员只气得两太阳穴直跳,咬牙道。
“这能怪我吗?这段时间因为日本兵围剿,驻地的补给没办法弄到,存粮越来越少,我这样做也是为了保证队伍的战斗力。我没有认为我做的是错的!”陈主任梗着脖子道。
“哼,亏你也算是老党员了,连这点事都看不透彻!一个管辖的地方或者一支队伍里。等级的分化只要开了头,区别对待只要有了先例,慢慢下去,这种现象就会渗透到每一件事上面。
你不相信,等我细细的调查后再让你看看。是不是如你所规定的,只有队员一日两餐菜团。而驻地居民则一天一餐稀糊糊?别的人先不管,先查查你家的几个家属每天的吃食,就可以一清二楚了!”萧指导员的语气透着股冷意。
“这……”陈主任是自家事自家知,他当然知道家里的吃食不止一天一餐野菜糊糊,每餐的野菜团子还是他亲自带回去的,同时每个人的量还要比别人多不少呢!而那些为了家中人吃食走过关系的小队长或在驻地稍有官职的人,一个个更是低着头不做声。
“邓大队长,你去把后勤做饭分食的人都叫过来,让他们实话实说,有敢隐瞒者,别怪我军纪处罚!”萧指导员朝邓大队长吩咐,并且示意他快去。
而刘柱拉着小菊娘和壮壮一直站在一旁,此时听到萧指导员和邓大队长的话,知道这件事闹大了,不再是关系到他们这家的事,而是驻地的管理层的事了,看样子,他们呆在这里已经不合适了。
刘柱的心里正想法找什么借口,好带着小菊娘和壮壮先行离开这间堂屋时,萧指导员的眼光转到了刘柱身上,点点头道:“刘柱同志,今天你反应的情况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刘大妹子,你放心,借你粮的人如果查证属实,队里会督促他们把粮面还给你家的!
还有关于你家壮壮今天被陈主任家的二狗子抢食而反击,却被二狗子娘跑到你家找壮壮算帐的事,我也会在调查落实后,再给你们一个交代的!
至于买你家粮打白条子的这件事,我现在就代表驻地给你们道谦,但也希望能得到你们的体谅,驻地的财务的确有些困难,等账上有钱,我们立马就支付清楚!”
刘柱听了萧指导员的承诺,没有说什么,只是淡淡的答了一句:“我相信队里会给我们一个公平交代的。如果没什么问题,我先和家姐回去等队里的结果通知!”刘柱说完这句话,没有再看堂屋里的任何人一眼,拉着小菊娘和壮壮,就离开了。
此时他的心里,因为今天听到的这些内容,正起伏不定。这和平时指导员上课时说的主义,宗旨完全两样,也和平时陈爱国说的相背,再回想起有时和虎子争论,虎子气呼呼说的一些话来,很有几分印证得上。
虎子倒也一样没有透露驻地食堂分食的等级做法,他愤愤平平的是对于后勤劳务分配不公的做法:在驻地有点权有点背景的人或他们的家属,所分配的活都是轻松没有什么危险的,而普通人则脏活累活与有危险的地方都要去。
当时虎子发这些牢骚话的时候,他还在一旁说虎子乱说话,给队里描黑,影响人心稳定,小心被指导员知道了,重新进行政治学习。现在想想,刘柱觉得当时的自已还真是天真得可以,竟然就没想想,虎子说的话有可能是真的。
人就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在没有信仰的时候,活得浑浑噩噩,有了信仰的时候,最初对于自已所信仰的是盲目的,听人宣传,人云亦云,并没有真正的深刻的带有自已的辩证分析、理性的去追求这份信仰,这时候只要一点外力,就最容易对自已所信仰的发生怀疑。
此时的刘柱就是这样一种情况。他对来驻地这么久,所听到的,所学习到的,所接触到的一切都产生了怀疑。刘柱带着小菊娘和壮壮一路沉默无语的朝家里的那栋木屋方向走去。
小菊娘心里虽然对刘柱今天突然站出来维护起自已和壮壮的事感到有些奇怪,毕竟自小菊走后,刘柱平常在家的时候,张口闭口也都是要她顾大局,不要只顾自已和壮壮,要多为她人考虑,而不是只为自已着想。不过,她也没开口问原因,不管如何,从今天的事来看,刘柱并没有象她想的那样,不管她和壮壮的死活了,只想着如何进步了!
“娘,我想阿姐了!你说阿姐想不想我?”壮壮被小菊娘今天的这一出给吓坏了,当时人多,看见娘为了他,又哭又闹的,心里十分的难受。小小的心里想着,如果阿姐在,娘根本不用这样去找指导员和大队长,他也不用被人欺负。
“你放心,阿姐肯定也想你!壮壮这么乖,你阿姐哪里舍得不想!”小菊娘轻声哄道。
“娘,你说阿姐什么时候回来看我和接我们啊?阿姐可是说了,要回来接我出去,去学校上学的!”壮壮那哭得花花的脸上终于透出一丝笑意,带着几分憧景道。
“你阿姐说的话,肯定不会假的!说不定已经在回来的路上呢!”小菊娘不知不觉也带着几分希望道。
正如小菊娘所希望的,小菊此时正跟着罗林,罗桂心情激动的往陈家村的方向赶。这罗林和罗桂去找罗森传达完上级对下一步工作的安排后,就准备去陈家村传达组织的精神。
罗森就要求那两人带小菊回去看看家人,再送小菊回武汉。罗林和罗桂人罗森的嘴里知道了小菊在武汉这段时间的做为,现在对她那不是一般的刮目相看。特别是罗桂,本身就好武,当知道小菊竟然潜近过冈村宁次身边去刺杀对方,并且差点就成功时,那两眼就不停的冒着星星。在武汉的几天里,就一直磨着小菊讨教几招。
小菊直接把他带到一个比较偏辟的地方,在离一棵树近十米处时,对那棵树发了一掌,那棵树就在罗桂的眼前,轰然倒下,树干就在他的面前慢慢变得粉碎,这里小菊才酷酷的道:“等你能做到这种程度,再来找我讨教!”
罗桂见到这一幕,哪还敢提什么讨教,难道嫌自已命太长了不成。但没了讨教的心思,却开始有了拜师的小九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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