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潭下令绑了采买嬷嬷,这嬷嬷见大势不妙,拿着对牌要与二小姐理论,翠墨笑道,“你这嬷嬷好不晓事,二小姐跟前也容你大呼小叫的。”
秦嬷嬷早指挥着一干粗使婆子把这嬷嬷撂倒了,这些管事的一个个脸色全变了,又有人跑出来抱不平,玉潭也不理睬她们,又一连点了几个嬷嬷的名字,这些个粗使的婆子得了命令都兴奋起来,上前捆了几个素日耀武扬威的管事奶奶,十余人挣扎不休,都被堵了嘴说不出话来,梁嬷嬷刚悄悄的溜到大门口,就被等在外面的人擒住了。
大厅里剩余的十几人面面相觑,玉潭笑道,“这些嬷嬷们,你们不是负责采买的,也就没有虚报账目这些事儿,不过也难说的很,你们如今手上还管着差事,要想接着管下去,回头先把自己手上那摊事儿理顺好,等我腾出手来是要挨个查账的,有了什么亏空赶紧补上,不然等我查出什么来你们就没脸了。”
又说“还有管着古董的刘嬷嬷,管金银器皿的张嬷嬷,先委屈你两个一下,在府里先住两天,等查明你们没有亏空自然让你们回家的。”
这两个嬷嬷脸色惨变,早被一干粗使婆子推了出去,这里正乱哄哄的,郭新成家的进来回话了,“二小姐,这几人的家小都先关押在一间下人房里,就等二小姐示下了。”
“那就请郭嬷嬷派人先把这些人的家小押到庄子里去,发给他们米粮,等查明了他们的罪证再说。”
郭嬷嬷答应了一声是,又小声说,“二小姐,外面可不得了呢。我家那口子在吴宝贵他家里发现了一个密窖,埋了许多的金子银子,那个老鬼不敢自专,让我回了二小姐再说,主家最好出去个人照应着。”
玉潭也觉得有些惊奇,也只得让人备了轿子,亲自查看一番。
院子里的差事都交给秦嬷嬷了,又有彩蝶带着余娘子一干人查账不提,玉潭坐了轿子出了二门,往下人房那一带去了。第一代安国公有功于社稷,当年封爵开府的时候,安国公府占了整整一条街巷,府邸后面有一带平房,就是府里下人的聚居之地,这里不要说玉潭了,就连李侯爷也从未来过呢,玉潭坐在轿子里也感到外面的路有些颠簸不平了。
“让开、让开,二小姐来了。”几个小厮在前面开路,驱散围观的奴仆,这话却引来更多好奇的人,都想看看二小姐什么样子。
轿子在一户人家的大门口停下,玉潭下了轿,翠墨连忙低着头过来,这丫头跟在轿子后面,一路上被人指指点点的,眼下心里正不自在呢。
郭新成迎了出来,“哎呦我的二小姐,老奴不得已惊动了二小姐,实在是罪过呢,只是老奴也不敢做主了。”
玉潭微微点了点头,款款迈步进了这个小院落,这院子明显比其他人家好了,连房檐都高出一截,迎面还有一道影壁墙,处处透着讲究。
郭新成说的密窖就在佛堂的佛龛底下,埋进去的时间未久,地面上的青砖留下一丝痕迹,郭新成一眼看出来,这才指挥手下小厮往外挖,谁知竟然挖出两大箱子金元宝,还有好几个香炉,以及零碎的金银细软等物,郭新成差点被亮瞎了眼睛,又怕过后说不清楚,忙让老婆往府里传信。
玉潭看了这两大箱子的金银细软,心里也暗暗吃惊,一个积年的老仆人,他贪墨的再多,也积攒不了这些的,何况又是刚埋进土里的,这其中就有许多不可说了,也怪不得郭新成不敢自专了。
“侯爷这几日正在西郊练兵,老奴传不进去话儿,不得己才请了二小姐出来做主的。”郭新成诚惶诚恐的,“二小姐,老奴也没想到会挖出这么多,当时又不少人都看见了,早就哄传开了。”
玉潭也是头疼,“那依郭管家的意思?”
“二小姐,老奴说一句不当说的,”郭新成明显犹豫了一下,“要依老奴说,这些细软来历不明,已经不像是府里能有的了,就怕,就怕是来历不正的赃物,连府里都要受牵连呢。”
玉潭也知道他这话有道理,于是一咬牙,“郭管家我们还是报官吧,你先把这两箱子贴了封条,你和我都在上面签字画押,把吴宝贵送交官府审讯,我们问都不要问一句。”
“二小姐英明,老奴这就去办。”
郭新成明显松了一口气,这两口箱子来历不正,只能送交官府了,要不然将来万一翻腾出什么事来,侯府就不好交代了。
箱子上贴了封条,玉潭和郭管家都签了字,又封了老吴家的大门,也贴上了封条,连同另外那几户人家的大门都先封上了,玉潭坐了轿子回府,郭新成忙着报官不提。
这一来玉潭的计划也被打乱了,眼下必须先清理出一个头绪出来,幸好彩蝶、余娘子几个都是干练的,先查了那些买办的亏空,又查了古董册子,再一项项的核对了,还真有好些个花瓶瓷器古玩字画对不上号的,这里也有不少顶缸的赝品,一眼就能发现的那种,金银器皿那边也强不了多少,不常用的大家伙丢了好几个。
玉潭这边忙乱了两天,忙着查旧账,设新帐,再委派新人,好容易刚理出了一个头绪,老夫人也要回府了,一大早就有仆人过来传话,说是老夫人巳时到家。
玉潭只好带着人到府门前恭候,在门房里等了许久,前面有婆子跑回来,“二小姐,老夫人快回来了。”
玉潭忙带着一干丫鬟婆子等在大门口,又过了半晌,老夫人的车马终于到了,玉潭亲自掀起轿帘,搀扶着老夫人下车,又坐了靑布小轿,由几个大脚的婆子抬着进了二门。
迎面冲过来一个老嬷嬷,放声大哭道,“老夫人奴婢冤枉啊!”
老夫人吓了一跳,她老人家一向慈悲为怀的,忙让人停了轿子,眼前这个嬷嬷老夫人恍惚的觉得眼熟,“你究竟是哪一个呢?有什么冤屈?”
“老奴是二门上夜的,老奴的姐姐梁嬷嬷是老夫人身边的,一向为老夫人做事,哪知道竟然得罪了二小姐,把我姐姐一家老小都搓弄到乡下的庄子里去了,可怜我家小儿到他姨娘家里玩儿,也被搓弄走了,老奴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求二小姐放了我家小儿,可怜他今年不过九岁,还什么事都不明白呢。”
老夫人就看向了玉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