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寂静的只余心跳。闪耀的星光,点点挥洒而下。
整个世界里仿佛就只有两个人存在。
徐璐累到了极致,躲在刘晨阳臂弯里,傻傻看着多姿多彩的天际。
帐篷里能看到的区域有限,可就这番小天地,也足够让她沉于其中,心情随着繁星而动。
她想睡,过于短暂美好的时间让她强忍着不去睡。
想跟刘晨阳说话,担心打扰到比她还要累的他休息。
不过,呼吸声,让她清楚他也还没进入美梦。
动了动,她缠住了他:“老公,咱们明天在这再住一晚好不好?这儿好美……”
“你咋了,有气无力的。嘿,你是不是不行了……”
刘晨阳勉强睁开眼,咬了下她凑过来的嘴唇:“再来一次?”
“别!”
徐璐触电拉开距离,又自好笑。虽然她也是纸老虎,可她能断定他更纸老虎一只。
他不是身体素质最好的时候,她也不是。
想想在她办公室那个阶段,俩人简直都像个大傻帽。赌气一样,放纵无度……
心微微动,身体动不了。徐璐忍着绮念,贴住了他。
帐篷太薄了,只有贴着他睡,她才不会胡思乱想,不会担惊受怕。
“它叫什么名字?”
她指了指月亮附近,最亮最闪的那颗星。
“不知道。”
“我以为没你不知道的事呢。你上次在这露营,是跟男的一块还是女的?看你对这挺熟悉,绝不是像你说的那样,几年前来过。”
“男女都有,当时没跟你结婚呢,一帮医院的同事。”
“我以为是跟万佳薇她们。”
“那次去的是莽山。”
“听你说过有个叫芮芮的女孩在山上犯病,现在还好不?”
刘晨阳抚了抚她光滑如玉的粉背:“去世很久了。”
“乳腺癌啊。”
“癌症不是她去世的主要原因,孤独杀了她。”
“你给我说说。”
刘晨阳拍了拍:“一聊天,咱俩又睡不着。”
“睡不着不睡嘛。”
“嗯,她从小就是个弃儿,是一聋哑人捡到了她……她最难受的就是,连她自己都嫌弃过她养父……”
徐璐愤愤:“太没良心了,不是她养父,她早冻死在被人丢弃的那个晚上!”
“对啊,挺没良心,但也可以理解。她从贫苦中走出来,在大城市拼搏出了车房,融入了那个城市的精致生活认知中……换成我,可能也不想朋友知道我有一个又聋又哑,满脸风霜,走路都摇摇晃晃的老父亲。”
“也就两年吧,她并不是故意不回老家,实在是城市工作压力蛮大的,她父亲就那个阶段去世了……等她回过神来,意识到她连最后一个亲人都没有了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来不及……”
“那天她在山上大喊大叫,我觉得她是想给她父亲说说话。因为那座山,养活过她们爷俩,她认为他能听到。”
徐璐眼眶发潮,默然。
刘晨阳在讲故事,并未代入其中。笑笑:“我还碰到过很多事,形形色色的人……为情所困,智慧豁达,爱好猎奇……等等等等,每个人都不相同。”
“那你跟他们一样,也是失去对生活的热爱了么?你有段时间那么痴迷这些运动。”
“我不算,我就一门外汉,无聊跟着他们瞎溜达。因为这些运动基本不会有人扎堆,适合我这种出门必然被拍的人去玩。”
“硬要说对生活失去动力,得追溯到二十年前。那是真的没意思,想用那种极端的方式看父母到底关不关心我……幸好胆子小,没付诸实际。”
“你胆子小?”
“对,我胆子很小,在北美被关押那段时间,快吓死了。想着万一我出不来,或者被人谋害,我孩子咋办,你改嫁咋办……”
“你认为我是那种轻而易举就改嫁的人?”啪的一声,徐璐脱手一巴掌,转过了身。
刘晨阳自顾:“后来我又一琢磨,觉得是多虑,你肯定不会改嫁。”
“我为什么不会。”
“因为没人像我这样,以后想带你看青山白云,大海湖泊,走遍世界每一个角落……”
徐璐转过来:“你真有这想法。”
“有,你得出钱。”
徐璐腾的笑了:“我出钱行,别忘了你今天说过的话。”
“不可能忘,还准备最快付诸行动。我要先把你见识提到一个高度,让你经历你现在和以后都不会经历的事情,让你永远离不开我,让你在拿我跟每个男性对比的时候,我都会是胜利者……”
“你心好毒!”
“那你愿意中毒么?”
“愿意,毒死我好了。”
徐璐有毒发征兆,软软难以动弹。力竭,又有新的力量……
刘晨阳认命,转过头,任由她想如何如何。
零零散散的声音,伴随着阵阵铃声。
铃声!他用丝线挂着的铃声响了。
刘晨阳皱眉坐起,食指放到了嘴边。
嘘!
徐璐也知道出了什么情况,心颤,声音也有些发颤:“会不会是被风……”
没问完,刘晨阳已迅速穿好衣服,叮嘱一句,拉门帘径自走出。
风不可能吹的动他放好的铃铛。
那就只剩下两种可能。
人或非人。
对于受过几年教育的刘晨阳而言,来者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概率是人。
凌晨两点多,又是这种地方,来的总不会是好人。
也是走出来的瞬间,三道人影在眼中慢慢清晰。似乎想不到他会没在帐篷里,对方迅速打开了灯光,几道光柱全照在他脸上。
刘晨阳同步打开手里强光手电的同时,另一只手遮了下眼睛,恍若无事:“哥们,你们也是来旅游的?把灯关掉,刺眼!”
为首一三十来岁,穿着件卫衣的男人脸色变幻。下一秒,笑眯眯往刘晨阳身边走去:“对,旅游的。想不到这还有其他人在,朋友,哪的呀!”
“荣城市区附近。”
“哦,我也是附近人。还有地方扎营没?”
“当然有,随便哪都行。”
刘晨阳笑着跟其攀谈,眼中却已没丝毫波澜。
旅游?
这么晚来旅游,连装备都不带。而且他从声音上判断出对方几人是红岩本地人之后,猜出了大概。
帐篷里的徐璐听刘晨阳跟人说话客客气气,心里始终七上八下。太担心他,慌忙穿整齐后,从帐篷里钻了出来:“老公,你朋友不说马上就到,是他们吗?”
轻灵细腻的声线,让刘晨阳拿着强光电筒的手微微动了下,也让对面几人的目光齐刷刷朝她看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