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家伙。
兄弟二人突然配合默契,一唱一和地论断,让堂上其他几人都有些恍惚了。
这是何等的兄弟齐心,兄友弟恭的表现啊。
钟楚才看看老二,又看看老三,甚至都要觉着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了。
之前不是一直都是老大和老二联手对付老三的吗,怎么今日却成老二老三一起针对老大了?
你俩不是一母同胞吗?现在怎么就突然反目,背后捅刀了?
这是乾哲他去了一回鲁地后,突然成长,变得愈发精明了吗?
可问题是,这样你能有什么好处?你不一样要受到惩治,责任难逃吗?
同样满头问号的还有赵广校,自己的幼子到底打的什么主意,同归于尽吗?
可明明对你下手的是老二啊,你突然对人都不在这儿的老大下手做什么?
但再是不解,他也只能尽快做出决断,因为大家正等着呢。
赵广校倒是想要保自己的长子,虽然幼子也是他所看重的,但怎么说,长子都是更重要的那个。
可再一想,现在和长子绑在一起的却是自己。因为要是不顺势让赵乾惠担起责任来,那一切说开后,问题就出在自己身上了。
所以一阵权衡考量后,赵广校就只能选择牺牲长子,来为自己背这口黑锅了。
“你们说的不错,既然都有过失,使我失去夺下鲁地的机会,那就要一视同仁,一同处置。
“这样暂时剥夺赵乾惠和赵乾哲的一切职务,你们好自在家中反省。等到我与其他叔伯见面商议后,再做进一步的安排。”
赵广校说着,又看了眼让自己刮目相见的幼子:“乾哲,你这次也辛苦了,就好生安心回去休息一段日子吧。”
“是,儿子明白了。关于鲁地之事的经过,我已都具文陈报,都在这儿了。”孙宁又取出一份书文,递了过去。
就这样,父亲之间时隔几月的重逢,就以这样一种略显尴尬,却又公事公办的方式结束。
都说天家无亲,这赵家虽然还未称帝,但明显已经有这方面的趋势了。
等孙宁再出大将军府时,大有收获的赵乾顺不再相送,只有钟楚才依然送自己“外甥”出来,而他脸上,则满是疑虑,显然想问些什么。
直到走到门外角落处,孙宁才贴心地停步转身:“舅舅可是还有疑问?”
“对,你这么做会不会太冒失了?这是要直接与乾惠为敌的意思啊……”钟楚才略有些不安道。
作为赵家长子,纵然母亲已死,但赵乾惠在平天军中的地位和势力依然是极强的。别的不说,光是军中,就有的是愿意为他发声卖命之人。
赵乾哲虽有自己这个掌管钱粮的舅舅,以及拥有一定兵权的曲宗周的支持,但也远远无法和赵乾惠正面相抗啊。不然,自己也不会一力支持他去鲁地冒险了。
孙宁却是一笑:“舅舅你没看出来吗,今日这一场后,最可能被大哥仇视的,可不会是我,而是二哥才对。”
“嗯?他?”钟楚才先是一愣,继而便反应了过来。
自己真是关心则乱了,完全把赵乾顺的言行忽略。是啊,这次让赵乾惠遭受责难的,可不止赵乾哲,还有赵乾顺呢,而且在赵乾惠看来,自己二弟才是更不能饶恕的那一个。
毕竟本来他们两人可是联合在一起的,毕竟是同胞兄弟,而赵乾哲则是他们的敌人。
现在,敌人对他出手,无论如何他其实还是可以理解的。但,连自己的同胞兄弟,同盟盟友都突然背后捅刀子,这就是赤果果的背叛了。
敌人固然可恨,背叛者却更不容宽恕。
所以赵乾惠一旦想要还击,第一个目标必然是赵乾顺。而后者为了自保也好,为了争夺接下来的主动权也好,也势必会与自己的同胞兄长斗上一斗了。
钟楚才有些愕然地看着孙宁,神色间满是惊叹,这一手果然厉害,居然硬生生就把两个对手给拆散了,挑起了那两方之间的矛盾。
真是没想到啊,只几月不见,自己外甥就有了如此大的长进,当真是叫人刮目相看了。
要不是他还是那副容貌,气质也依稀未变,他都要以为这个外甥是由他人假冒的了……
相比于有些吃惊和疑虑的钟楚才,赵乾顺此时却是相当得意与兴奋。
今日当真是双喜临门了,一下就把两个重要对手一网打尽,一旦成功,那这世子之位自己自然就坐稳了。
而只要坐稳这位置,那接下来任那二人再出什么花招,都不可能产生变数。
为了达成这一目的,他此时已将身边最信得过的心腹之人通通叫到了跟前,把一切道明后,问计于他们。
“你们说说,接下来我该做些什么,才能让父亲他尽快下定决心?”
面对二公子的垂问,这几个同样在平天军中担有重要职位,有着能力和野心的官员也都兴奋了。
只要二公子真能成事,他们的前途必然一片光明。
很快,其中一人便开口道:“公子,你现在最重要的还是以稳为主,只要做好手头上的差事,让大将军知道你是实心办事,又有能力担负起重任的,就足够了。”
“只是这样吗?”赵乾顺有些不满地皱起了眉头,这与他想象中的策略有所出入啊。
“公子,越是关键时刻,就越要稳扎稳打。”这位忙劝了一句,随即又补充道,“不过在下倒有一个想法,可以让他们两位再犯下更大的过错。”
“哦?却是什么?”
“大公子还在城外军营,若是咱们先一步派人传递消息,告诉他大将军会夺他职权,让他担责,你觉着他会不会因此而有所怨怼?尤其是对把他害成这般下场之人……”
“我明白了!”赵乾顺顿时得意地笑了起来。
自己兄长好勇擅斗,脾气也更霸道,一旦让他知道自己被一向有龃龉的三弟所坑害,那他必然会予以还击。说不定脑袋一热,就直接打上门去了。
如此一来,大哥身上的罪责可就更重了,说不定还能连带让老三也吃点挂落。
“好,就按你说的办,来人……”他即刻开声,把手下之人叫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