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氏猛地跌坐在椅子上,手哆哆嗦嗦地端起茶杯,一连喝了好几口才定下神来。
凌王啊,那可是皇上的亲儿子,不仅如此,他还是个在战场上杀人如麻的活阎王。
虽然他的王妃听说是外室转正,但她也是庶女!
今儿她这话不仅仅说了那李氏,也说了当家主母不能是庶女的话,但,凌王妃也是庶女啊!
真是完了,要是凌王妃追究起来,就全完了!
曹氏想到这里,两眼一黑,差点就晕过去,但是好歹撑住了,若是在这里晕过去,只怕更丢人。
所以浑浑噩噩地出了门去。
“老奴任务已经完成,便先回府去了!”
罗嬷嬷对着卢智和李妙儿行了一礼,便要回去。
“多谢嬷嬷特地走这一趟!”
卢智对着罗嬷嬷拱了拱手,以示尊重。
罗嬷嬷自然不敢受这个礼,错开一步,笑道,
“卢大人无需如此客气,我家王妃与您夫人才是至交好友,原本她是要亲自来的,但由着今儿这对家,乃是您的姨母,所以她便也不好太强硬,才派了老奴来。
要老奴说,像这种不愿着您家好的亲戚,还是少来往的好,哈哈,当然,这是您的家事,老奴多嘴了。”
卢智略有些尴尬,但知道罗嬷嬷说的是事实,
“嬷嬷所言极是,原本这等姨母便不甚来往,今日过府,还闹出此等丑事来,让嬷嬷看了笑话。”
“哈哈!卢大人,您也不必多虑,这大宅门里,谁家没有几个上不得台面的亲戚?您只管不理会就是了,出来许久,老奴该回去了!”
罗嬷嬷心里也是打鼓,王妃娘娘不在家,但是她平日里说过,卢大人家的夫人是她的好友,如今,卢夫人遭了欺负,不知今日她如此处事,娘娘满不满意。
“好,嬷嬷慢走!”
“多谢嬷嬷,今日若不是嬷嬷赶来,只怕我早就被说得体无完肤,该我送送您!”
李妙儿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先是对卢智颔了颔首,再向罗嬷嬷走去。
罗嬷嬷可不敢当,她家王妃最是护短,既然是她惦记的人,肯定是要给足脸的,怎么能让她送自己,所以连忙摆手,
“卢夫人,您家中忙,犯不着送老奴,老奴熟门熟路,这就回去了!”
说罢,也不等他们反应,率先便走了出去。
这倒让李妙儿有些错愕。
但随即笑笑,转回身去,对着卢智又是一拜,
“妾身出身低微,在亲戚眼中,是妾身给夫君蒙羞了。”
卢智一把扶住她,将她牵到椅子上坐下,
“夫人,你错了,既然你嫁与我,咱们便是夫妻一体,他人辱你,便是辱我。”
他眼中的灵光闪了一闪,他这姨母,估摸着顺风顺水的日子过久了,倒忘了以前自己在娘家时,是看别人的眼色过日子的。
“但今日,终究是你的姨母,我又差人去王府求助,你不会怪我吧?”
李妙儿还是有些底气不足,以前不觉得,但在这高门大院待久了,倒觉得不那么自信了些。
“妙儿。”
卢智忽然唤了一声她的小名,让李妙儿忍不住羞红了脸。
“为夫,最喜爱你自信,坚强的性子,你就是最好的,不要从他人口中听自己的样子。
还有,他日这种不要面子的亲戚上门,你尽管自己说回去,既然他们不要面子,就里子都不要留了。”
卢智知道自己一向不理俗世,便让那些人觉得有了可乘之机,但是他不管,并不代表他是傻的。
“多谢夫君。”
李妙儿轻言应下。
卢智却又将她的手执了起来,“今日刚好无事,便差人将衡哥儿喊来,咱们去见见岳父岳母。”
他知道,她定然是心情不好了的。
果然,李妙儿闻言,眼睛都亮了起来,“那妾身去准备准备,换身衣裳!”
见卢智点了点头,她便像轻快的燕子一般,跑进了里屋。
到底还是在父母跟前才能最开心。
卢智低头笑了笑,跟了上去。
“父亲,母亲,这是孩儿写的大字,带去给外祖父瞧瞧。”
衡哥儿如今已不似从前那般怯懦,在卢智与李妙儿跟前,落落大方地展示自己的作品,且小小年轻,也有了一股贵家小公子的仪态。
“嗯,这字相比之前来说,已是有大进步,但进步的空间还有许多,衡儿还需努力才是。”
卢智接过衡哥儿的笔墨,仔细地瞧了瞧,并伸出手指出几处不足的地方。
“是,多谢父亲,衡儿受教了!”
衡哥儿恭敬地谢过卢智,又坐回了属于他的位置,尽管马车略有些颠簸,但他还是拿起了书卷。
“多谢!”
李妙儿朝着卢智轻声道谢,卢智却反手扣住她的小手,
“夫人说这话,是与为夫客气,衡哥儿也是咱们的孩子,理应好生教导。”
李妙儿闻言看了他一眼,又看向衡哥儿。
小小的人儿,格外的专注于书本之上,五官也开始长开,竟有七分像他爹。
萧佐这个名字,再想起来,恍若隔世,他确实生了一副好样貌,如若不然,她当初也不会受她蒙骗。
只可惜,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若他能有衡儿那般努力,哪里还需要走那些歪门邪道,以至于送了性命?
李妙儿看向卢智,也是,姻缘乃是天定,若不是萧佐弄出那么多名堂来,哪里就能让她遇见良人呢?
卢智不知她心中所想,只是握着她的手紧了紧,
“夫人,如今岳父岳母已经到了京城,你是我卢府的当家主母,若是想念他们,你自走动便是,不要理会那些搬弄是非的人。”
“多谢夫君,妾身省得的,你也知道,父亲最是讲规矩,生怕我回得多了,让你不喜,所以,今儿回去了,你可要帮妾身多说说好话!”
说到父母亲,李妙儿脸上的笑容更多了起来,这也更加让卢智决定,让她多走动走动。
“夫人放心,这点小事,就包在为夫身上了,晚些时候,多陪他老人家喝两盅,这事儿就能定下来。”
说着,两人便相视而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