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锦意表情一怔,眼神古怪的看向她。
不酸?不酸才怪,她之前吃了一个把她牙齿都快酸掉了。
“这可是我给六公主准备的盐渍话梅,真不酸?”
祁金金最近几日都在往她这里跑,之前她说没胃口想吃酸的,她才特意让钟嬷嬷给她做的。
结果吃了又胃口大开,她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季念慈迷惑挑眉,素白的指节拿起一颗话梅放在鼻尖闻了闻,正经八百的对元锦意点头,“不酸啊,这不挺好吃的吗?我没开玩笑。”
还有点甜滋滋的,夏日吃应该不错。
不酸!!元锦意的目光顺着她的脸来到她肚子上,眼底划过一抹怀疑。
如果她没有成亲,她肯定不会有这样的怀疑。
季念慈察觉她的动作,低头看了看自己肚子,手中动作一顿,像是瞬间想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咬着嘴唇,“不,不可能吧。”
谁知道有没有可能,她又没生过孩子,现在只是怀疑。
元锦意呲牙,挤眉弄眼的轻声询问道,“你月信多久没来了?”
季念慈顿时红了脸,手足无措的看向元锦意,“我...我没太注意。”
这种事她都不记的,都是婢女在记。
好像,好像是有点超出时日了。
难道.....
元锦意看到她表情后,轻挑秀眉,拉着她坐下来,对门口的椿阳招招手。
“你快坐着,我让椿阳给你把把脉。”
这样说很有可能啊,她不愧是看完所有宫斗剧的女人,敏感度就是高。
季念慈拉着元锦意的衣袖,红着小脸摇摇头,紧张的开口。
“不会吧,我一直按你说的,尽量等到十八岁才....”
她成亲后一直听元锦意的说不要太早有孕,便一直让自家夫君喝着避子汤,之前都没问题的啊。
“你确定?会不会他没喝?”
元锦意撇嘴,对男人的话可信度基本上不存在。不过洛易安应该不是那种口是心非的人吧,他几乎都把季念慈的话当圣旨了。
季念慈犹豫思索之际时,椿阳已经走过来,将手帕搭在她腕上开始诊脉了。
对上元锦意怀疑的眼神,季念慈忽然想到了什么,脸蛋红的更透彻了,比桌上的苹果都还要成熟。
“好像.....我有一次忘了。就是咱们帮秦公子约佳琴去庄子里烧烤那日.....”
磕磕巴巴的说完这话,季念慈便缩着脑袋,眼神躲闪,十分羞涩。
那次没在家,就没有让人准备,事后再吃也于事无补,她就没放在心上。
谁曾想,居然这么巧。
元锦意嘴角扯了扯,拍拍她的肩膀,淡定的开口,“没关系,有了也无所谓,还有两月你就十八了,当母亲也行了。”
季念慈被她逗得哭笑不得,拉着她的小手,余光看着椿阳的动作,又打趣的横了她一眼。
“你这妮子怎么不害羞呢,搞得就跟你生过孩子一样。”
她才是没成亲的那个,怎么搞成就跟她很懂一样。
把她都弄害羞了。
元锦意无所谓的摆摆手,嘿嘿一笑,“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再说,怀孕而已嘛,经常见到的。
季念慈眉头一蹙,总感觉哪里有点不对味儿。
等她反应过来后,立马瞪着元锦意,小眼神里带着刺射向她。
“....那你岂不是说我是猪?”
元锦意浑身一僵,连忙退后两步,跟她保持距离,干笑两声。
“欸,我可没有,你自己说的,季姐姐,我只是比喻啊,比喻。”
一时顺嘴说快了,她绝对不是故意的。
季念慈没好气的剜了她一眼,又伸手轻轻摸了摸自己肚子,心中忐忑不已。
过了片刻,椿阳取下她手腕上的帕子,站起来笑呵呵的对她恭贺道。
“季大人,恭喜,您的确有孕了。不过刚满一月,脉象还不是很明显。”
“啪!”元锦意一拍小手,眼神颇为嘚瑟的对她一抬下巴,“季姐姐,瞧,我说的准不准?”
季念慈哭笑不得,也不知道该高兴自己有孩子还是该对她幼稚的行为感到发笑,“是是是,你说的准。”
她甚至还没有来得及惊讶,就被她这脱跳的模样打乱了思绪。
元锦意立马凑过来,握住她的手晃了晃,目光欣喜异常。
“恭喜恭喜,季姐姐,你做母亲了。”
季念慈掩唇,脸上的笑容逐渐明媚,眉眼弯弯,“锦意,别晃,别晃,我现在紧张着呢。”
吐出一口气,季念慈捂着自己胸口,心跳还在急剧攀升。
元锦意立马松开手,让椿阳去端杯温水来,又在季念慈身边坐下,“紧张什么,要不我给你放假一日,你回去休息吧。”
接过椿阳递来的茶杯,季念慈抿了一口,对她轻笑着摇头。
“不用,我哪有这么娇气,就是有点意外罢了。”
前段时间她看到六公主有孕,还在想自己有孕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呢,没想到这个愿望这么快就实现了。
放下杯子,她又低头看着自己平坦的小腹,很难想象,她肚子里居然就有小宝宝了。
元锦意也端起自己的茶杯喝了一口,脸上的笑容不曾消失半分,顺带还打趣了她一句。
“早晚的事,我估计你要回去告诉姐夫,他得一蹦三丈高。”
“噗嗤!”季念慈一想到那个画面,就不由自主的笑出了声,“有可能。”
不过她眼底的甜蜜做不得假,似乎在想到自家夫君时,浑身都柔和了。
元锦意好笑,青梅竹马就是甜啊。
等季念慈在这边坐了一会儿,平复好心情后,便说要继续回去办公。
元锦意有那么一丢丢担心,再三询问道,“真不回去休息啊?”
“真的不用,你看我能走能跑的,一点事都没有。”季念慈转了一圈,还拍拍自己的胸口,一脸沉稳。
“行,那你去吧。”元锦意点点头,嘴角轻笑。
她也得赶紧给她准备一份礼物才行。
几日后,元锦意散值,搭乘马车回府。
不知为何,她总感觉今日的梁安城要嘈杂许多,好像莫名多出了许多人来似的。
明明这会儿已经快到傍晚,外面依旧人声鼎沸,叫卖声络绎不绝。
马车停下,赶车的侍卫伸头探脑的往前看了一眼后,对车里的元锦意开口禀告。
“大人,前面路口堵住了,咱们可能要等一会儿。”
“为何堵住了?”梁安城的街道这么宽,三排马车并行都没问题,怎么会堵住。
“像是发生了争执。”侍卫警惕的握住腰间佩刀,望着前面越发拥堵的路口,示意周围的侍卫去查看一下。
别又是像上次,假意争执实为刺杀自家大人一样。
争执?
元锦意蹂躏元宝脑袋的手停下,掀起帘子往外看,只见前面一队骆驼和几十匹骏马交汇,你不让我我不让你的挡死在了十字路口。
周围看热闹的百姓拥堵,后面其他的马车和行人也在催促中,但这发生碰撞的两支队伍就是死活不肯挪动半分。
骑着自行车的行人等不及了,只好扛着自行车从屋檐下穿过,幸而还感叹自己今日出门没有坐马车。
十字路口。
穿着褐色厚实皮草,头戴玛瑙装饰,露出大半壮硕臂膀的中年大汉坐在一匹黝黑的骏马上,气势汹汹的朝对面骑着骆驼的队伍中人大吼道。
“我这些千里马可是邯山郡送给北秦皇帝的礼物,你那臭不拉几的骆驼凭什么先走,快给我让开。”
骑着骆驼的队伍中,为首之人也是一脸不服的样子,挥动手里软鞭,扯着嗓子大叫,“我凭什么要让,我们也是来给北秦皇帝送贺礼的,这些骆驼上都装着丝绸和宝石,价值千金,你的马赶紧离我们远点。”
谁还不是来送礼的了,凭什么他们要高人一等,不都是番邦小国,依附着北秦生存的嘛。
西亚城使臣归山梗着脖子气愤的看向对面。
暴躁大汉图索挥舞着拳头,瞪着比铜铃还大的眼睛,愤怒的威胁道。
“嘿,你信不信,小矮子,要不是梁安城里有规定不能动手,大爷我今日非要扒了你的皮不可。”
“扒扒扒,有本事你来扒啊,狗叫什么,有本事你现在就扒。”归山挺起胸膛,他就是知道梁安城有这个规定,所以他才不怕他的。
很快,城防司巡逻队闻声而来。
等他们了解完事情起因后,为首的队长赶紧对着他们两人朗声开口。
“别吵了,两位使臣,你们各退一步,赶紧让开吧,后面已经堵的水泄不通了。”
巡逻队眼底满是无奈,这都是他们今天处置的第多少起了,自打前两天各番邦国的使臣进城,城里就没有消停过。
归山没了刚才那么强硬的气势,但依旧没选择退让,而是指着对面的大块头,抱着胳膊轻哼一声。
“行啊,你让他先退,我本来就先到这里,要不是为了避让一辆马车,我也不会被他抢了先。”
图索气的就差没跳下马过来给他一拳了,臭不要脸的玩意儿,什么叫他们抢先的。
“老子再给你说一遍,我们是正常走路的,谁让你的骆驼不长眼睛,非要往我们队伍上撞。”
图索洪亮的声音传遍整条大街,差点没把离他最近的巡逻队耳朵都给震聋了。
随后,两人又像小鸡互啄一样,再度开始对喷起来,甚至还有酒楼和茶楼的客人跟着一边附和起来。
巡逻队:......这特么是使臣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乡下来的地痞流氓呢。
一心赶回家吃饭的元锦意攥紧了拳头,“.....”
外面互骂的两道声音尤为清晰,此起彼伏,元锦意揉揉额角,打开车门走出去,叉腰大吼,“够了!”
“还让不让人回家吃饭啊。”
“石头剪刀布,谁赢了谁先走。”
元锦意平日虽说看着娇软,但好歹修炼了这么几年,源力护身,气沉丹田之下,愣是把周围所有大小声音都给压下去了。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百姓们缩回脖子,捂着嘴,只敢用余光盯着吵架的画面,生怕被元锦意发现他们在煽风点火。
“...凭...凭什么?”图索愣了一下,黝黑的脸颊上浮现出一抹霞红,大声的嘀咕道。
他可不会听一个小姑娘的话,再漂亮也不行。
“就是,凭什么,这里又不是你说了算。”归山同样挥挥衣袖,眼睛望向天空,一脸不服的样子。
这是已经不是先后的问题了,这是国家的脸面啊,他们身为使臣,可都是代表自己国家来到北秦的,绝不向除了北秦以外的任何一个国家低头。
元锦意眼神扫过他们俩,站在车架上背着手,阴恻恻的声音传来。
“那是不是我请你们去北秦的天牢里坐会儿才肯让啊?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运气不好,输了就要让路。”
围观的百姓一听这话,立马接二连三跟着附和起来。
“对对对,快点吧。”
“就是,就是,赶紧的。听我们大人的,划拳决定。”
“是啊,是啊,吵架是不对的,还是要文明行事。”
“赶紧的,赶紧划拳。输了让路,别耽误我们大人回去吃饭。”
你一句我一句,百姓们七嘴八舌的劝说声落入归山和图索两人耳朵里,两人难得默契对视,脸上都出现了不可置信的表情。
刚才你们可不是这样说的?是谁还说让他们下马打一架来着?
怎么她一出来你们就统一战线了呢?
不是,你们几个意思,都听她的是吧?
“两位使臣赶紧划拳吧。”这时,就连巡逻队的队长都开口提醒起来。
归山和图索皱眉,实在想不通,但眼看周围百姓一个个越发激动,就像下一秒他们再不划拳,就要冲上来摁着他们脑袋帮忙划拳一样。
两人吓了一跳,不得不认命的开始划拳。
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草率的办法,北秦人还真是奇怪。
划拳结果就是归山赢了,图索让路。
图索气恼的看着手里拳头,对上归山得意的面容,当下不爽的对身后下属挥手,一队人马开始往后退。
归山带着自己的骆驼队昂首挺胸的开始拐弯前进,身后拥堵的队伍开始慢慢流动起来。
元锦意也坐回马车里,顺利通过路口。
图索的视线追随着她的马车,直至拐角处消失,他赶忙朝旁边还没有离开的城防司询问起来,“大人,敢问,刚说说话那位是谁啊?”
巡逻队队长警惕的看了他一眼,眼底升起一抹佩服,但却没有让图索瞧见,只是对他挥挥手,“使臣不该问的不要问。”
图索麻了,不解的抓抓脑袋,他就问了一下身份,这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