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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泊风从小无父无母,自记事起就已经是在乞丐市场等待买卖的乞丐,那时清莱楼还只是一个小小的铺面,连个像样的牌匾都没有。

顾掌柜贪财好酒,平时在市场晃悠,捡着有些力气或者长相的小孩儿他都会看上一眼。

遇见顾掌柜的时候是个大雪天,他因为太过瘦弱胆小,被同辈的孩子欺负,就窝在牢笼的最里面。

杂乱的头发和拥挤的各个大个子的孩子挡在他面前,他只能见着那些孩子一个一个被领走,而自己则没人买,整日蜷缩在这里。

就在他以为没有希望要咬舌自尽的时候,一个有些臃肿憨态的男人撩开了他的头发,见到了他,那是他见到顾老板的第一眼。

“老板,你这孩子真的瘦啊,看着一点儿活都干不了,谁敢买他啊?”

顾掌柜眯着眼,说完这句话就把他的头发撂了下去,旁边的老板见着有人来了,笼子里也只剩了他一个,便伸手比了个数字。

“顾掌柜啊,你也是我这里的常客了,这孩子虽说身体不行,但是他吧,眼睛漂亮,捯饬一下应该是挺排场的,你领回去教个唱歌跳舞,应该也能吸引不少姑娘来呢。”

“小时候长得好看,长大了他未必好看啊,你那个数还是太大,我看啊,他就值这个数。”

“哈?这怎么行?这小子成天吃我的喝我的,你出的这个价都不够回本的,不行不行不行,我还是再等待吧。”

陆泊风蜷缩起来,到牢笼边上一角,风把他的脸都吹红了,脚丫也满是碎冰,除了肉眼能看见紫色青色,他的脚已经没了什么知觉,他知道自己是不能卖出去的,也不会被卖出去,心灰意冷,就埋头在膝盖间。

顾掌柜的声音传来:“不行拉倒,本来在你这买乞丐回去就得教半天,更何况你这个买来就这体格,能干什么活?万一盘子碎了不要钱吗?还说小孩儿长大了好看,我看啊,许多孩子小时候好看长大了还变得崎岖了呢,这跟去赌坊赌钱有什么区别,你求我赌,我还不想赌呢!”

“你看你看,那小乞丐都快死了,你不卖给我万一他死掉了,官府的人可就找上你了。”顾掌柜大声说着,旁边的人都侧目看向他们,赞同地点着头。

卖乞丐的老板也有些尴尬,气愤地撇撇嘴:“哎呀!晦气死了!养他那么久就是变不胖,像是有什么病一样,算了,顾老板你要就免费拿去吧,剩这个小病秧子在这,我怎么都卖不出去,都卖两三天了,每日给他的口粮都够我再找一堆了!”

就这样,顾掌柜把最后一个小乞丐给领走了,十年之后,他不负希望,长得确实堪称云城第一美男子,无数的云城女将和商贾都回来清莱楼吃饭,为的就是瞧他一眼,顾掌柜的生意也如愿越做越好,打着拥有特色男妓的名号,成为了云城第一酒楼。

遇见那个女人的那天,是一个雨天,他如往常一样端茶送水,顾掌柜是看到有钱的人就会叫他去送茶饮到那人的厢房,因为那些来清莱楼喝酒的有钱女人都喜欢让陆泊风坐下陪她们饮酒,然后往陆泊风的衣襟塞上银票,叫他以后嘴甜一些,说是会给他买很多漂亮衣裳,下次来叫陆泊风穿上服侍她们。

冷雨淅淅沥沥地下着,横斜的雨丝轻轻抽打着窗柩,声音很响,他抬眼望去,瞧见窗外的景色被单薄的雾色笼罩,显得朦朦胧胧,甚是好看。

他进入厢房的时候那个女人正躺在榻上,手里捏着千杯酿,是那样的耀眼,美的动人心魄。

珠宝在她身上折射着不同的光芒,不断在他眼前荡漾着光泽,女人的衣衫半遮半掩,有一种破碎的美,窗柩被雨水拍打的声音在这一刻都仿佛凝结了,变得安静了起来。

他不敢多看,只是呆呆进去,小心翼翼地把盘子放下,不敢亵渎她身上的一丁点风情,也不敢吵醒正在假寐的女人。

结果没想到,那女子睁开眼,突然叫住他,问他是否愿意坐下陪自己待会儿,那是他第一次觉得被人尊重,被人询问了自己的意见。

但陆泊风心跳的飞快,就像突然躁动的雨声,失控的心跳和拍打窗柩的节奏让他害怕,面前的女人身份非富即贵,而自己只是一个粗俗的男妓,不能对她动心,便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她。

没想到她霸道恣意,她说若是自己不同意,她就自己去告诉顾掌柜说,她轻薄了自己,要顾老板把自己卖给她。

他只好同意,就在她身侧坐下。“你一进来盯着我身上的朱砂和宝石做什么?难道你喜欢这些玩意吗?”

“不是。”陆泊风说完便沉默下来,雨丝拍打窗柩的声音又淅淅沥沥大声了起来,他觉得这声音很是突兀,但又不知该开口说些什么。

“你叫什么名字?是这里的跑堂吗?”瞧见陆泊风没说话,她又说:“我叫云青竹,你可以叫我青竹,我只是缺个可以谈心的朋友,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这几日都想和你说话聊天。”

似乎是因为她身上笼罩的落寞和孤寂让他有一些心软,他开口说:“陆泊风…”。随后指了指自己,说完,他看见对面的女人凤眸微微下弯,艳丽的眉眼随着笑容变得柔和了起来。

“陆泊风…很好听的名字,我猜你以后会在整个江湖都出名,我可是猜的很准的神算子,你相信我吗?”

“相信。”

“我不喜欢这些累赘的宝石,若是可以,我也想像你一样自由自在的,靠自己的双手去挣钱,去闯荡江湖云游四海……”

“这样很累,很累的。”

”那有什么,在我心里,除了生死之外的事情都不叫大事。“

“你的手生的也很好看,不如我教你弹琴如何?有一技傍身总比端盘子送水好些,怎么样?”

“好。”

“你若是以后没什么生计了就来投靠我,我可以为你交了赎金然后让你只给我端茶送水,你就当我一个人的知己如何?天下不求别的,求得一知己可是很难得,我可是相中了你,让你做我的知己,怎么样,泊风?”

“好。”

……

“我明日还回来,明天你也在这个厢房等我如何?”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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