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玉芳头破血流,祖母连看都没看她一眼,燕慈世子妃瞪了三公子一眼,这小叔子最得父王疼爱,萧淑惠此时也不好说什么,忙着让人救治玉芳,派了几个丫鬟帮玉芳、玉容换一身干爽的衣服,给玉芳包扎伤口,吴家的郎中先开了药。
萧淑惠脸色不好,惹祸的是她小叔子,她还想和李玉潭攀关系呢,萧淑惠满脸歉意,“老夫人你孙女还昏迷着呢,快点把她送回家去,兴许还能缓过来。”
玉容的事儿也撕罗利落了,老夫人也顾得上玉芳了,她跟着吴家的下人到向兰轩,玉容、玉芳暂时安置在这里,玉容失魂落魄的站在那儿,身上穿着吴夫人的衣服,见了祖母先失声痛哭起来,老夫人忙把结果和她说了,玉容眼里有了神采,痛哭中也多了欢愉的痛楚。
老夫人见玉容哭泣时也恢复了往日的端庄,平添了几分楚楚可怜的韵味,不禁老怀大慰,玉容是个省心的,与其给嫡母守孝三年虚度了芳华,还不如早日抬到燕慈郡王府,老夫人过来看玉芳,见她面白气弱,忙着问郎中,“我这孙女将来会不会留疤?”
你孙女还昏迷不醒呢,还顾得上留不留疤。
老夫人心里郁闷,也没心情听戏了,只好带着两个孙女回去,出了这么大的丑事,两个孙女丢尽了侯府的体面,老夫人也是真生气,不过玉容也算有着落了,老夫人心里好一阵的恍惚,感觉就像在做梦一般,心里又有一丝后悔。与人做妾说起来不好听啊。
可燕慈郡王府又是什么样的门第,周三公子又是什么样的人品,这么一想老夫人心里又舒服了。
萧淑惠并不肯入席,带着丫鬟回去,直奔颖国公府邸。
安国候府的两个庶女落水。够外院那帮爷们嚼咕一阵子了,都在这边喝酒行令,嘴里说着荤话儿,周金涛笑着喝了几杯酒,那张俏脸喝的粉扑扑的,他真没想到今日这般顺利。那李老夫人简直巴不得就把孙女送给他为妾。
刘鹤摆脱了那个庶女,他可以娶贵女为妻了,这两人又笑话高个的陆明义,“你跟着白忙一回,那个小的倒是个烈性的。可惜太蠢了。”
又有一般纨绔恣意奉承着,襄阳候府的姜舅老爷灌了几杯黄汤,说话开始下道了,“要我说他们家五小姐也是个美人坯子,我上回觑了一眼,那小妞还小了点,等过几年指不定多美貌呢,就不知便宜了哪个。明义你身份也不差了,配得上他家五小姐。”
陆明义笑道,“就他们李家的破落门第。不过一个侯府罢了。”
“他家二小姐嫁给一个结巴,颖国公府看着倒好,方世子好容易捞了个五品,这辈子也到头了,武威右禁卫呵呵,一点油水外捞都没有的清水衙门。李家的小姐都是美人坯子,还有几个妾生的眼下还小……”
姜舅老爷大笑着说。那一干纨绔听了一阵哄笑。
李老夫人简直自取其辱啊,,这些公子哥儿嬉戏笑闹着。做妾,还是嫡亲祖母亲口应下的婚事,李家姑娘的名声算是完了。
外面一阵骚乱,风风火火的闯进来一位少年的公子,身边连一个小厮也没带,冷冷的说,“哪个是刘鹤?你给我滚出来。”
跑来叫横的正是安国候府的大公子,一个半大的孩子,刘鹤哪里把慎哥儿放在眼里了,嬉笑着说道,“原来是我小舅子找来了,小舅子,我给你换了个姐夫。”
慎哥儿冷冷的笑了,“小舅子?你永远也不会有小舅子了。”
刘鹤还在那里说风凉话,“小舅子毛都没长齐,跑这里做什么呢。”
刘鹤话还没说完,嘴里就发出一声惨叫,原来是慎哥儿飞起一脚踢到他胯裆里了,刘鹤疼的脸都变色儿了,蹲在那里动不了,陆明义大怒,他和慎哥儿原来就有过节,指着慎哥儿大骂,“哪里来的小崽子,你找打!”
不容分说上来就打,慎哥儿转身就跑,哪里肯恋战了。
陆明义就在后面追,屋里的众爷们想要拦着也晚了,又想到慎哥儿小孩子,真要出了事就不好了,都忙出来看热闹,就见陆明义在池塘里扑腾着破口大骂。
这神乎其神的转折惊呆了老少爷们,这慎哥儿倒是狡诈,就有人过来拦着,又有人飞跑着往戏台那边送信,
刘鹤是良国公的爱子,良国公对嫡子不在意,平生最喜欢这个庶子,他今日也在前院吃酒看戏,听人说慎哥儿打了他的宝贝儿子,连忙过来,见刘鹤捂着挡哀嚎,脸上变了形状扭曲着,可见慎哥儿那一脚不轻,命根子不知道怎么样了。
良国公真是恨坏了,忙命人查看救治,又招呼了身边的小厮,拼着得罪李侯爷,说什么也要废了这小子,好给他儿子报仇,良国公杀气腾腾的没人敢拦着,国公爷发威,公子王孙站了一院子,几个小厮围上来要抓慎哥儿。
慎哥儿却是一点不惧,他仗着身子灵活,不肯恋战,连躲带闪的。
这一来眼看事情闹大,吴老爷听了信连忙带人拦着,慎哥儿是安国候府大公子,还在陆大人那里挂了名,他要是伤着了不是玩的,可良国公盛怒之下他也不敢惹啊,吴老爷急的一张肥脸冒汗,只能劝良国公手下留情。
偏偏郎中下了诊断,刘鹤算是废了,能不能保住命还不好说。
良国公气得疯魔了,“把他给废了再说!”
良国公府和安乐侯府这场梁子算是结了下来,良国公听着爱子惨呼又恼又怒,他恶狠狠的吩咐说,“先把这小子给我废了,李侯爷那里我担着!”
几个小厮并不敢真的伤了慎哥儿,只想把他抓住,慎哥儿跑来躲去的,听到良国公居然说要废了他,慎哥儿二话不说,从怀里掏出匕首往外一扔,良国公惨叫一声,倒是把院子里的人都吓了一大跳。
良国公根本没防备慎哥儿,一个半大的孩子罢了,他心思都在他儿子身上呢。
谁也没想到慎哥儿还敢对良国公下手,那可是国公爷!
良国公气急败坏的叫着,屁股上明晃晃插了把匕首!
那几个小厮吓傻了,慎哥儿又借机溜掉,翻身爬到大树上,今日之事不能善了,慎哥儿冷笑一声,“我看你们那个敢过来抓小爷。”
吴老爷欲哭无泪啊,好好的一场宴席,闹成这样的结果,只好嚷嚷着报官,宾客里有济县的一个总兵官,到都城出差公干,得了机会也来喝酒,见了这状况上来抓慎哥儿,“你是打哪冒出的野孩子,还有没有规矩了,良国公你都敢伤害,你就等着抄家灭门吧。”
总兵官一心在良国公跟前讨好,飞身上树来抓慎哥儿,慎哥儿灵活的像只猴子,砍下树枝往下抽打,一个石灰包扔下来,一阵白色的迷雾,总兵官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下三滥,躲闪不及眼泪哗哗的,也不敢睁开眼睛了,忙爬下树找地方洗眼睛。
良国公气急败环,慎哥儿在树上冷笑,“刘瑀威你这厮好生无礼!你我两家秦晋之好,你们家想悔婚由得你们,偏偏使出这等阴谋手段害我姐姐,毁我姐姐的名声,逼得我四姐姐撞头自尽,我三姐姐也好悬死了,我废了你儿子给我姐姐报仇!”
就听一个冷漠的声音,“谁这么大胆闹事呢。”
这声音实在渗人,大白天的都让人起一身鸡皮疙瘩,原来是陆禀陆大人来了,陆禀带了十几个暗云卫的人进了院落,府门外早就被围起来了,惊动了暗云卫,这还了得了,陆禀手里有着生杀大权,是直接对皇帝负责的人。
陆大人过来主持公道了,公道在陆大人心里。
他看了看屁股上插刀的良国公,嘴角微微抽动,“国公爷玩什么把戏?”
良国公脸上都不是颜色了,他急着抓了慎哥儿,没来得及治伤,又不敢拔出匕首,就是眼下这副狼狈的形象了,良国公惨然一笑,“陆大人都看见了,李家庶子犯上作乱,犬子也被这杂.种伤成废人,还求陆大人主持公道。”
陆大人请良国公先疗伤,良国公伤痛难忍,又恨恨的瞪着树上的慎哥儿,安国候府在那,也不怕你小子跑了,良国公被人抬下去了。
暗云卫的下属搬了罗圈椅,陆禀坐在那里两眼望天,正好看到树上的慎哥儿,可把陆大人气的够呛,你倒好,闯了祸等你皇帝老子收拾,那可是良国公!
陆大人端了茶慢慢的喝一口,“好茶,吴大人这个雨前雪芽好喝,难为在你家里还能喝着地道的好茶,贵妃娘娘赏你们家的?”
陆禀说完一口气灌下去,脸上皮肉乱跳,还意犹未尽的砸嘴巴,吴大人肥脸上的肉也不停地颤动,那雨前雪芽是金贵的贡茶,吴贵妃也能得到几两,平日里都舍不得喝了,专门等皇帝去了才肯沏上,陆禀上来就说这茶是雪芽,吴大人尴尬的笑了。
这明明白毫银针,也很名贵,官宦人家常用的,陆大人不懂茶,吴大人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若认了这是雨前雪芽,陆大人要是反咬一口,他们家就是不大不小的罪过。
吴大人只好笑道,“这白毫银针还是老夫的老家送过来的。”
陆禀摇头,“不对、不对,陛下赏本官喝过一杯,就是这样的味道,吴大人讨好本官用心良苦啊,连这般好茶都舍得。”
吴大人这回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也不知陆大人心意如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