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栎依旧沉默。
私交……
确实。
京城当年年轻一辈的人中,大多数人真要结交的,都是杨放礼。
哪怕,杨方祁主动与其他人结交,依旧比不上杨放礼无意间取得的效果。
至于原因,管栎不确定。
他只知道他是觉得自己和杨放礼意气相投。
他还听一个朋友说过,若和杨方祁结交,迟早一君一臣。君臣之间,想要有朋友间、兄弟间那种感情,谈何容易?
杨放礼,确实是那个特别的。
就算其他人也知道,若自己和杨放礼私交过密,容易招来杨方祁的忌惮猜疑。
但……
似乎控制不住啊!
就连孤臣定海侯易惊舟都和杨放礼私交不差。
杨方祁气了一会儿,最后闷哼一声。
“罢了。朕也知道,你们都和他有多深的交情。”
他甚至不确定,当年自己要将杨放礼封去临水城,究竟纯粹的是因为心疼弟弟,还是多少顾及到了这些和杨放礼感情极好的大臣的想法。
管栎这回不能再沉默了:“无论臣等与凌王私交如何,臣等依旧是陛下的臣子,依旧效忠陛下。”
杨放礼冷哼一声。
他拿起笔,开始写信。
信上的内容并不多,他写的速度却很慢。
一直到写完了,他还要将整封信翻来覆去地看了几回,确定没有问题了,这才叹息一声。
“管栎,将这封信送到临水城。命他们加快速度吧。那小子,想必已经等我的回答,等了很长时间。”
管栎心头一沉,连忙答应下来。
京城的事情,要传到临水城,自然需要不短的时间。
华凝月的日子过得分外悠然。
苦的人只有鲍春晖一个。
不光要跟随着陆西玉学习,经受着陆西玉时不时的抽问,同时还要再去和香满楼的其他厨子磨合。
华凝月如今伤愈,却依然没有回到香满楼再担任大厨的想法。
鲍春晖现在也只有在露华酒馆中,才能看到华凝月下厨的样子,并且再发现,就算自己这样努力,依旧比不得看近段日子里似乎懒下来的华凝月。
最让鲍春晖想不明白的是,华凝月明明练习的时间都已经大幅度减少了!
为何厨艺提高的速度反而更快了!
他是在极为努力地练习着,却还不如华凝月闲着的提高快?
令一让鲍春晖欲哭无泪的则是陆西玉的博闻强识程度。
很多东西鲍春晖甚至都没有听说过,陆西玉却能说得头头是道。
而经常找到特别问题来考他的陆西玉,更不会在意他以前究竟知不知道这些东西。
只要是陆西玉兴趣来了,要问的,鲍春晖答不出来,今天还得增加练习,那就是妥妥的事儿。
杨放礼跟在一旁,没有亲自动手的机会,却也知道了陆西玉在记忆方面的强悍。
华凝月曾说过陆西玉过目不忘,直到如今,他才算真正确定。
时间就在鲍春晖的痛苦中过去。
京城送来的加急信件终于落到杨放礼手中。
凌王府书房里,杨放礼眉头紧皱。
易惊舟坐在一旁,脸带焦急。
等了许久,还等不到杨放礼出声,易惊舟等不及了,问道:“陛下究竟都说什么了?”
杨放礼干脆将手中的信向着他扔过去。
易惊舟展开一看,旋即愕然:“这……陛下明年难道还准备亲自到临水城一趟?”
信上的内容确实简单。
杨方祁并没有答应杨放礼和华凝月的婚事。
他说,一切都等他看过再决定。
但杨放礼不得离开临水城,这是祖训。就算出临水城,也不可能去太远的地方。想要回京城?那更是此生都无可能。
杨方祁要亲自看,也就只有杨方祁到临水城这种可能了!
杨放礼沉着脸:“皇兄有些胡闹了。惊舟,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让他改变主意?临水城这些日子颇多异动。宁不凡先前在临水城中的手下究竟可否当真都被我们拔除还是未知之数。赵仁安这段时间也有些反常。皇兄要来这里,太冒险了!”
随着华凝月展现出一身厨艺,华家愈发显得不寻常,要关注华家的人,同样在增加。
临水城,也比先前更乱。
易惊舟把嘴一撇:“就连你都没办法的事,你难道觉得我能有什么主意?而且现在,临水城中的危险,还多了一样!”
杨放礼眉头一动,盯着他。
易惊舟再撇撇嘴:“碧海阁近些日子新请了一名大厨,名为宋胜。这宋胜来自新月州,还是先前自称的厨神后人之一。宋胜和赵仁安似乎有些来往。不过他藏得隐蔽些,想必你的人还没有发现他们关系。”
杨放礼微微点头。
他神色更添不安:“这种情况,皇兄如果要来,实在不安全。而且月月他们一家明年还要回南星洲。皇兄来的时间不对,那就见不到了。如果要推迟,指不定又要到后年……”
易惊舟古怪地看着他,一时间竟不知杨放礼最担心的是杨方祁安危,还是他和华凝月婚事还要再推到后年。
万千念头,只在易惊舟脑海一转。
他很快露出笑容:“我们没有办法,但说不定我大哥有办法啊!你和我哥说过没?”
杨放礼随手又扔出一封信:“这是惊浪给我的。”
易惊舟脸色一变。
看罢信,他更是苦着脸:“我哥怎么竟然也开始跟着胡闹了啊?这种事情,难道是可以随便做的吗?!”
易惊浪竟然对杨方祁计划要来临水城的事无比赞同!
甚至还说,如果真有那天,他一定会随行。
有武功高强的易惊浪在一旁,只能算略微令人安心。
可杨方祁身份过于贵重,易惊舟此刻感受到的,只有自家兄长,竟然也开始胡闹的无奈。
杨放礼轻叹一声。
“罢了,这些事情过完年再说。惊舟,那个宋胜,究竟怎么回事?”
闻言,易惊舟眉头一皱:“此人……厨艺极高。鲍春晖和他比过一次。可以说是一败涂地。鲍春晖在新月州已经挑战出了自己的名声,他纵然没有胜过一场,但要败到那种程度的,也只有面对宋胜那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