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啊?”
徐璐头发未干,弓着身子极其狼狈。
她以为外面的人是员工来找她有事,便随口询问了一句。
没等到答复,脚步声越来越近。
她找到毛巾捂在头上,接着去拿手机。
可因为挪动了距离,又什么都看不着,一时竟然找不到。
咯吱!
门被推开,人影映进视线。
“到底谁啊!!”
她提高了些声音,用怒意压制突如其来的恐惧跟诡异。
公司从来没停过电,若是员工进来,肯定不会第一时间来她这个隔间,更不会在听到她声音后没有丝毫反应。
她毛孔炸开,死死看着门口那个一动不动的影子。
忍不住退步,负手乱找。
终于,碰到了手机。
徐璐手指乱点,顷刻间灯光亮起。
人影,在同时间,往前走了一步。
光芒照射着他那张狰狞的面目,徐璐失声尖叫,本能将手机砸了过去。
砰的闷响。
刘晨阳被砸的捂住了脑门。
紧跟着,噼里啪啦一通飞,夹杂着徐璐持续不停的尖叫……
他意识到有些玩大了,原路返回找到办公室的开关。
环境由漆黑转亮。
几秒钟后,徐璐探头探脑的往外看。
对视,她脸色变幻,由白转为涨红,似要咬碎玉齿。
“你,个,王,八,蛋!”
如同牙缝中挤出来的声音,衬着通红的眼睛。
不知是洗头水灌进去,还是给吓哭了。
刘晨阳捂着脑门的手,有些湿痕。拿下张手一看,有血迹……
他干笑,到桌上拿了点纸巾:“我以为你这进贼了呢,只听到动静看不到人,准备捉贼来着,原来你在里面。头破了,你这放的有没有创可贴。”
刘晨阳不去看她刀剑齐飞的眼睛,头疼,肚子也疼。头是外伤,肚子属内伤。
此刻的徐璐,因为洗发水还没干,头发全贴在了额头上。
披头散发,有点像是刻意做的谐星造型。
僵持了一两分钟,徐璐总算是从惊恐中回神。看有员工听到声音过来观看,摆手驱赶后,一言不发的去隔间接着洗。
刘晨阳伤不重,就破点皮儿,不消片刻血就止住了。
他跟着进去,把她手机捡了起来。
“裂了个角,我赔你一部吧!”
徐璐仍置之不理,当他如空气。实在听的心烦,猛的转头:“能不能先闭嘴。”
刘晨阳打岔,打量着这个小小的隔间,也打量着她。
许是侧脸被水浸过的原因,即便没妆粉,亦白嫩而细腻。
好像比以前又漂亮许多,朴素的侧颜,似能钻进人心底。很难真的用词汇去形容这种,他所发现的美。
八个月了,她样子跟记忆里似是而非。见到她,便开始熟悉而清晰。
他看的肆无忌惮,忘了说话。好一会被她凶狠的目光凝聚,才有些感慨:“璐璐,你这是二次进化了吧,记得你以前没这么漂亮……”
“我让你先出去!”
“哦,水凉不凉,怎么没热气儿。”
徐璐冲干净洗发水,将头发包裹起来。撞开刘晨阳,去拿风机。
噪音起,发丝起雾。
独特的洗发水香味,扩散在隔间的每一个角落。淡淡的,跟房间里本有的香味儿完全重合。
刘晨阳依靠着门边,不太想离开片刻。
但无法靠近,呆着便没趣儿。回办公室,翘着二郎腿,喝茶醒酒。
“你来我这干什么?”
徐璐吹干挽好头发,远远坐在了办公桌前,边处理剩余工作边问。
“谈工作呀,约不出来你,可不就来这了。”
“如果你肯帮博雅代言,就能谈,价格不是问题。”
她头也不抬,冷冷淡淡。
“前夫帮前妻代言,对你影响也不是太好,缓一缓吧。谈点别的!”
“比如,想吃什么宵夜,帮你买去。吃着聊着。”
“我不饿,你要单纯来恶作剧,赶紧离开这,我这没办法欢迎你。这么晚了,别人会怎么想。”
刘晨阳像听不到她说啥,把额头上匆匆沾上掉一半的创可贴扯下:“有工业酒精或者碘伏没?我清洗下创口,不然贴不上。”
“有,在药箱里。”
“镜子呐。”
“也有,在我梳妆台上。另外你要是自己不方便,我可以找个员工进来帮你。早处理好,早点滚蛋。”
“你帮我一下行不!”
徐璐看向他似乎还在渗血的额头,记起来刚刚自己好像用了全力。
手机本来就沉,估计砸的不轻。
她唰唰在一页材料上签字,将之挪开,把备用医药箱拿到茶桌上:“你以后别跟我开这么严重的玩笑,假如我手边有个刀,也会毫不犹豫丢出去!”
刘晨阳言听计从的点头,顺势躺在了沙发上。
“你躺着干啥?”
“躺着好清创!”
“喝多少酒?”
“两杯,微醺。主要我爸出院,加上他的腿有可能恢复如初,心情好就跟媛媛喝了点。对,借你那笔钱,给你利息估计你不要,我就自作主张把利息兑换成实物了。”
他从口袋里拿出另外一个手链,随手放在一边:“不值钱的小玩意,你等我走了,再打开。”
徐璐充耳不闻,视而不见。拿出碘伏棉签,在他额头上慢慢擦拭。
她尽量不去看他,却感觉到,他一直在看她。
直直的眼神,有若实质。
她别扭到极点,手一抖,刘晨阳就是一声痛呼。她愈显急躁,好容易弄好,将创可贴固定在他额头上,迅速起身,背对着道:“我得休息了。”
“睡去呗,我帮你在这守着,不让人打扰你。”
“除了你,没人会打扰我。”
“那我也睡。”
声落,刘晨阳闭上了眼睛。
原意是开个玩笑,只眼睛一闭上。稍微用点睡眠技巧,思维就开始发沉。
他快二十几小时没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