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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芳怡怯怯的说:“长乐,我们还是赶紧走吧。”

我犹疑了一下说:“你在这儿等我一会儿,我进村子里去看看。攻击他们的人应该已经走了,看还有没有活口。”

“你别去,万一坏人还没有走可怎么办。”周芳怡紧张的拉住我:“咱们不能再去担风险了。”

“这个……”她说的不是没有道理,担心里总觉得过意不去。毕竟我曾经连黑熊都救过,怎么能不救人呢。

“走吧。”周芳怡拽着我。

“那好吧。”我无奈的点了头,也真害怕自己会再次陷入危险之中,到时候周芳怡肯定是不会一个人逃跑的。

我们刚走了两步,一阵声响突袭而至,我们还没跑几步,就被一群原住民给包围了起来。个个都披头散发,身上仅有遮羞的衣物,不少人身上还有血迹,狼狈至极。

领头的那个朝我们举了举长矛,恐吓了几句。

周芳怡跟他对话后,他露出了疑惑。又详细的交流了一阵,把提在手里的熏羊肉递了上去。领头那个让人接了过去。

我也忙把熏肉递给了他们。

周芳怡对我说:“长乐,他们说他们的部落遭到了袭击,死了很多人,现在就剩下他们这二十来个人了。”

我叹息一声,让周芳怡帮我做翻译。

我问他说:“你是首领吗?你叫什么?”

“乌瓦,你叫什么?”他指了指自己,又指着我问。

我介绍了我和周芳怡两个人的名字,又把此行的来意详细的说了一遍。

他犹有疑虑,正要再说话的时候,几个原住民陆续开了口。

“酋长,他们肯定是跟那些人一伙的。”

“你胡说,他们穿的不一样,长的也不一样。”

“对,我觉得他们说的是真的。”

乌瓦听完了他们的意见后,质问道:“你们是哪个部落的,怎么以前从来没见过你们。”

我又详细的把我们流落荒岛的事说了。

他听完就呜呜的哭了起来,见首领一哭,其他人也跟着伤感了起来。

我动员说:“你们在这里住下去,很危险,还是跟我们走吧,我们那个岛很安全。”

乌瓦瘫坐到地上,哭诉的说:“你们为什么不早一点来,我们的人都被闸瓦杀的差不多了。”

我走上去拉起他说:“我们那里距离你们这里挺远的,要是情况允许,我们早就来找你们了。”

乌瓦对身旁的一个人说:“去把女人和孩子们叫出来吧。”

那个人起身离开走到树林的斜坡上招呼了一阵,就有七八个女人和三四个小孩走了出来。

悲惨兮兮的样子,叫人好生怜悯。

乌瓦招呼他们说:“闸瓦已经走了,我们回去部落埋葬我们的族人吧。”

说着,他把手里的长矛交给旁人,过来拉起了我和周芳怡的手。周芳怡别扭的挣扎着。他迟疑了一下,才放开了她。周芳怡赶紧跑到我身边,紧紧拉住了我的手。

但我把乌瓦的手抓紧了,现在我要做的就是取得他们完全的信任。

回到部落后,部落已经完全不像样子了。活下来的原住民都跪在地上痛哭了起来。房子多半化成了灰烬。存留下来的也受到了或多或少的损害。他们住的是泥土房子,很低矮,房顶全部是用干草覆盖成的。

他们收集族人遗体的时候,我也加入了进去。所有人的遗体堆到一起后,足有五六十个之多,里面有很多还是女人,老人和孩子。

收集完遗体后,他们往遗体上泼洒油脂,堆架柴火掩盖了起来。

周芳怡怯怯的问:“他们是要火化吗?”

我说:“这还不明显啊。”

“那我们走开一点吧。”周芳怡拉着我手臂往后退。

我拉住她说:“别怕,我们不能让他们觉得我们是不尊重他们的。”

“那好吧。”周芳怡完全躲到了我身后。

柴堆被点火以后,嗖得就燃起了熊熊大火。原住民又开始嚎啕大哭起来。

火堆足足烧了两个小时之久,而这时候天色已经全黑了。

火堆燃完以后,根本就见不到一点遗体的踪影了,地上只剩下了一大堆的灰白色灰烬。

在首领的带领下,他们把族人的骨灰用藤条筐子装了起来,列队去了海边。我们也跟了过去。

骨灰全部被抛进了海里,他们的海葬习俗倒是特别环保简易。之后他们又举行了一些简单的祭司环节。我们带的熏肉全部被他们丢进海里当做了祭祀品。

看的我们心疼不已。

回到部落后,他们进入存留下来的草房子里,搜找了一些吃的出来,无外乎是番薯和干肉之类的。

女人们做饭的时候,乌瓦招呼我们在一起围圈做了下来。

乌瓦首先表达了感谢,然后说:“我们知道苏瓦尔,可他们只有在大雨和晚上的时候才能出来,如果是天气晴朗的时候,我们受到攻击了,单靠我们的人和你们的人,我们都是没办法对付的。你们还是快回去吧,我们去了帮不了你们什么,反而还会成为你们的麻烦。”

我不认同的说:“乌瓦酋长,你顾虑的太多了。我们居住的那个岛屿从来没有遇见过除苏瓦尔之外的其他人,我们岛上不仅安全,而且土地肥沃。不要说养活几十个人了,就是几百个,上千人都没有问题的。你们现在只剩下二十来个人了,难道你们还要留在这里吗?”

乌瓦摇摇头:“我已经老了,可孩子们还年轻,我不能让部落毁灭在我手里,所以我打算等天亮以后,就带着他们逃亡,去寻找一个新的生存地。”

“那还不如去我们那儿呢,你们把你们还剩下得粮食作物带上吧。我们现在种植的粮食,还不是太多。你们去了以后,我们得加大种植面积才够所有人的口粮。”

“酋长,他们这么诚心,我们就去吧。”

“就是,我们被欺压了这么多年,只有他们是来帮助我们的。”

面对族人们的劝说,乌瓦沉默了一阵,跪在了地上。其他原住民也急忙跟着下跪。

我上去拉扶乌瓦的时候,他说:“那么我们就听从你的要求吧。你让我们有了倚靠,我请求将我酋长的位置让于你。”

我还没答话呢,周芳怡就抢着说:“他才不要做酋长呢,他是苏瓦尔公认的地上之王。”

“地上之王。”乌瓦大吃一惊。

“你看这个。”周芳怡掏出白布包裹着的红玉石,递到了他面前。

乌瓦细细的瞧了一番,惊叹不已。赶紧又叩头:“那么就请你成为我们的地上之王吧”

我刚要开口,周芳怡就抢着说:“长乐,你傻啊。你不成为他们的首领,以后怎么管控他们。你想的长远一点好不好。脸皮不要总是那么薄,该厚的时候就得厚点。”

我苦笑:“那我立你为王后。”

“好呀。”她欢快的答应道,不过立马又怏了下来:“还是算了吧,阿珠太厉害了,我和允儿都怕她。”

我哈哈一笑。见原住民们疑惑的看着我,我赶紧收敛了,把乌瓦拉了起来,又招呼其他人起身。

我回头问周芳怡说:“地上之王这名号是不是太大了点?”

“那可以叫长乐王呀。”周芳怡建议说:“你不是很平易近人吗,这样一来,别人既叫了你的名字,又尊称了你为王。”

我想了一点,满意的点点头:“这个主意不错,那以后就做长乐王吧。”

周芳怡立马把我的新名号,告诉原住民们,他们又跪下去拜了一次。虽然高高在上,的确会让人觉得很爽快,不过名不副实的东西,总让我觉得很滑稽。原住民动不动就下跪的习俗,看来只能慢慢纠正了。

大家重新坐定后,我跟乌瓦商量说:“老酋长,那明天天一亮,我们就赶紧走。”

“一切听从长乐王的安排。”乌瓦表现的很恭敬。

“诶,对了。攻打你们的闸瓦是个什么人啊?”我发现他们很喜欢用瓦这个字音。

乌瓦一连叹息了好几声。把他们的憋屈历史娓娓道来了。

他们曾经也强大过,人口一度达到了五六百人。自从大岛王国强大以后,就要求他们缴纳赋税,但是他们的酋长很英勇,坚辞拒绝了。大岛王国就对他们发起了攻击,一战就杀了一百多人。那位酋长也战死了。继位的酋长继续抗争,几战下来又死了一百多人。酋长知道再抗争下去,只会换来部落的灭亡,就选择了投降。因为他们抵抗了大岛王国几十年之久,大岛王国对他们特别刻薄,施加给他们所有附属部落最沉重的赋税。那以后,他们就开始兢兢业业的耕种粮食,努力提高生产,人口也慢慢恢复到了四百多人。当时的酋长见自己壮大了,又开始反对大岛王国,还联合了几个小部落组成联盟军。但除了战败还是战败,人口锐减到了一百多。这之后,大岛王国不仅继续加重他们的赋税,还增加了他们的徭役。去服役的人基本就没有能活着回来的。他们为了部落的生存,只能没日没夜的种粮食,生孩子,好不容易才把人口稳定在了一百上下。

见他们部落这么好欺负,大岛王国对他们更是没有一点好脸色,他们周边的几个部落,也凑上来欺负他们。他们已经无力反抗了,只能给他们都缴纳赋税。如此一来,他们连自己的温饱都常常成问题。就在前几个月,大岛王国来岛上收了赋税后,周边的几个部落立马跟进。闸瓦部落是最后一个,昨天来到岛上以后,他们实在是没有粮食缴纳了,恳求缓一缓,结果闸瓦的首领异常残暴,认为这是部落对他们的反抗,轻视他们。逼迫无果后,直接开始杀人。他们抵抗不住,只能逃奔,好在岛屿够大,闸瓦部落追杀一番后就撤了回去。他们一直等到天快黑的时候,才回来,回来之后就看见了人被杀光,房子被烧的惨像。

讲述完,不少原住民都哭了起来。这个曾经的英雄部落,如今连最基本得反抗能力都已经丧失殆尽了。

我含恨的说:“你们怎么不去求助于其他部落吗?”

乌瓦摇摇头,情绪低落的说:“没人会帮我们的。”

如果他要知道在几个欺压他们的部落之间寻找平衡,必然不会沦落到今天这一步。只可惜现在说什么都为时已晚了。

“不仅是闸瓦。”乌瓦说:“还有小苏丹的奥古斯将军,他如今已经投靠了大岛王国,想要占有我们的土地,把我们部落的人都变成奴隶。”

“都过去了,活着的人好好活下去,等我们势力强大起来后,我们会帮你们报仇的。”我安慰道。

乌瓦感激涕怜:“一切都倚靠长乐王了。”

我点了点头。

不多一会儿,晚饭就做好了。他们会制作简易的木桌子,煮菜和烤肉刚放到桌子上。

一个声音传了过来,大喊大叫的,惊恐异常。

原住民都惊慌了起来。

周芳怡惊恐的告诉我,是闸瓦人和小苏丹的人一起登岛杀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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