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时候想要坚持一种意念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比如千婳,才下定决心要好好地泯灭自己的良心,就又遇见了这两只为一家儿女担心的“双亲”。
俯瞰着脚下的两只差不多都那么黑漆漆的小家伙,语气里还是不带丝毫怜悯的意味,可是心已经软了毕竟是事实,“你们是什么乌鸦?走吧,我和你们一起去。”
诚然,千婳的嘴是极硬的,她没打算让明明是禽鸟却一直伏行在地上的小家伙们对自己感恩戴德。所以,她十分不客气地这样说这话,知道那两个小家伙惊愕地抬起头。
“妖仙真的愿意和我们一起去见青鸢?”那灰黑的一只不禁忽地仰起头,不可置信千婳居然明知道前面的是个深不见底的陷阱还愿意跟着他们去犯险。
听闻妖仙二字,千婳不由得蹙了蹙眉头,垂眸俯视这那只灰黑的小家伙,神情淡然心下却澎湃得紧。千婳身上还有常人的习性,她试图环视一下自己的四周,看看他是不是在和自己交谈。
可是,她还是默然地止住了自己的动作,依仗她自己现在这样的修为,只要用心地感知一下周围是不是又活着的东西这并不难。
感知以后,千婳在他们的周身没再感知到有活着的东西,所以说小家伙确实是在和自己说话:小家伙为何要唤我妖仙?妖仙?姐姐、没骨头,你们听见了么?他在叫我妖仙!可是,为什么我自己一点儿也感知不着达到妖仙境的气氲,难道,是他在恭维我的说辞么?
此时此刻。千妩和九幽雾骨都没有回应千婳的疑问,是以,能寻求答案真相的也只有她自己。将脸冷得彻彻底底,千婳淡淡地出口,“妖仙?你在和我说话?小东西,你以为本姑娘这么容易被骗么?我身上的修为始终在瓶颈,何来妖仙之说?”
直待听见千婳冷冽的语气。灰黑羽毛一旁那个默不作声的纯黑羽翼小家伙才急忙解释:
“姑娘别怪他。他常时就是这样的,说话总不清楚。姑娘本根中就带着仙姿,单凭汲取浮野上那浊重的灵韵自然是无法突破的。我们大泽是整片大陆上最后一块接近天界的地带。不仅蕴藏着世间少有的诸多灵石,自身还有助长修为的气氲……”
千婳听闻此言,一时间也是南边真伪,虽然这话听话上去更像是劝、诱千婳进去的说辞。但是当她听见“蕴藏着世间少有的诸多灵石”时候,就觉得自己的冲动终于还是派上了一次用场。
“哦?是么?你的意思。只要我进到大泽,修为就会急速提升?”千婳语气清冷,她当然不会相信自己一踏足进去修为就会突飞猛进这样的鬼话,只是那稀有灵石确实是吸引了她。
出乎她意料的。小家伙试图扑打着自己的羽翼接近千婳,可是到了最后还是飞起一点点就落了下去。千婳看着她逗人的样子表面想笑,却只能心中笑笑就算了。
侧目注视了小家伙一下。发现他们是被什么厉害的有别于仙、妖之术给困住了。所以,他们空有一对翅膀。却实实在在地用不上、使不出,伸手指着那纯黑的小家伙翅膀,一道明紫色的光晕“叮”地打在她的羽翼上面。
“喀拉”一声脆响,纯黑的小家伙激灵地浑身抖动了一下,周身明光一闪,就在千婳脚下现出了一个新妇的人形模样。这妇人惊讶地伸出双手在自己面前惊喜地看着,而后就“噗通”一下跪在了千婳的面前:
“原来我们夫妇还不相信,姑娘果然是可以拯救我们大泽众生的妖仙!姑娘,我们不愿害你,但是算是我求求你,可怜可怜我一个为娘的心吧!我们夫妇实属禽鸟中的灵乌一族,平生只得一偶,生时只得产子一次。我们的孩子皆在那家伙的手上,现在你为我解了他的咒法,他应该已经知道了,所以,所以……”
妇人跪伏在地,整个人哭得昏天黑地。千婳见她跪下来,原本是以为她贪心要自己将夫君的咒法也一并解除,却不料她说出了这样一番掏心掏肺的话来。
千婳本来就已经心软了,没想到他们带自己来到这里还有这样的隐情,垂眸看了看自己鼓鼓囊囊衣襟,有看了看自己的左腕:罢了,不改初心、不改初心!我终究是逆不过自己的本心,可万一要是个陷阱,我又怎么对得起你们的舍身相互?还有哥,他已经为了我自责、悔恨太久了,说好要和他团聚的!
“你若是敢骗我,先死的就是他。”千婳的语气依旧淡漠,她的左手食指依样指点了那灰黑的小东西一下,一个样貌粗犷的壮汉就出现在那妇人的旁边。
眼中看着那壮汉,千婳不禁又想起了被自己送回朝孤星海的葬西楼,心中一疼,期待自己还能再遇见哥哥。垂视着那壮汉,他周身仍旧萦绕着一层火色的灵光,灵光在妇人眼前渐渐渗入壮汉的身体里,震慑之势已经做足。
妇人在地双手伏地,极其虔诚地叩拜着高高在上的千婳,对于她来说,孩子和夫君就是她此生的希望。她没想过像别的禽鸟一样修身成仙,他们灵乌一族就只剩下他们一家人了,万万来不得半点儿闪失。
“妖仙,我们只是迫不得已的,不然我家夫人也不会委屈自己灵乌公主之身屈服于那个身在牢狱里的家伙。”壮汉憨实亦如千婳为烟澜梦时候记忆中的那个小星星,可是他不如小星星精悍,空有了憨实而已。
“公主?牢狱?!”千婳闻言喃喃念叨,左手轻轻扬起,指尖汲取了一点那妇人身上的气氲,认真卜算一下,“好吧,正如你们所说,他要找我必图什么。所以,你们周身的困术已解,他应该有所动作了。放心,没见到他想要的东西之前,他是不会轻易伤害你们的孩子的。”
千婳从怀里取出被截断的藤鞭,默然把眼中的泪光生生忍去。两手溢出光晕,拧合了藤鞭,依然如故地将缠绕在自己的腰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