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傅陵川没来。
不仅没来,还是没回她消息。本来陆锦眠已经帮助他改掉了不回消息的坏习惯,现在好了,直接退回解放前。
陆锦眠无精打采地打开直播,开始自己的卖货业务。
情可以受伤,财不可!钱是保证活下去的基本条件,而且她还想琢磨着他生日给他送点好东西呢。她戴上闪闪发亮的兔耳朵发箍,兔子三瓣嘴的口罩,朝着镜头挥手。
【主播营业了!宝子们今天过得好吗?】
弹幕开始飘。
【主播今天挨打了吗,嗓子都哑了】
【小玉兰心情好点了吗】
【她上回是骗人的】
【不是,我是过来人,她是真伤心】
陆锦眠托着腮,看着弹幕一条一条地飘,嘻嘻地笑了起来。
“看到你们安慰我,真开心。本来今天心情是有一点点不好,现在完全好了。所以,我决定,开始卖货!”
【有没有搞错哦】
【你不说点别的?让我们看看你的脸吧。】
陆锦眠把小箱子搬上来,小药瓶一字排开。
“我跟你们说,我亲自试过了,这药猛得唷。一会儿排成一字,一会儿排成人字,一会儿往南飞,一会儿往北飞!一会儿狂风,一会儿暴雨。”
【小玉兰我就服你,一个字都不带颜色,却又处处带了色彩】
【你真试过了】
“你们看我要死不活的样子,真试过了。简直是顽石的试金石。”陆锦眠拧开药瓶,闻了闻,吆喝道:“妥妥玫瑰香,够俗!这种事啊就是俗,俗到可以承担起延续人类的重担,俗到可以让爱情变成最烫的模样。看中了男神别客气,给他喝。就算不能在一起,占了便宜也行啊。身体是躯壳,装满尘世间的苦与乐。我们要让躯壳里装满乐趣,宝子们,嗨起来!”
陆锦眠拧上屏盖,利落地把货上架。
“反正我只有这么多货,用过了我也没死,真有啥问题,你们去找厂家,让厂家赔死拉倒。”
【我是厂家,你能不能正经点带货?】
陆锦眠看到厂家代表跳出来,淡定地拉黑:“我瞎了,看不到刚刚这一条。”
弹幕上洋溢着欢乐的气氛。
【为厂家默哀】
【你直播能不能定个时?我们天天蹲。】
陆锦眠想了想,叹息:“如果被我灌药的人不打死我的话,明天还开。”
【你来真的?真灌了?】
弹幕又疯了,各种猜测拼命地飞。
陆锦眠的直播人气呈海上巨浪一般翻滚上升,她看着那数字有些害怕。流量是钱,可也是利剑,万一劈死了她就不好了。她不敢再播,匆匆下线,没卖完的货也下了架。
刚刚收完东西,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
她犹豫了一下,摁了接听键。
“你好,陆小姐,我们是直播平台官方,您的直播人气已经进了新主播前三。我们想邀请您来官方面谈,商讨一下新人计划事宜。”电话里传来了甜美的声音。
“我就不参加了。”陆锦眠连忙说她。她不想出名,只想挣点钱好好上学。
“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您的流量变现后,可以助你更上一个台阶。”对方劝道。
“我考虑一下。”陆锦眠敷衍了几句,挂断了电话。
她可不想拿这个当职业,开播的初衷就是钱,而且和陌生人聊几句天也能开心一点。
她的理想事业是,世界最顶尖的护理团队!
她的理想男人是,傅陵川!生活里让她尖叫,床上也让她尖叫的傅陵川!
所以,现在怎么才能让他消气呢?
……
apm集团。
会议室里雅雀无声,众人看着坐在最前面的傅陵川。半小时前他举起了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一手抵着下巴,面无表情。不,应该说,有点戾气的样子。
“傅总,会,还开吗?”林晋问道。
“开。”傅陵川把手机丢到桌上。
咣地一声,吓得众人一抖。
“塌方工地的负责人,全部撤换,主要负责人辞退。”他冷着脸,锐利的视线扫过众人,最后停在林晋脸上:“刘工的位置,由西大的隋博士接替。你马上带隋博士办好交接。”
会议室里更安静了,众人看着傅陵川,大气不敢出。
“这项工程是我们apm这十年来最大的工程,现在干成这样,在座的诸位,都应该好好反醒。”他顿了顿,继续道:“包括我本人,从本月起,连续三个月,降半薪。钱拿出来,给受伤的工人家属。你们要庆幸没有死人,否则今天我们都没办法坐在这里。”
“傅总,我会立刻执行下去,您放心。项目一定按时完成。”新上来的项目负责人连忙表态。
“散会。”傅陵川站起来,冷酷地说道。
众人目送他出去,面面相觑。
“傅总今天不太对啊。”
“对啊,平常就算再大的事,也没发过火。”
傅陵川回到办公室,拖开椅子,重重地坐了下去。电脑拖到面前,视线却看向沙发。陆锦眠每次跟他来办公室,都是老老实实坐在那儿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越来越大胆……
躯壳里要装满快乐。
很好!
简直太好了,看来他养出来的就是个野丫头。
一会儿一字,一会儿人字……亏她也能说出口。
傅陵川的太阳穴隐隐作痛,那药的后劲很大,一天过完了,他还是头晕脑胀的。
她就不怕那是瓶毒药?就敢在他身上试效果。给她的钱不用,每天上窜下跳搞这些鬼名堂!
他越想越气,打开网页查了一下那药,某平台上18块8的低价映入眼中,气得他啪地一下就扣上了电脑。
他,傅陵川沦落到要吃十八块八的药了。
嘀嘀……
手机响了,陆锦眠发来的消息,一个流泪的小兔子表情。
她流泪?她在流口水吧?
又赚了多少?
懒得理。
他把手机放开,又打开了电脑,开始处理文件。
嘀嘀,嘀嘀。
手机继续响。
陆锦眠还在契而不舍地发消息。
他冷着脸,抓起手机看那一长溜的哭泣求饶的表情,冷冷地回两个字:工作。
她想要的躯壳里的快乐,他今天不想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