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漆漆的……
周围全都黑漆漆的……
娜娜莉一脸茫然的站在一个黑漆漆的地方,身上穿着白色睡衣,怀里抱着一个毛茸茸的猫咪抱枕,赤着脚,浑身泛着淡淡的金色光芒,每一根发丝都散发出清澈干净的圣光,暗黑中只能看到自己。
睡梦中突然出现在这里,是一个特殊的梦境。
她不会轻易做梦,如果做梦了通常含有某种预意,就算不是预知梦,也一定有某种特殊的含义。
她低下头,光照亮了脚周围,看清自己似乎踩在石板上,冰凉凉的。
黑漆漆什么都没有,这种环境特别容易引发人类心底的恐慌,人类是向光的生物,惧怕黑暗。
茫然,迈步向前走。
一步一步,周围什么变化都没有。
突然不小心踢到什么,踉跄一下向前栽倒,趴到一个凹凸不平的东西上,温热温热,还软乎乎的。笼罩全身的圣光照亮一部分,看到衣服,往上摸,光随着移动,照亮一部分五官,看清浅褐色的皮肤。
一只金色勾勒的眼睛突然睁开,盯着她。
就仿佛打开了开关。
绯红色的眼睛蓦然睁开,映出她的身影。
黑漆漆的一片仿佛得到某种信号,云雾一样向周围迅速退开,露出这里的庐山真面目。
整个房间都是用冰冷的石头砌成,色调暗暗的,十分阴暗,空旷沉重,充满历史的厚重味道,仿佛是某个陵墓里的房间一样的,墙壁上彩色的壁画完全不能冲淡这种阴冷干,反而更加墓室。
原来最先发光的是额头金色的荷鲁斯之眼的头饰,黑暗退开后便暗淡起来,绯红色的眼睛盯着她,波澜不惊毫无情绪波动。
黄金的荷鲁斯之眼头饰,简单古朴的埃及装束搭配奢侈华贵的黄金首饰,不言不语,看起来气势逼人,
打量他的时候,娜娜莉这才看清自己是什么姿势,两只手捧着他的脸颊,上半身压在他怀里,亲密的依偎着。
淡定的放开,捡起刚才掉地上的猫咪抱枕,抱在怀里。
“不好意思,不小心摔了一跤。”
王座上的少年不说话,绯红色的眸子隐隐约约闪烁着戾气,显然不是好想与的人,但他并没有做出任何粗暴的事情,只是这样淡漠的打量她,神秘莫测难以捉摸。
“这里是哪里?”
“……你不知道,怎么来到这里?”和游戏长相几乎一模一样的少年开口道。就算是这样相似的脸孔,气质却完全不同,他浑身散发着某种摄人的气场,格外令人畏惧,仿佛空气都被迫紧绷起来。
“我正在睡觉,回神就发现自己站在一片黑漆漆当中。”娜娜莉抱着猫咪抱枕满脸不解,她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暗暗好奇的打量他。原来游戏那张好欺负的包子脸也能这么威严有气势,果然是性格原因么。
少年沉默一下,“这里是我的心灵世界。”
娜娜莉哦了一声,看着他,期待下文。
他却没有继续讲。
“你是谁?”
“……游戏……”说出这个名字,他的语气迟疑极了。脑子里空空一片,他只能想到这个名字,也只能认为自己就是武藤游戏,他只有武藤游戏的记忆。
所以,他是知道娜娜莉的。
她抬起手,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戳了一下他的脸颊,白皙的手指戳在浅褐色的皮肤上对比鲜明。
他下意识微微蹙眉,抬手抓住她作怪的手。
“那,我叫做你另一个游戏吧,性格差别太大,必须区别开。”
这个地方,有邪恶的味道,仿佛曾经容纳过某种邪恶的东西残留下气息,她没法确定另一个游戏是否有受到这种力量的影响,或者说,就是受到这种力量的影响,武藤游戏才成了光暗的双重性格,一个温柔腼腆心灵纯净,一个威严冷漠透着强硬。
所以……
“我们来下巫师棋吧!”
娜娜莉往后退几步,坐到背后出现的一个沙发上,她和另一个游戏之间出现一张桌子,上面摆放巫师棋。
是自己的梦境和游戏的心灵空间产生连接错位还是其他什么都不重要。
“我要说明一句,这不是普通的游戏。巫师棋会根据下棋者的领袖魅力做出反应,你在支配它们的时候,它们也在暗暗衡量评估你,当作普通的棋,会输的。”
“如果不会,我可以教你规则。”
“不,我会下。”
或许是因为自己家就是开游戏店的,也可能是深受爷爷影响,武藤游戏十分喜欢玩游戏,同样,他会的游戏种类很多,零花钱能玩的游戏几乎都玩过。
巫师棋的第一局,另一个游戏败。
不是败给娜娜莉,而是棋子叛乱,自己同归于尽了。
“你在支配它们的时候,它们也在暗暗评估你的资格。”娜娜莉看着棋盘旁边的棋子,“稍有反抗不满就立即拿掉,令棋子‘死亡’,用恐惧暴力支配军队,最终压迫的它们叛乱。”
“因为这个原因,你的棋子自我消耗越来越少,就算不造反,也赢不了我。”
“……”
巫师棋第二局,另一个游戏败。
同样不是败给娜娜莉,原因是棋子造反。
“虽然不再因为它们稍有反抗不满就拿掉,但配合差劲,信任度几乎没有,恐惧的心理压力作祟,最终出现第二势力,爆发内战,第一势力被扫清。”
所谓的活棋,不是知道规则掌握规则就可以了,还要学会如何有效的统领它们,发挥它们的长处,给予信任和肯定,还有,珍爱每一个棋子。如果将一个听从命令努力战斗的棋子作为诱饵毫不留情的利用,然后抛弃掉,其他的棋子就会心寒,不但降低信任度,甚至还会产生怨愤。
连续两盘都是被自己给作死的,另一个游戏脸色有点糟糕。
巫师棋第三局,另一个游戏败。
虽然他修正的很快,领会娜娜莉的意思努力改变自己下活棋的不足之处,但终究比不上她熟练,不能打心底认同这种态度和战略就不能真正从这个角度出发思考,导致失败的连锁反应很可能只是源于一个微不足道的小细节。
他调遣棋子的方式开始软化,不再强硬到令棋子颤栗,只是一个尝试的开始,怎么比得上娜娜莉游刃有余,棋子配合高超,信任度牢固,棋子还会献上有用的策略,听从命令拼命努力。他不是和娜娜莉一个人下巫师棋,而是娜娜莉加上她那一边所有的棋子。
另一个游戏这边就是,他说,它们做。
………………………………
………………
……
下了十几盘的巫师棋,娜娜莉终于困倦的砰一声趴在了棋盘上,不能再下了。
棋盘上摆放着下了一半的棋子,上一盘,另一个游戏胜。
浑身泛着淡淡的圣光,每一根发丝都在发光,没有风,却微微摇曳,星星点点从她身上飞起,她要离开了。
另一个游戏抬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绯红色眸子的深处淡化开冰冷,变得柔和。
娜娜莉下意识轻轻蹭了蹭,一看就很熟练,都成条件反射了。
可爱俏丽的脸露出幸福满足的笑,纯真美好的睡颜毫无防备,是全然的信任。金色的光辉沿着另一个游戏轻揉娜娜莉头发的地方蔓延到他全身,紧接着整个阴暗空冷如墓室的房间从墙壁天花板地板冒出点点金色的星光,点亮了房间,温暖的光芒驱赶走阴冷昏暗。
同样的房间,同样的构造,没有那么孤寂沉重了,透出几分暖色。
另一游戏绯红色的眸子划过一丝惊讶,照亮房间的点点星光透出不可思议的温暖。
趴在棋盘上的娜娜莉化成一片金色流沙消失不见。
她用一晚上的时间确认了另一个游戏并不是暴戾之徒,或许天性强硬,但不残暴,听得进话,也知道改变。
巫师棋就是证明。
呼呼……真困…………
虽然说是明天去找武藤游戏玩,娜娜莉却没有说到底是什么时间,让第一次和朋友一起出去玩一大早就爬起来数时间的游戏等了好久。
没办法,虽然是梦境,思考却是实打实需要脑子的,下棋是个技术活儿。
一觉睡到中午才不情不愿的起床。
头顶好几根呆毛翘着,迷迷糊糊的换衣服,站在魔法镜面前,照了照。
“哦,可爱的小主人,美丽的小主人,您还是这么的闪耀动人,就像小太阳一样耀眼灿烂,没有人能拒绝您温暖的光芒…………”魔法镜用华丽的咏叹调歌颂赞扬。
肉麻的赞美生生让她惊出一身的鸡皮疙瘩,这谄媚的语气,这阿谀的奉承,到底是谁给魔法镜设计了这种性格,传说中白雪公主的恶毒后母么?每扇魔法镜几乎都是这个德行,改都改不了,仿佛镜生最大的乐趣就拼命赞美照镜子的人,有多肉麻就多肉麻,有多啰嗦就有多啰嗦。
作为一面镜子,除了这个以外的确不能指望它能有什么追求。
就算让它闭嘴,也憋不了多久话痨的欲望,最好的方法就是从镜子前走开。
一番必须的梳洗,吃饭,总算精神振作。
依照约定向武藤游戏家出发。
走到的时候,看见小伙伴可怜兮兮的坐在游戏店里等待,幽幽的好像被抛弃的小狗一样,就差泫然欲泣了,紫罗兰色的大眼睛看到娜娜莉的瞬间,绽放出无限光彩,仿佛能闪瞎人的眼睛。
她莫名感到一阵愧疚。
“等了很久?”
“唔……没有,我一直在帮爷爷看店。”武藤游戏傻呵呵笑了笑,让人想掐一把软乎乎的脸。
“游戏呐,今天一大早就兴奋的爬起来,不停的念叨。”武藤爷爷乐呵呵的拆台,冲脸红不已的孙子挤眉弄眼。
“没有我的联系方式很麻烦呢。”自觉失误,没有说具体时间让他空等了那么久,娜娜莉摘下挂在腰间的毛绒兔子挂饰,在它的腹部按了按,指尖滑动,“你的联系号码?”
“我没有手机,座机号码可以吗?”武藤游戏问。
从来不和其他人出去玩,最多放学回家的路上跑去游戏厅玩一会儿,更多的时候在家里陪自己爷爷,似乎的确没有配一部手机的必要,反正不会有人打电话给他。
“可以,我的手机号码你也记一下吧。”
这是炼金部特别改装过的手机,在原来的基础上增加了新的构件,电力魔力双能源,电力支持手机原来的功能,魔力支持另外增加的功用,信号更强更稳定,防盗防窃听。
互相交换号码。
武藤游戏好奇的看着娜娜莉的手机,毛茸茸的兔子挂饰腹部露出光滑的屏幕,没有按键,是触屏的。
这是外国的特色手机壳么?
既可以当作小包放一些小东西,还可以作手机壳。
不用的时候挂腰上当作装饰。
他根本不知道那容纳量可不是小包那么简单,根本就是储物空间,把他塞进去都问题。
***
魔法界的巫师棋高手强那罗先生参加麻瓜举办的世界国际象棋比赛惨败而归。
麻瓜的棋子不会动,更加不会思考,完全凭借下棋者支配,规则死板僵硬。这种有别于巫师棋的规则令强那罗先生感到极度不适应,思路难以转换。
国际象棋和巫师棋大部分规则相同,只有棋子自身条件上构造不同,但这一点极其重要,任何一个规则都有巨大的影响力,少一条多一条或者哪一条不同都会造成差异极大的思考模式。
强那罗先生表示,今年他将会尽量适应麻瓜界的下棋规则,争取明年能够以最良好的状态再次参加比赛。
让我们祝福他能够取得成功。
——摘自《预言家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