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秋季节交替之际,袁绍八万大军终于把黑山黄巾打回西面大山之中。
早已把冀州视为己有的袁绍不顾麾下众谋士的反对,下令强行征发十五万民夫,决心用一年时间,将周长十里的邺城扩建成南北长八里、东西宽六里的河北第一雄城。
令各路诸侯感到意外的是,已被朝廷任命为冀州牧的刘存,对于袁绍的悖逆行为采取了默认的态度,既不发表抨击袁绍的言论,也没有出兵与袁绍争夺冀州,反而通过琅琊商会和河内郡卫家商号等巨商,将大量水泥用船运到白马津渡口,卖给袁绍用于筑城。
袁绍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很吃惊,青州水泥一直是青州各级官府严密控制的战略物资,除了筑城、修桥和建房,很少被用于其他地方,哪怕是青州民众购买也需要获得官府的批准,按照计划排队等候。
数年来,青州水泥只有琅琊商会和糜家商行零星向外销售,如今竟然一船船运到袁绍的地头大肆贩卖,莫非刘存和他的谋士们都疯了不成?
想来想去,袁绍和他的文武官员们还是想不明白,大多数人的看法是青州贪财,刘存和他的谋士们想钱想疯了,没人认为刘存有胆量来攻打己方。
袁绍干脆不再考虑这点儿鸡毛蒜皮的小事,因为被李傕、郭汜、杨奉三路大军打出长安城的吕布,突然率三万余人马掉头向东,穿越已成废墟的雒阳,迅速占领荥阳至中牟一线七座县城。
吕布麾下大肆驱逐袁绍任命不到半年的各县官员,对返回老家恢复粮食生产的各县地主豪强。实施残酷的抢掠和杀戮,随后驻扎下来便不走了。
同时,董卓麾下另一员大将张济,趁袁术大军攻打豫州之际,突然兵出武关。占领兵力空虚的南阳。
袁术失去南阳,勃然大怒,可大军已远离南阳三百里,仍在与各路黄巾军激烈交战,此时如果放弃目前占领的豫州之地回师南阳,不但保不住已经到手的大半个豫州。也难以收复张济四万大军占据的南阳。
左右为难的袁术在反复权衡之后,只能忍痛放弃南阳,继续挥师南下,攻打黄巾军占据的淮南各地。袁术的用意非常明显:彻底占据整个豫州并稳固下来,为割据一方逐鹿中原奠定坚实的基础。
袁绍对族兄袁术不去夺回富裕的南阳。却抢先一步霸占豫州的行径痛骂不已,又恐武力强横的吕布得寸进尺,说不定哪天就渡河北上,抢掠富裕的河内郡,于是急招许攸、逢纪、田丰、辛评、审配、荀谌、郭图等心腹谋士商议对策。
性格耿直的田丰率先说道:“吕布乃是有勇无谋之辈,其四万大军占据荥阳至中牟一线,短时间内难以渡过滔滔黄河,攻击主公收复的河内各县。反而是对曹操据有的兖州威胁更大。”
“昨日属下前往白马津巡视河防,听青州来的商人们说,曹操打算将东郡治所从邻近中牟的濮阳。迁到东面相对更安全一些的甄城……由此可见,曹操更为忌惮吕布。”
众谋士连声附和,逢纪接着进言:“主公,当务之急并非河南的吕布,而是逐渐集结于易水北岸的公孙瓒大军,以及盘踞西面大山中的十余万黑山贼寇。如果不彻底消灭这两路威胁最大的兵马。主公就无法占据冀州!”
“没有冀州,也就没有争霸天下的基础。袁公路为何甘愿放弃南阳而继续攻伐豫州?这就是根本原因之所在啊!”
众谋士非常认同逢纪的观点,纷纷向袁绍进言。恳请袁绍集中力量,在秋收到来之前,向威胁最大的公孙瓒发起进攻,只要把公孙瓒打败,大半个冀州就会稳定下来,就能腾出手来,全力消灭盘踞在卧榻之侧的黑山黄巾。
袁谭忽然恼火地说道:“最可恶的是趁人之危左右渔利的青州刘子鉴……咱们辛辛苦苦开垦两年已成粮仓的渤海郡,竟然被他不费吹灰之力占为己有,还从长安傀儡小皇帝手里,弄回了渤海郡太守的任命,摆明了是要侵占我冀州地盘,是可忍孰不可忍!”
众人闻言嗟叹,没人检讨自己这个屡屡挑起战争、与大汉朝廷背道而驰的政治军事集团是否合法?似乎冀州本来就该是袁家的一样。
唯有许攸心如明镜,他对眼高手低时常大言不惭的袁谭毫无好感,但他非常认同袁谭的看法,特意站起来,郑重地向袁绍拱拱手:
“主公,属下觉得大公子的担忧很有道理……青州刘子鉴绝不是那种目光短浅偏安一隅之徒,反而是目光高远、能伸能屈的枭雄啊!”
看到不少人对自己的看法露出不屑之色,许攸大步走到堂中,面向袁绍,慷慨而言:
“主公,一直以来咱们有个极为错误的观点,认为刘子鉴和青州文武鼠目寸光,浑身铜臭,认为青州新政就是劫富济贫的悖逆之举,其实并非如此,正因为刘子鉴和青州文武钻进钱眼里,才有了青州百业兴旺的青州新政,才有了百姓富足安定繁荣的局面,青州也因此日益强大!”
说到这里,许攸转向袁绍下首的袁谭:“大公子目光敏锐,一语中的啊!诸位同僚如果还不信,不妨看看已被刘子鉴纳入囊中的泰山郡和渤海郡,刘子鉴攻占泰山郡利弊如何,暂且不说,只说大公子苦心经营两年、再由公孙范经营一年的渤海郡,这是个巨大的粮仓啊!”
“四个月前的夏收,渤海郡为刘子鉴的粮仓增添数百万石麦子,眼下秋收将至,又是数百万担粮食的收益啊!请诸位想想,这样的刘子鉴,这样一群青州文武,会是鼠目寸光偏安一隅之徒吗?”
袁绍与众人先后清醒过来,袁谭已经拳头紧握,满脸愤怒,恨不得立刻出兵,把自己辛辛苦苦建设起来的渤海郡夺回来。
袁绍脸色数变,最后颓然长叹:“多亏子远提醒,否则我真的忘记刘子鉴这头窥视一旁居心叵测的猛虎了!”
“如今想来,刘子鉴和青州的每一步,似乎都是奔着咱们来的……”
“数月来,公孙瓒拿出劫掠的数以百万牛羊马匹,源源不断换取刘子鉴手里的军械物资和粮食布匹,弄到最后,咱们竟然还得耗费巨资,从刘子鉴手里购买战马牛羊,着实可恨可恼!”
“一个月前,传来青州军为公孙瓒训练五千水军的传闻,如今看来绝非是空穴来风,恐怕刘子鉴苦心谋求长安朝廷敕封他为冀州牧开始,就有了这一连串专门针对我方的阴险行动……”
“哼哼……综合方方面面的情况,刘子鉴恐怕是恨不得我快点儿被公孙瓒给弄死,好让他堂而皇之地当上这个冀州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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