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夏冬青一见千婳走出纸符店,就立即跳出来,生怕自己被甩下的样子。
“小心你的舌头!”千婳不悦地白了夏冬青一眼。夏冬青一下子就明白,千婳的意思是不让自己,在青兰台之外的地方对她以职务相称。
“咱们这就走吗?”晃荡在千婳身畔,看着千婳除了身外多了一件有帽子的披风,再未多出什么,好奇地问。
“怎么?你还要先跟家人告个别?”千婳说话没好气儿,不喜欢夏冬青挡住了自己身前的阳光,快步加进了脚程。
“我没家人。”身后,夏冬青似乎同样是个拥有大而化之性子的人,嘻嘻哈哈地说了一句。闻言,千婳的脚步一顿,推己及人地放慢了脚步:究竟是什么,让这么多人都失去了家人?我不懂……
“你在青兰台多久了?”千婳破天荒地浪费唇舌和夏冬青说了一句。
“二十来年了吧?怎么?妹妹要包揽我后半辈子?”夏冬青嬉皮笑脸地大步凑上前来,跟在千婳的身后,厚颜地问。
“今儿早上的月亮,是不是挺圆的?”对于夏冬青的举止欠妥,千婳没有动怒,就是说了一句让人费解的话。
“月亮?”夏冬青不知道千婳话里的意思,只是向天上仰面看着,大有要参透玄机的意味。但是,他找了半天,除了东升的旭日,再没有千婳口中的月亮了。千婳不悦有二,一是这个夏冬青随随便便就叫自己妹妹;再有就是他变相嘴上讨她的便宜,她听出来了。
“哪有什么月亮啊…等等我啊——”许久,夏冬青寻月未果,在低头找千婳,她人已经戴了披风上的帽子,到了城门口了。
千婳递了一张纸符给守城的聚贤宗弟子,欠身回头对身后猛追自己的人道,“那你做什么白日梦?”
转身就要出门去了,千婳之所以一样东西都没交到夏冬青手上,让他替自己提,不是因为身上的东西特别轻,而是因为她压根不想带他。自己出城百余步开外,却还是能听见夏冬青叫嚷着让自己等他的声音。
哀叹一声,看来这个尾巴,自己一时半会儿算是甩不掉了,还是考虑一下大哥说的,善于利用吧!他们走了半个多时辰,夏冬青终于追上了千婳。
“第一,别随便叫我妹妹;第二,问你什么说什么,不问你最好别张嘴;第三,现出你真实的修为,少跟我藏头露尾的。”不等夏冬青说话,千婳就先行交代清楚自己的规矩。
夏冬青闻言又是嘻嘻一笑,“千管…千婳开什么玩笑?我哪有隐藏什么?”他先是想叫千管事,可是他们已经出了城,千婳警告过这个不能叫,所以半途改成了直呼其名。
“不坦白?我能在青兰台的大门口甩掉你,现在一样也可以。你确定,你还要继续隐瞒?”千婳忽然停住脚步,转回身,认真地看向夏冬青。
闻言,夏冬青的额心溢出一张符纸,那符咒飞出体外就碎成粉末随风而逝。紧接着,千婳的感觉到,源自夏冬青周身爆发出的境界——筑基期。筑基期?还是下阶第七层?修为直逼三长老?
“你想干什么?”这一次,千婳没有退后,依着这个人的修为,要是想对自己造成伤害,他早就有所行动了。夏冬青一脸无奈地看向千婳,并没有说出她预期的条件或是别的图谋。
“千婳,咱们还去猎兽吗?还是,直接去哪,不回青兰台?”夏冬青开始收敛起那副傻兮兮的模样,似是不想在千婳想知道的事情上做过多的纠缠。
“苏芷儿没死,你知道吧?”千婳不咸不淡地眨了眨眼睛,再次转身先前走去。
“现在是没死……”夏冬青的话更是让人觉得如鲠在喉,好像有下文,又好像找不出下文。
“什么地方妖兽多?”千婳瞧不出夏冬青的恶意,她现在的处境也无所谓“善”与“恶”,即使自己身边有个随时会炸开的人又怎样?
“兽山,那是妖兽聚居的地方。有点远,而且以咱们的修为,招架不住。”夏冬青正色地回答千婳的问题,亦如她说的不再废话。
“好,就去那。”可是千婳偏偏像没听懂夏冬青说话似的,偏偏反其道而行。
“上次兽袭你不是亲身经历过吗?那不过是冰山一角,兽山可是那群东西的老巢!”夏冬青以为自己说的不明白,不禁有些激动。
对于夏冬青知道自己在兽袭那次发生过什么,千婳一点儿也不觉得意外,全因为他的修为,即便夏冬青那时也在“猎兽”的地方,凭借那时的自己,也不可能察觉得到,“你害怕?”
千婳经历过和道元基、墨莲的离别,“世间万物皆有好坏之分”的思想更是在自己的心中根深蒂固了。
“你不怕?”夏冬青忽然之间对这个无知而无畏的小女子,由衷的佩服。
“哪个方向?这边还是这边?”千婳再不理夏冬青,观察着周围的景物,向身前的两个方才向指着,打定了主意要去兽山。
“哎~~你这丫头,怎么不听劝?”夏冬青急忙跟上千婳的脚步,丝毫没有打退堂鼓的意味。
“不敢跟可以不跟,谁逼你了?”见夏冬青没有驳斥自己所走的方向,千婳笃定自己走得没错。
而夏冬青没有阻止她继续向前走,是因为感觉到他们的身后有人跟着。那人是谁,或者说是谁派来的很容易猜,自己就让她走这条路,吓吓那群只会暗地里算计别人的无胆鼠辈也好!
不消一个时辰,千婳二人已经越过了主城前面的村镇,可是越是向前走,夏冬青的神色越是怪异,“怎么了?你别告诉我,兽山这么快就到了。”
千婳本来是打趣夏冬青脚程不及自己,他们才超过那些村镇没多久,想也知道那个什么兽山,不会这么轻易就抵达的。夏冬青却拉了一下千婳的后衣襟,迫使她不能再向前走。千婳不耐烦地向后挥手,想要拨开他捏着自己披风的手。
“别动!你有没有听到什么怪声?”夏冬青的神色一惊,此时的他看起来不像是在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