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张绣把别墅里收拾一遍，她的东西基本不缺，就去问程妈妈和香姨，用不用添置。
俩人都说，不用。
就是小程希待不住，总要去外头看热闹，抱着太累，张绣琢磨着，该添辆小推车。
晌午程超回来了，还带回张小床，小床四面带栏杆，还挂着几个花花绿绿的玩具，挺好看的。
小程希却不喜欢，往里头一放，腿就翘起来了，反正就是不进去。
怎么哄都不行，
没办法，程超说改天带孩子去换，让小家伙自己挑。
吃过饭，张绣坐他的车，来到了韩氏集团。
办公大楼很高，门前拉着一条横幅，上面写着几个大字：韩氏集团招标会。
角落里还有几个小字：诚邀各地绣厂前来参加。
张绣下车，让程超去忙，程超跟着下来，看了眼表，“两个小时后才有工作，这段时间，随张厂长差遣。”
他也是绣厂老板，是该去把把关，张绣就没多说，和他一起，往韩氏集团里面走。
今天韩氏集团很热闹，客人不断，前头有个光头老板，搂着位漂亮秘书进去了。
门口的迎宾小姐弯弯腰，“请问，您是来参加招标会的吗？”
就算是吧。
张绣点头。
迎宾小姐说：“方便看一下邀请函吗？”
这个……没有。
“我和韩老板约好了的，没有邀请函。”张绣说。
“那我带您去登记一下。”
迎宾小姐把她往里面带，看见旁边的程超，问，
“这位先生是……”
“我是张厂长的秘书。”程超说。
程超西装革履的样子，实在太矜贵了，哪像个秘书。这话一说，连张绣都想笑。
果然，迎宾小姐愣了一下，对张绣的态度，又客气两分。
带她来到前台，要了张登记表，请她填。
那位光头老板也在填，刷刷几下，填完就进会场了。
表上无非是姓名，电话，地址一类的，张绣一一填过，工作人员来了，接过表，带她去会场，
“招标会就要开始了，请您落座，叫到您的时候，您再上台展示。”
会场差不多坐满了，最后一排的角落还有两个位子。
台上桌子，放着总裁，总经理，项目经理的小牌。
人还没到。
主持人上台，宣布招标会开始，“我们保证，这次招标会公平公正，中标后，现场签合同。但是，丑话说在前面。我们的服装，以后是要冲出国门，走向世界的，请各位绣厂老板，务必拿出真材实料，保证参加竞标的绣品与合作后的质量一致，否则，我们将追究法律责任。”
这意思就是说，不能随便找个绣品来骗合同，以后绣得入不了眼，就等着赔钱吧。
规矩放在台面上谈，张绣很同意，而且，十分喜欢“走出国门，冲向世界”这几个字。
对韩氏的服装款式，也越来越感兴趣，小声问程超，“韩氏的服装在哪儿卖？”
台上主持人说：“请韩氏总裁，韩世远先生入座。”
掌声一片。
程超靠近些，说：”“他们有自己的专卖店，主打礼服，男女款都有，款式可以私人定制。过两天，带你去订一套。”
对衣服牌子，张绣向来不在意，只要得体舒服就好，并不想买，摇摇头，“了解一下款式就行。”
程超脱下西装，放到她怀里。她一时没反应过来，抬头想问，程超目光瞥了下西装后颈。
她这才看见商标上，就写着一个字，韩。
字体龙飞凤舞，很漂亮，商标手感也好，像绸子。衣服做工，款式，确实没得挑，问他，“多少钱？”
程超说了个数字，够绣厂忙活大半年的。
这韩氏的牌子，果然值钱。
韩老板落座，其余几个经理什么的，也都坐下了。
秘书送上一份合同，主持人接过来，打开，
“这份，就是韩氏拟订的合同，想必大家都看过，待遇优厚，我就不多说了。就看哪个厂子手艺好，能把合同带回家。下面请大家按报名顺序，一个一个送上绣品……”
听到这儿，张绣皱了皱眉，那份合同写了什么，她没见过。
“春华绣厂，请送上绣品，给韩总检验。”主持人说完，一个女人搬着裱好的画上了台。
绣的是幅牡丹，张绣扫过一眼，配色太乱，连配色都做不到精致，绣功不用多看。
韩老板摇摇头。
主持人叫了下一位，搬上来的是屏风，上头绣着翠竹，竹叶尖细，收针干脆利落，还不错。
韩老板没说什么，轻轻挥了下手，他就在旁边等着了。
后面几个一一送上绣品，质量大差不差，算精细，但不属顶级。
有个年轻人搬上幅大牌匾，上面绣着四个字，宾至如归。
字体够漂亮，至于绣功……张绣一时找不到词形容，就像印章盖出来戳，很死板。
韩老板瞥了一眼，就让年轻人下去。
年轻人夺过主持人的话筒，“那个……我说两句再走。我们的绣品，是用机器绣出来的，省人工，省钱，还省时间。比人工绣规整，也实惠很多。另外，我们不止这一套模板，您想要什么花样，可以定制。我相信有一天，机器绣会替代人工……”
台下都是人工绣绣厂，他话没说完，惹了众怒，大家团了团手里的纸，就往上扔，“少胡说，你让机器绣个美女试试。”
“有一天，以后一定能……”年轻人被纸团得说不出话，只能搬着宾至如归溜下台。
机器绣，张绣不太懂，不过人绣的是好是坏，都带着些灵动，是机器那些死物，永远都替代不了的。
年轻人下去，光头老板上了台，手伸进口袋里摸了摸，摸出一个木头盒子，打开，拿出件绣品，铺到韩老板面前。
离得远，上面绣的是什么，张绣没看清。
韩老板很满意，眼睛微眯，仔细看过手绢，“这是你们厂绣的？”
“是。”光头老板说。
“几个人能绣成？”韩老板头没抬。
“二三十个吧。”光头老板问，“韩老板，咱们什么时候签合同？”
韩老板抬头，“先确定合同内容没意见。”
“有意见我就不来了。”光头老板说：“有钱不挣，不是傻子？”
韩老板说：“稍等。”
主持人急忙接话，“最后，有请张.绣绣厂的张厂长。”
张绣也想看看那副绣品，把西装给程超，走上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