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老伸出自己的小拇指,那上边绑着一根细细的红线,不过颜色已经很淡了。
绯彤知道,再过两三年,这跟红线就会作废。
因为不会有任何人会一直等在原地,世界在变,每个人都在变。
月老:“你看,有人在等我的。只要我愿意放下。可是啊……”
“我不愿意。”
为了那个人,他甘愿画地为牢,将自己圈在过去的记忆里。
绯彤出了月老殿,还在想月老说“我不愿意”这几个字时的表情。
似哭似笑,似沉重又洒脱,很矛盾的感觉。
爱情真的是个很神奇的东西,能将一个冷若冰山的人化成火山,也能将一个洒脱不羁的人牵连的优柔寡断,能让英明的君主放弃自己的江山,也能让一个懦弱的人变得无坚不摧。
情,既是软肋,也是盔甲。
谁都逃不过情之一字。
绯彤走在界外界的白玉阶上,漫无目的的往上走。
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只是唯一不能停在某地。
她回想着师傅的一言一句,回忆着自己与墨夜之间的种种。
该说幸运?因为她最终做出的这个决定,给了自己的机会,也给了墨夜机会,两人都还有时间变得越来越好。
绯彤的脚步停了,她直直看着上方的那个玄金色身影,挺拔高大,气势不凡。
从她的这个角度更过去,世无其二。
男人越来越近,面容越来越清晰。
“怎么不走了?”他牵起她的手。
绯彤盯着两个人的手,没有回答。
墨夜注意到她神情不对,捏住她的下巴,往上抬了抬,语气清冷、高高在上:“不是来找我的?”
绯彤唇瓣抿紧了几分,抬眸对上他的那双深邃如渊的墨眸,“你……”
出口的嗓音有点儿哑。
墨夜眉头皱了下,将她带进怀里,不等绯彤做出下一个动作,两人就消失在原地。
双脚再次触地时,坚硬雪亮的白玉砖已经变成了柔软的月色皮毛,没有一丝杂色。
绯彤盯着看了会儿,移开目光,看向那个还抱着自己的神。
“我没事,没生病,神是不会生病的。”
墨夜已经从其他世界拿来了体温计还有退烧药,面色凝重。
闻言眉心皱的更狠了。
果然,他不记得了。
回到界外界他就不记得了。
如果拥有龙熙的记忆,他绝对会反驳她一两句,然后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体温计量了再说。
绯彤就那样看着墨夜,直白的询问:“你还记得多少?”
墨夜掩在袖子里的手指颤了下。
拿出一杯热牛奶,放到她手里,翻滚着浓云的眼睛盯着她:“你喝了我就说。”
细听之下,或许能听出其中的紧张,微微的退缩。
想他界外界唯一的上尊,竟也会有胆怯的时候。
呵。
绯彤接过牛奶,没有看他,而是慢条斯理地喝着。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养成这样的习惯的,只要在她身边,总是想着投喂她。
除了最开始的那段时间,他从没有忘记过,也没有停止过。
绯彤动作一顿,嗓音低低的,“你是不是,忘记了那个世界的一切?”
墨夜瞳孔骤然一缩,下颌绷紧。
绯彤继续询问:“那之前的那几个世界呢?这些应该都还记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