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泽的边界上形成了截然不同的两股洪流,一批是排山倒海的妖魔从四面八方向这里涌来,另一拨则是七八成群的禽鸟从大泽里面没命地扑腾出来。
烈灵茂羽和泮身在边界的一处角落静候,等了这么许久,才终于等到里面有动静传出来。从慌乱逃窜的禽鸟中抓住一只,瞬移身姿到了他们刚才所处比较隐蔽的地方,“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可是青鸢又有异动?”
被烈灵茂羽握住脖子的禽鸟扑腾了几下变成一个腰肢纤瘦的女子,见此情状,他微微送来了一些掐住对方脖子的手。女子得了喘息的机会也便知道他并不是要下杀手。
遂而身子一软,彻底歪坐在他的脚边,用手在身前抚顺着自己惊魂普定的喘息,“大神休要开玩笑了,青鸢此时倒是消停了。可怕的不是他,妖仙现世了!妖仙大开杀戒,说是胆敢有接近暮光城的,一律斩杀!”
“依仗你们大泽的神韵,妖神尚且罢了,妖仙有什么可怕?”原本听见这个沾染仙气的女子说“妖仙出世了”烈灵茂羽欣喜不已,可是听到她说这妖仙比青鸢还可怕,而且正蛮横地在大泽之中大肆屠戮,妖仙的身份就一下子对不上千婳了。
烈灵茂羽的话本来就是无意间想要将杀人不眨眼的妖仙与千婳划清界限,他实在不敢相信那么纯良的小丫头也会有一日变成魔怪的样子。但是,就在他这么暗地里为千婳辩白的时候,那女子却瑟瑟发抖地凑近他一点儿,回忆起千婳嗜杀禽鸟毫不心软的情景来惊惧的目光全不像是假装的。
“大神是没看见,那妖仙一身紫裙翩然下落的时候。大家还以为这就是沐浴着瑾瑜的翩跹绝色。可是一旦有谁敢妄自接近她的身边,霎时间都碎成粉末。小的现在都后怕,要不是我修为低微没挤上去,现在也不能好模好样地和您说话。”
“你走吧。”烈灵茂羽彻底松了指尖溢出捆缚在女子腰间的光锁,淡漠地驱逐这人离开自己的身边。
他很想否认此女子口中的那人就是千婳,只是,若非要说大泽之中还有一个这样的女子。怕是已经太过自欺欺人了。他起步想要直接进入大泽去。起步的下一瞬却觉得一条腿异常沉重。垂眸之下,拖住自己的大约除了泮,也不会是旁人。
……
直到千婳将双足都踏上那玄铁铸造的牢柱地穴里面仍然没有动静。她眯起双眼竭力地想要看清在那黑暗之中的一切。只是,再三地动用她现在的妖力,千婳却还是看见一片混沌,侧眸看向暮光城的方向。她可以清晰地看见城墙之上孔凝轩依旧注目着自己。她一度以为自己看错了,不过她却是看见孔凝轩在对自己摇头。
第一次地。千婳不解其意,从师姐姐以后,大抵她最会判断的就是常人的表情。但此刻她却没明白孔凝轩的意思是自己枉顾了和他的承诺,亦或是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使他这般不认同。
“他的意思是。你不该仗着自己小小的妖仙境,就来我处送死。”一道既熟悉又陌生的男子嗓音窜入千婳的耳中,紧接着。千婳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脚下的玄铁加盖就已经被一股强劲的冲击力从底下迸溅向天际。
千婳闻听男子的话以后。便已经觉得自己的双脚无法离开脚下的加盖。此时她随着这玄铁铸就的加盖被弹飞的比暮光城还高一刹,仍不能相信那青鸢可以让自己感觉不到丝毫预兆地直接袭击自己。
双脚虽是动弹不得,但是她的双手可不是一样僵硬,久而久之习惯了有危险先化出鬼器双刃刀的千婳这一刻顿住了。因为她的右手已经握紧,可是那该死的家伙却没有出现在自己的手中。
一股浊臭的劲浪大风再次从身下席卷上来,千婳忽然蹲下身子稳住身形,只手摸在脚下的玄铁上,手中释放出大量可以粉碎禽鸟的那种馨香之气。
刚刚扬起嘴角的千婳感觉到身后出现了一个令人讨厌的家伙,不及回头她也知道那不可能是自己熟悉的任何一个朋友。那对羽翼振翅生风,大风波动的她周围都是腥臭的浊气,熏得她头昏脑涨。使她懊恼的并不是这些,千婳竟是第一次觉得这么无力。
后有强敌,而自己却像是一个木头人一样被钉在一大块铁上,她已然做好了将玄铁粉碎成末的脱身准备,敌人已至玄铁居然原封不动地粘在自己的脚下。玄铁重似万斤,若不是她现在身负妖仙之力,早就被拖到地上去了。
“别挣扎了,这玄铁是已故天帝自上古得来的灵铁所化。我尚且被困万年,你以为你小小妖仙又能奈何得了它么?来,乖乖的别动,让我取了瑾瑜,你就不会为凡事懊悔了。”千婳忽然觉得自己身后一侧的铁盖重了些,偏回头去看见正得意与自己说话的男子信步走向自己不禁就觉得七窍生烟。
一阵刀割之风向自己的背心袭来,千婳轻哼一声。索性自己的双脚已是被牢靠地黏在了铁板上,她毫不犹豫地做仰躺之姿,瞬间避过了这致命的穿胸一击。
似躺非躺在铁盖之上,千婳的双手又一次抚过身下的玄铁,唇角漾起了弧度,颜色上却没有甚大的变化。她语气不起波澜,“天帝得来的?那一定石块好石头,有用得紧吧?”
说到这里,千婳当然又赶到杀气逼近,但是此时的她似乎又变得沉着几分,那人没有回答她的话,也便为她的话坐实了三分。
转身之际,千婳再次避开绿色流光的攻击,只是这一次并没有上次那么幸运,脸边的青丝被割掉数根,发丝断掉就要随风飞逝。千婳灵机一动,振袖拨转了风向,使得自己周身生起旋风,发丝逆转到地方那边。
“你染是玄铁灵石所化,就该为我所用,怎么不见了……”喜笑着自己为自己腾出工夫好取出兰璋,可是当她的手个刚伸进衣襟,里面却连储物袋都摸不到。
她的那句“不见了”讲的也不完全是自己的储物袋,因为发丝经过的地方,千婳嗅不到一点被划伤的血腥味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