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还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告诉你。”
“说。”还在纠结自己究竟在为什么的杨放礼语气并不怎么好。
易惊舟毫不介意,只弯着眼睛笑:“今天在云海饭店附近出现的人中,有一个人名为宁不凡。”
一如他所想。
听到这名字后的杨放礼瞬间收敛游离的思绪。
“是他?那就是靖北郡王的人了。他来到这里,怕也是为了残页吧?”
再想想那位老乞丐在找他的时候,还说着要求他们保住自己性命……
那分明就是宁不凡出手了!
“残页却没有落入宁不凡手中,但想来他已经将上面的内容记下。”易惊舟托着脑袋,“想不通啊……钦天监那帮子人真会给人找麻烦。如果我们也能只记下内容,不是非得将残页带回去,那就容易多了。”
若非钦天监在天盛朝建立之初,就提出一个和厨神秘籍残页有关的预言,和厨神有关的传说再多,都不见得会像现在这样,暗流涌动,多方势力一直暗中角逐。
杨放礼脸色转冷。
靖北郡王是仅存的异姓王。平素里就野心勃勃。
只是明面上,靖北郡王做得无可挑剔,哪怕皇室对他暗中有所顾忌,暂且还找不到对他下手的名堂。
如宁不凡这般,实则为靖北郡王效命,不知多少次搅乱黑鱼卫追寻残页行动的人还有很多。但这些人总能找到办法,撇清自己和靖北郡王的关系。
于是便是双方心知肚明,依旧只能暂且僵持。
皇室想法削弱靖北郡王实力,靖北郡王也在为自己增加暗中筹码。
“他现在可还在临水城中?”问完,杨放礼自己就先摇头,“既然他已经得到想要的东西,应该离开了。”
“不。他还在。我怀疑他的目标已经变成华凝月。”
“华姑娘?!”杨放礼下意识地站起,身体微微倾向易惊舟。
他惊呼过了,才反应过来自己有些失态。
“就是她。”易惊舟肯定点头,“靖北郡王……罢了,不提他,就说宁不凡。宁不凡手中拥有的残页不少了。但就残页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说谁能看得明白?”
杨放礼坐下,摇头。
“谁也不懂。华姑娘不见得能懂,但她有可能懂。按照资格来说,华姑娘就是难得拥有这样资格的人。”
杨放礼幽幽道:“她有可能。”
“连你都这样觉得,其他人一样这样想,不奇怪。”
杨放礼直勾勾地看着易惊舟,直把易惊舟看得打了个冷颤。
他忙道:“你放心,我已经在露华酒馆附近加派了黑鱼卫。若宁不凡在那附近出现,我会第一时间收到消息赶过去。”
“那就行。”杨放礼眼神总算没那般可怕,却依旧透着莫名冷意,“华家人知道黑鱼卫盯着不?”
“应该知道。”易惊舟懒懒一笑,“就连华应洪都能躲我派去找他的黑鱼卫,让黑鱼卫找他找得分外不容易,华应波要感觉不到还有黑鱼卫盯梢才怪吧?”
想了想,易惊舟又补充:“但一般的黑鱼卫肯定不可能知道华家这么多事。要不然上次康平凡在露华酒馆一带失踪,那小队黑鱼卫就不会直接闯进去了。”
“大概是他们早就知道平素里盯着的人不清楚他们底细,才会继续演戏吧。倒是在我面前……”易惊舟像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东西。
他唇边的笑才略有浮现,又无奈地垂下嘴角。
“我到现在都还没摸清他们盘算。有时候我觉得他们还在小心翼翼隐藏自身,但又有时候觉得他们明并无太大顾忌。”
“我曾按照他们透露的消息查探,却什么有用的东西都查不出。过去最有用的,也就一个康平凡。可就连康平凡的事情,都是黑鱼卫顺着其他方向追查到那张残页,这才凑巧遇上。”
杨放礼心头一紧:“那张残页的内容你知道不?”
“就知喜宴。”
与此同时,露华酒馆中。
客人已经渐渐稀少。
陆西玉和华应洪两人在柜台窃窃私语。
华凝月不知何时凑了过来:“爹,娘?”
陆西玉点点她额头,向她招招手,让她附耳过来。
“今天开始,在我们这边盯着的人又多了。”
“那我们需要做什么准备不?”
康平凡早已被华应洪悄悄送走。
乍一看,应该没有什么需要忧心的。
华凝月却略觉不安。
“静观其变。现在这些都是黑鱼卫,不确定是易惊舟要盯你二叔还是什么原因。”
华凝月蓦地想起华应波和她说过的话。
赵仁安,还有齐成?
不等华凝月开口,陆西玉已道:“他们还有可能在保护我们。今天仁心堂那边发生了点事。妞妞,这几天你多加小心。”
华凝月自然点头应下。
夜色更深。
露华酒馆终于歇息。
躺在床上的华凝月借着从窗户映进的月色,看着帐子。
她自认该一夜好眠。
孰料一闭眼,脑海中就翻来覆去地出现今夜发生的事。
呈上残页的老乞丐、毫不在意地将残页给易惊舟的杨放礼、阻止易惊舟给她看残页的杨放礼……
华凝月猛地从床上坐起。
不对!
为什么渐渐地,她想到的就只剩下杨放礼了!
她烦闷地抓了抓长发。
有些事情,实在由不得她不承认。
她竟在自己不曾留意的时候,就开始在乎着杨放礼。
她会因为杨放礼莫名其妙地少出现了几天而不适应。
她会用香味吸引杨放礼过来,却在杨放礼来了后故意冷淡。
她还会在这时候想着杨放礼。
华凝月低叹一声。
烦闷渐渐散去,换作惆怅。
她知道自己心思,却毫无安全感。
除了厨艺,她还有什么?
而杨放礼是高高在上的王爷。能成为杨放礼王妃的人,应该也会是哪家娇女吧?
更何况,一位王爷,身边真可能只有一名女子?
再别提杨放礼现在就不知多少的红颜知己!
这念头一出,华凝月咬咬下唇,再度躺好,盖上被子,闭上双眼。
她要好好睡觉,将那个竟然敢在这时候继续往她脑海钻的人驱逐出去!
这夜的她,没有梦到杨放礼。
只是有只猫,楚楚可怜地在梦中喵了整场梦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