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曜默然不语,齐汝自觉拿住了这个小阿哥,更是添了气势,“这些太医为了嘉奖,或许假口应下,实则根本没有把握,六阿哥不留微臣,莫说让皇后娘娘撑到皇上归来,只怕熬不过今夜啊,素练姑,”
话未尽,全松已然将人拉了下去,嘴巴死死被捂住,即便这样,齐汝依旧挣扎不休,还要再说。
素练犹豫了,满脸泪水道:“六阿哥,皇后娘娘从来是由齐太医看顾身子的,就算没把握为皇后娘娘延命,也要留下他,至少……”
永曜冷眼看着,倒是一旁急等上位的赵太医不服了。
“素练姑姑,微臣只是一介小太医,也敢担保,而齐院首虽然经验多,可实在怕死,什么重药也不敢用,他已明说拖不到皇上回宫,这时候还要他来治,岂不是违抗皇上的口谕,之后我们都要陪葬!”
素练张皇失措,全没了主意,丝毫不复往日在下人面前耀武扬威的样子。
魏嬿婉扬声道:“姑姑还要再拦,难道是对皇后娘娘不忠吗?”
素练彻底慌了神,连道:“不敢,不敢,”她嘴上这么说,可面上惴惴不安,齐汝是她唯一熟悉些的太医,齐汝一走,她心里极其不踏实。
永曜垂眼道:“既如此,你亲自去送齐汝回去,若是这些个太医不顶用,再请他回来也不迟。”
素练这才擦泪,深深点头。
“多谢六阿哥费心。”
忙完皇后这边,永曜又叫来内务府总管,一番敲打,着重抓了抓长春宫和撷芳殿的用度。
好在赵太医不但嘴上打来包票,手上也有真功夫,另有一个李栋暗暗查缺补漏,几副重药下去,皇后竟然稍稍恢复了几分神采,等皇帝一路奔波回宫的时候,两人还在一处说了很久的话。
永曜这才彻底撒开手,内务府松不得严不得,一堆麻烦事,谁爱管谁管。
一路上快马加鞭,赶路不停,高曦月回来时,面如土色,一进宫燕窝粥也不肯喝,直直躺在床上睡觉。
永曜叫来茉心打水给贵妃梳洗,又让小厨房备下吃食,随时供给贵妃食用。
魏嬿婉就在此时回来,低声附在永曜耳边道:“齐汝落水已死,现下皇上忙着与皇后交心,闻言只说齐汝放肆,既治不好皇后,畏罪失足而已,不必多管。”
永曜淡淡嗯了一声,并不惊讶。
当年他中朱砂毒,又被海兰按在肚腹中向皇帝卖惨,这齐汝可是一个字不说,明哲保身。
慧贵妃的脉案,也有齐汝的手笔,永曜早就想悄然除了他。
可这人在皇帝和太后中间左右逢源,他一死,两个人都得找麻烦。
这次则不同,因着公主和亲的事,太后明面上折磨嘉贵人,实则对皇后也生了浓浓的恨意。
齐汝敢放言皇后死期,其中焉知没有太后的命令。
永曜沉思片刻,或许这命令便是让皇后无法见丈夫和女儿最后一面,只能独自抱憾而死。
而永曜为皇后拖了病情,自然不是善心发作,而是想到继后的人选。
走一步想三步,永曜之前让红泥在死前给嘉贵人上了一层谋害嫡子永琮的眼药,皇后断然不会推举嘉贵人。
娴嫔如懿自不必多说,恐怕皇后就是即刻死了,也不愿说她一句好话。
后又有永曜挺身而出,为皇后略略保全了身子,素练对此感恩戴德,和敬也万分感激,好感度刷上去了。
对比纯贵妃,慧贵妃上位显然更加有力。
唯一要烦恼的是皇帝的想法,永曜表示:猜不着,根本猜不着。
若是大杀器墙头马上一出,皇帝做啥都不稀奇。
他能做的都做了,永曜往廊下木栏一靠,懒懒打了个哈欠,这段日子可把他累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