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刘存徒步穿过尸横遍地的战场,本想停下和打扫战场的弟兄们说几句,但是看到什长屯长们一脸麻木地给一个个无法医治的伤兵“解除痛苦”,不忍之下只好转身返回大营。
程秉和苍慈见到刘存立刻大声祝贺,钦佩之情溢之言表,刘存谦逊地把功劳推到王杞和所有将士身上,然后前往村中找到率部投降的徐和与司马俱,关上门谈了一个时辰之久,终于让徐和与司马俱放下顾虑,诚心诚意地归附。
刘存接着与徐和两人一同看望受伤的黄巾弟兄,直到傍晚才有机会洗个热水澡,换上身干净军服。
回到大帐中刚坐下,军官们便络绎递上一份份统计表格,刘存一面看一面在表格上批示,还没忘记与处于高度兴奋中的程秉、苍慈闲聊。
忙完手头事务,已是夜幕降临,亲卫们端上热气腾腾的饭菜,刘存得知王杞等将领已用过晚饭,正在巡视各部安抚投降的黄巾弟兄,便放心地与程秉两人一起享用迟来的晚餐。
“此战打得轻松,但交战双方还是战死了五千八百四十余人,伤者高达万人,其中近半估计难保一命,损失很大!”
刘存放下饭碗,就把统计数字通报给苍慈和程秉:“除了少部分顽固的黄巾士卒逃跑之外,完好无损的俘虏人数为一万六千二百余人,要是算上轻伤的,就等于多出两万多张嘴等着咱们给饭吃,要是再加上还关在费县城里的数千黄巾俘虏,快三万出头了。二位,有何解决之道?”
苍慈和程秉相视苦笑,苍慈硬着头皮回答:“不管如何处置都不能遣散,否则又是隐患,愚兄和德枢权衡良久,只能采取子鉴的安置办法了,可是,一两个月的口粮王国能勉强供应,时间长了顶不住啊!”
程秉建议道:“要不,贤弟就地安置怎么样?反正这地方是你光复的,没人敢说三道四。”
刘存摇摇头:“兄长怎么不想想,把黄巾俘虏安置在这儿,陆续返回的原住民能答应吗?俘虏的黄巾士卒中,曾经在这片土地上胡作非为的恐怕不少啊!”
“哎呀呀!我怎么忘了这点,还是贤弟心细啊!”程秉对自己的疏忽颇为懊悔。
苍慈问道:“子鉴认为安置在何处好一些?”
“西海(今日照西郊)!”
刘存解释道:“西海位于琅琊县境与王城之间,前朝叫海曲县,本朝初期改为西海县,一直是我琅琊王国属地,后因频繁的风灾和巨浪袭击,才慢慢衰落,到三年前那次飓风之后彻底废弛,如今西海全境只有七个乡,两万余人定居,大片肥沃土地丢荒,丰沛的水源也没有获得利用,海里的鱼虾也没人捕捞,所以我想,何不把西海县重新设置起来?”
“趁着现在春耕季节,尽快复垦播种,只要熬过开始这四个月,往后一切就好办了,在这四个月中,除了种地,还能打渔替代部分粮食,还可修建盐田产出海盐,哪怕安置个二十万人都不成问题啊!去哪里找这么好的地方?”
苍慈恍然大悟:“果真是好地方!把黄巾降卒安置在西海,能达到一劳永逸的效果,南面是王城,西面是莒县和阳都,北面就是子鉴治下的琅琊县啊!既不用担忧数万黄巾降卒反叛,又能避免与本地原住民之间的矛盾,还能靠海吃海,安置起来付出不多,事半功倍,一举多得啊!”
“确实如此,重新恢复本属于王国的属地不需要朝廷批准,只是,如果重置西海县,初期投入的财力可不少啊!子鉴,国君如今恐怕拿不出这笔钱了。”程秉低声提醒。
刘存苦笑道:“我来出吧,一年后国君派个税官来就行了,唉!如今这天下也不知怎么了,琅琊商会下属酒坊最好的金花瓷瓶‘琅琊贡酒’每月只能产出百瓶,却能获得八千金的进账,而且求者如云,远至雒阳和河东、河西的商人,都长期住在夏河县最好的宾舍里排队等着要货,八千金啊!拿出来能安置数万灾民了。”
苍慈和程秉又是感慨,又是难过,两人商量一阵,苍慈大声说道:“子鉴,把西海交给你管怎么样?国君定会支持你的。”
“不行!”
刘存想到新任国相张范,为了避嫌他不能出面,他提出个令人惊讶的人选:“孝仁兄,委屈你当这个西海县令怎么样?”
程秉大吃一惊,不由得望向被刘存点名的苍慈:“这怎么行?孝仁兄是王国内史,是君上的左膀右臂啊!”
苍慈却心动了,他明白刘存的深意,何况他这个内史干得也不痛快,所以他宁愿为民干些实事,以赢得良心上的安慰与满足,不愿再年复一年地蹉跎下去,到老还一事无成。
“你真想干?”程秉发现苍慈的反常。
苍慈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权衡良久,最后抬起头说道:“我干!一来,我担任西海县令没人说闲话,二来,能为民众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也能够略微回报子鉴长期以来的情谊,如果干好了,说不定我苍慈还能青史留名呢,哈哈!”
刘存双眼一亮,站起来郑重地向苍慈行个大礼,他知道自己终于得到这个士林中最为实干、最有远见而且心胸广阔的施政大才了!
苍慈果然没让刘存失望,立刻起身郑重回礼,没叫什么主公,也没别的废话,与刘存相视一笑便缓缓坐下。
程秉立刻明白过来,高兴地四处张望:“酒呢?子鉴,酒呢?”
“别找了,作战期间,子鉴营中实行严格的禁酒令,你以茶代酒吧,哈哈!”苍慈乐哈哈地说道。
程秉表面上遗憾不已,心里却为刘存暗喜,他和刘存早已情同莫逆,私下里已和刘存达成默契,只是碍于目前的局势,没有捅破这层窗户纸罢了。
刘存同样谨小慎微,之前他一直不许麾下弟兄称呼他主上,直到当上城阳太守,有了承受别人称呼其为“使君”、“明公”的资格,他才慢慢松开这道禁制,而不是像各地豪强和朝中权贵那样,肆无忌惮地豢养门客,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早早过上“主公”之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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