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淡的粥香从门外飘进。
素薇忍不住吸吸鼻子。
“好香。”
华凝月一手端着粥，另一手推开门，走了进来。
杨放礼脸上的笑意瞬间收敛。
“怎么只有一碗？”
这语气，妥妥的质问，还有些……委屈？
华凝月冷淡至极：“我是给素薇姑娘做的。”
素薇已经被兰儿扶着走到桌子旁坐下。
她闻着这样清淡的粥香，就有点想吃。
粥入口极绵。
肉末早已完全融入粥里。肉的味道和米的味道调和得极好。
杨放礼在旁眼巴巴地看着，直到素薇已经将大半碗粥吃了，他才扭头吩咐兰儿，到厨房里再盛两碗粥来。
虽然知道这是给素薇的，但……他也好想吃啊！
吃完一碗，不够，还想吃。
但兰儿的回答怎么会是这样的呢？
“回王爷，厨房的粥已经没了。”
杨放礼瞪大眼：“怎么会？难不成是你偷吃了？”
不等兰儿开口，华凝月解释：“我只准备了三碗。其中两碗是给素薇的。她饿了很久，刚刚重新进食，不适宜一下子吃太多。”
“那你也……”杨放礼忽然说不下去了。
他竟然觉得有点感动？
好歹华凝月还记得给他准备一碗啊！
可惜那感动很快就散了。
因为他听到华凝月说：“本来我还有一碗是给自己的。结果……”
华凝月又道：“王爷应该记得曾经答应过民女什么吧？王爷可要说话算数，今后不得再强迫民女到王爷府中当厨娘。”
素薇美眸转向杨放礼，促狭一笑：“王爷，我看你也不会是那种说话不算数的人。”
杨放礼恼怒地哼了一声：“本王还不至于如此！”
虽然现在的他是真的特别想要反悔啊。
这么会做饭的厨娘现在可不好找啦！错过了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找到一个呢！
但反悔的话确实说不出来……
那就只能另想办法了！
杨放礼唇角勾起一丝邪笑。
华凝月微微偏了偏脑袋，长发调皮地垂下一缕。
她怎么觉得杨放礼又憋了什么阴谋出来呢？
不过也没关系了，反正只要杨放礼不逼着她到王府去，那就随便杨放礼吧。毕竟王爷的事情，也轮不到她这小小民女管。
“素薇姑娘既然已经吃过东西了，王爷总该让我回家吧？”
素薇美眸微转：“华姑娘，若我日后……”
“你可以到露华酒馆找我。”
“好。”素薇轻松地笑起来。
华凝月又看看杨放礼，正好对上他黑沉沉的眸。
“华姑娘既然要回家，本王自然不会阻拦如何合情合理的请求。”
华凝月眉头不着痕迹皱了皱。
阴谋，越来越浓的阴谋味道了！
她转身离去，顺着记忆下楼。
厨房里那位厨师长却堵在花玉楼大门边。
“我有一问题，欲问姑娘。”
他眼中满是狂热。
华凝月心头一惊，将自己在厨房里做过的事情逐一回想了遍，总觉并未做错什么。
只是眼前这人……
华凝月定定心神，若无其事地道：“你若要问我怎么做菜的，我唯一能说的便是用心至诚。”
“用心至诚，好一个用心至诚。”厨师长还想问什么。
华凝月已不知何时从他身旁绕过，出了花玉楼。
厨师长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忽而哈哈大笑：“果然，果然！”
一旁忙碌着的那些杂役，此时都一脸古怪地看着他。
厨师长浑然不顾。
回到家中的华凝月免不得要被父母还有张继宗好几番询问。
听得杨放礼竟将华凝月带到了花玉楼去，张继宗又是一阵恼怒，言语间尽是为华凝月不平。
倒是华应洪和陆西玉，显然更在乎的是那位厨师长。
陆西玉一脸忧心：“洪哥，要不我们还是搬家吧？换个地方也好。”
张继宗急起来：“华伯母，这怎么能行？你们搬走了，那……那……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也不见得容易啊。”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还一直往华凝月身上瞄。
陆西玉却无心理会他，只看着华应洪。
“不行。”华应洪摇头了，“玉娘，你别忘了我们还要等他们回来，我们若走了，他们回来找不到我们呢？”
陆西玉急道：“可以给他们留信息。”
“也不成。我们留下的信息能被他们知道，自然也能被别人发现。当年那件事……”华应洪闭了闭眼睛，恢复一贯的笑脸，亲切又显得有些软弱，“继宗啊，我们不会搬家的。”
张继宗有些摸不着头脑，但华应洪最后的话他很明白。
“嗯！华大伯，你放心吧，我会保护小月的！”
华凝月瞥他一眼，却还是没说出反驳的话。
保护什么的，她并不觉得张继宗有这个能力。
华应洪笑道：“有心了。继宗，你出来挺长时间了，还是早些回家去，免得你爹娘关心。”
张继宗应了声，告辞离去。
华凝月看着爹娘：“那位厨师长应该发现我们身份了，只是不知是敌是友。”
华应洪沉声道：“应该还能算是朋友，不过还是要小心些。在他们回来之前，我们无法离开。现在还是一切照常。”
一连几天，一切如常。
在华凝月快以为先前发生的一切造成的影响已经彻底烟消云散时，终于又有事情发生了。
深夜，露华酒馆门外。
华凝月盯着面前扰人清梦的王爷，双眼几乎能冒火。
恍若完全看不到她目光中的寒意，杨放礼笑嘻嘻地挤进酒馆里，身上还带着淡淡的酒气和脂粉香。
“王爷，我想你应该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
杨放礼随口答道：“知道啊，大概是丑时三刻吧。”
“那你还这时候来敲门？”
华凝月有磨牙的冲动。
酒馆关门后，她又忙了一会，好不容易睡下，还睡得正沉，结果就被人拍门弄醒了！
她那爹娘，竟然只打发她一人来应付杨放礼，说什么既然是为了她来的，那就当然该她解决。
“忽然觉得饿了，苏荣，把食材给华姑娘。”
一旁的侍卫面无表情地将篮子递过去。
华凝月接过篮子，拧眉问：“王爷可还记得我说过什么？”
“我答应的是不勉强你到我家当厨娘，但我没说不再想吃的时候就来找你啊。”
“不，我指的是别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