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人,这个几乎疯狂的念头一起,王曜就不自觉起了好奇心,如果真的这么做了,结果会怎么样呢。
他运炁把一只死去的獒犬灵魂注入图画,但不过刚刚接触,老獒犬温顺亲人的灵魂瞬间开始暴躁,激烈地挣扎起来,甚至张开大嘴,想要狠狠撕咬他。
而图画人形的边缘墨痕也隐隐有溃散的迹象。
王曜咬牙,将全身的炁压在这两者身上,缓缓让他们靠近。
“哇。”王曜闷哼一声,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失败了。
王曜咽下喉咙中微咸的血,顾不得平复汹涌的炁脉,将獒犬重新召回,低低念了一遍往生咒,随后獒犬的灵魂轻轻飘散在天地间。
他这才靠在墙壁上缓缓吐气,闭目养神。
这次实验不但失败,后遗症也很明显,王曜本来想避开太爷,在外面悄悄做实验,结果没两天,太爷就说想见他,让他回大院住。
王曜一副脸色苍白、炁脉不稳的样子,当然一回大院就被抓了个正着。
王蔼难得对他沉下脸,狠狠骂了他两句,“逆天而为!你是刚会走就想着飞了,我夸了你两句作画有灵,你就飘了!”
王蔼提起拐杖,想敲他,但看到乖孙脸色憔悴,又收回了手,嘴上仍然不停,“幸好你没有莽撞到去医院找人的灵魂,不然太爷我今天就要去拘你的灵了!”
王蔼在大堂门口来回徘徊,还是不解气,一想到这个天赋异禀的孙子差点把自己作没了,他就一阵后怕。
“你想法多是好事,但你要知道咱们作画,讲究的是有灵性,不是有灵魂!你能将飞禽走兽画出攻击的本能已经很不得了了,记住,你实力不够,以后不能再打这个主意!”
王曜闷闷点头,“知道了,太爷。”
他其实还想在之后试试画一只会打雷的小黄松鼠,万一成功了还挺有意思的。
但既然太爷这么说了,王曜就停下了继续做实验的念头,其他的都是外物,还是先修炼再说吧。
王蔼这才压下火气,让人去拿库房的地宝炖了给他补身体。
经过这一遭,上学和修炼都别想了,王曜只能在家乖乖躺着,或者时不时啃着黄瓜,在练武场旁边看别人比试。
没闲几天,太爷带给王曜一个新消息。
那就是风家有位国手大医王子仲老先生,可以帮王曜养炁,也能尽快好起来。
王蔼一收到电话立刻带着王曜去了机场,借了公司的路子,还坐了一次私人飞机。
王曜下了飞机,就见一个男孩冲他招手,“曜哥。”
王曜先对风正豪点点头,然后笑着摸摸风星潼的头发,“这才几天不见,你高了不少。”
王蔼笑眯眯地看着他们说话,“好了,曜儿,你和星潼去疗伤,太爷有几个老朋友在这,正好聚聚,就先不陪你了。”
王曜点点头,和风星潼一起去了风家的落脚地方。
一进门就见一个垂垂老矣的老人坐在椅子上,头发稀疏雪白,胡须长长拖着。
风星潼笑着介绍:“这位是当世九大国手之一,王子仲先生,这是我的义兄,王曜。说起来,你们也算本家了。”
“老先生好。”王曜道。
老人家笑了两声,眯着眼睛点头,他的声音带着些沙哑无力,“好,小同学好。”
王子仲伸手放在王曜的左手脉搏上,说起自身最强的医术,语气稳了许多。
“脉相紊乱,应当是练炁受了反噬,我开些补剂吃吃就好了,你家那些天材地宝就不用吃了,免得冲撞了。”
“也是我现在老了,手抖,不然我给你施一遍针灸,你出门就能活蹦乱跳了。”
王曜道谢,“多谢老先生了。”
王子仲摆手,看向风星潼,“星潼,我来说你来记。”他说了好几味药材,让风星潼去抓。
王曜也不耽误,向老先生拱拱手,转身和风星潼一起离开。
走在长长的走廊上,王曜问:“这位老先生看来并不是异人?”
风星潼的眼神变得黯淡,“是啊,子仲爷爷不是异人,只是他一直锻炼着身体,也算性命双修了,就是为了能在这世上多留几天。”
“多留几天?”
风星潼语气低落,走路也开始缓慢起来。
“子仲爷爷一直在寻找他的妻子,他们当年战乱失散之后,很多年了再也没见过一面。我爸知道这件事后,也用了人脉去找,还是没找到,我想子仲爷爷的妻子很可能不在了。”
“但子仲爷爷放不下这件事,就想着多活几天,终有一天能找到人。”
走到了一间房面前,风星潼推开门,很大一件药房,木柜整整齐齐的放着,上面详细标好了药材名字。
王曜有些默然,以风家的势力,应该联系过哪都通公司,连公司的现代科技都没能找到人,风星潼所说大概是真的,人已经不在了。
风星潼一边称药,一边叹着气,“子仲爷爷身体渐渐不好,他已经签了遗体赠与,开始处理后事了。”
“如今他唯一的遗憾就是再见妻子一面,可惜我太没用了,帮不了子仲爷爷。”
王曜轻声道:“人死魂魄散,气化清风肉化泥,果然是国手。”
他记起,刚才房间里有一张老旧模糊的照片,里面女人身穿婚纱,男人西装革履。
以免冒犯,王曜没有细看,现在想想,或许是王子仲和妻子的结婚照。
“或许,我有办法让他们再见一面。”
风星潼诧异地睁大眼睛,手里的戥称掉在地上,发出一阵声响。
“曜哥,你说真的?”
王曜点点头,凭借刚才的记忆,他以手作画,很快,一个女人的形象出现在了半空。
风星潼几乎要合不拢嘴了,“这,这是师母!”
———
门轻轻合上,将王子仲和妻子依依诉说的场面关在门内。
风星潼一脸崇拜地盯着王曜看,兴奋极了,“曜哥,你也太厉害了吧,简直和师母一模一样,连子仲爷爷都流泪了。”
“师母不是你画出来的吗,她怎么还会说话啊,还能和子仲爷爷交流。”
王曜笑而不语,他在衣袖遮掩下的手指微微动着,画会说话当然是自己在背后控制的啊。
至于王子仲为什么不拆穿,还对着一个假人抱头痛哭。
那也是他这些年太累了,在和爱人分别后,他每时每刻都在懊悔当年和她分开,怎么也没想到离别那一刻就是永别。
如今能有一个寄托,一切的漏洞都会被他忽略掉。
王曜轻轻道:“毕竟老先生给我开了个药方,就算是诊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