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
卫明江低着头，手上抚摸着那早已经变成了红色的木头，一下一下，沉默的摸着。
好一会，卫明江语气平淡的对卫城说：“你爷爷去世我没能陪在身边，这是我一辈子最后悔的事。”
成年人用沉默替代悲伤。
“明天去看看爷爷？”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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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城接到顾朝雨的电话时，人在正在公墓。
今天天气晴朗无风，虽然申市干冷，但好在公墓所在地是一片面朝河水背朝山的地界。无风天气，阳光直直的照下来，人穿一身黑衣还是挺暖和的。
“什么时间来？”顾朝雨在得知卫城父母要来的第一时间就跟老妈说了。她老妈大过节的，又是换窗帘又是要换沙发的，总之就是客人来了不能寒酸。能换的全都换，除了那些死物件动不了的，她妈都没换。
询问卫城家来人的时间也是她老妈让问的，说是心里有个数，好做准备。
卫城看看正蹲在地上跟爷爷喝酒的卫明江说：“今天应该不会去，去之前我提前告诉你，好让叔叔阿姨有个准备。”
“那好的，你们忙吧！”
挂断电话卫城走到卫明江身边蹲了下去。卫明江看着石碑说：“你孙子有媳妇了，指不定哪天就能给你生个重孙子出来。等他长大了，如果我还健在，也领他来看你们老两口。”
简昭芸一直默默站在卫明江的身后。
来到公墓这种地方，心情总是莫名有些沉重。
卫城将石碑前的酒杯倒满，举起来说：“爷爷，我们都挺好的。那丫头你见过，高中的时候她来咱家，你给她买过西瓜吃。你当时还说，这丫头看着老实可以发展发展。我听您话了，真把她弄成你孙媳妇了。您看成吗？”
“你孙子在女人缘这方面随你，特有正事。”简昭芸在身后笑着说了句。
卫明江也笑了，逗趣的说：“爸，小芸这个老婆婆可非常厉害。您看着啊，如果等结婚了她要是欺负人家姑娘，你到时候可要从这里面出来找她好好讨论讨论的？知道吗？”
“去你的！”简昭芸在后踹了卫明江一脚，这种事情乱说真不怕回头半夜来找她。
卫明江也在知道简昭芸没生气，笑着说：“看见没？还是这么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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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顾家得知卫城他们家今天不来的消息整体氛围都轻松了许多。
她老妈坐在沙发上如释重负，指着自己坐着的沙发说：“今天下午家具公司才能把沙发给送来，你说让人来了看到家里的沙发破成这样多丢人？”
“这哪破了？”并不自觉的老顾同志指着那被自己烫出一个个窟窿眼的沙发说。
顾朝雨她妈说冷哼一声，侧眼看他，“你数数这上面有多少个被烟灰烫出来的窟窿，数对了，有惊喜。”
顾朝雨坐在一旁势要看好戏的样子，她爸看看母女俩，趴在沙发上说：“数就数，谁怕谁。”
趴在那真就认真的数了起来，最终得数——二十三个。
“二十三个对吧？”
老顾头点点头，看看自己的媳妇又看看自己闺女，“嗯。”
顾老妈拍手叫好，“成，一个窟窿一百块钱。从你每个月的零花钱里扣。咱因你换的新沙发，正好你也掏出来点钱入点股。回头坐上面的时候也能理直气壮的坐。”
扣自己零花钱老顾头当然不愿意了，拍案而起，“我一个月零花钱总共才150块钱。就这150平常我买个水果什么的你都不给我报销，你还要扣我一百块钱！我在这个家我还有没有点地位了？”
“有啊，当然有地位啊！如果你不在这的话，我们娘俩欺负谁去，你说呢？”
顾朝雨坐在一旁看老两口吵架，笑的前仰后合的。总是这么拌嘴的两个人真的挺有趣的。
可思绪转回来。她这个时候心里跟装着一块大石头一样，总是放不下心。
甭管卫城他们一家三口什么时间来，总之就是见双方父母的大事。她不担心她爸和卫城的爸爸，她担心的是简昭芸和自己的老妈会不会合拍。毕竟两个人的性格都很强势的，她妈更是。她老妈跟简昭芸的经历大不相同，长年累月混迹在小市井之中，身上有时候会有些小市井人物的一些特性。
如果真要是到时候两个人吵起来了。得罪了她妈，那怕是卫城以后就没有好日子过了。而她，也估计想要嫁给卫城，也要费周折。
思来想去，顾朝雨还是觉得这件事情要提前跟自己老妈打好招呼。要让她控制一下自己，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行。
聊天的时机是在下午的时候。家具公司来送沙发，她老妈把人送走以后坐在沙发上感受柔软弹力。
一边满意的摸着沙发一边说：“哎呀，这新的东西到底就是不一样，手感好也软硬也适度。等回头我去市场给它买套沙发垫铺上，要不然该脏了。”
“妈。”看着她妈此刻心情不错，顾朝雨趁胜追击，“有件事情我想跟你商量一下。”
“商量什么？”显然顾老太太的注意力全都在这座沙发的边边角角了，她一个劲的仔细看着沙发有没有什么瑕疵，到时候好找商家调换。
见她妈这状态如果被她硬掰过来的话，估计会打扰她的雅兴。但这事明显比这沙发重，她心一横，直接说道：“卫城她妈来的时候，你们俩聊天你多注意点。她那个人挺敏感的，你不经意间的说过的一句话极有可能会让她不高兴。所以我希望你在她来的时候你尽量大气一点。”
顾老太太显然也有点蒙，“什么？什么叫大气一点？是我的穿着有问题吗？”
“不是，我就是告诉您，您不光要穿着要注意点，说话的时候也要注意点。她那人……事有些多……”
“哦。”顾老太太低头看看自己衣服，收了收顺便坐直了，“我也是个很注重生活品质的人，衣着也是其他的更是了。你放心，你妈做人做事痛快敞亮。只要她不太过分，我就能搞定。”
她老妈能这么快答应，顾朝雨还真是挺意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