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蕴这回动了真怒,几个宫女太监都被拘役了,太子嫔的住处不大,里里外外就这么大的地方,身边就这么几个使唤人,这些人平日都听于嬷嬷的差遣,于嬷嬷是有品级的女官,身为宫闺给使,专管教导嫔妃。
于嬷嬷在后宫混了多年,深知主子们的心思,这样有伤风化的事一旦传扬开去,她自该以死谢罪,宫里的名声也要不好了,百官吐沫飞溅皇帝也头疼。
这样的事只能捂着,她是皇家委派的教引嬷嬷,她只能在教引上做文章。
面对太子的怒容,于嬷嬷把平日的端庄抛了,“太子爷,奴是替太子爷调.教嫔妃,经了奴这一道关口,太子爷将来受用的时候方才能舒泰了,不然崔嫔青涩的身子,哪能得了情趣,都是奴婢这样慢慢的教导,她明白了人事方才美妙呢。”
周蕴听她这么说,反倒息了怒火,“这么说来你倒是有功的了?”
于嬷嬷连忙笑道,“万岁爷身边的吴贵妃娘娘都是奴教出来的,万岁爷还夸吴妃柔美,知情合意,也是吴妃床笫之间服侍得好,有那几种姿势,若不得了调教,如何能领略呢,吴妃鲤鱼戏水练得就好,奴不敢居功。”
“你胳膊上是崔嫔扎的?手上也被咬了,你究竟把她怎么样了。”
太子爷的声音听不出喜怒来,于嬷嬷连声音也魅惑起来,“太子爷年轻想来不知道,像崔嫔这样的……”
“把这婆子的嘴堵上了!”
周蕴再次激起怒火,也不在意他高贵的身份,又一次把手伸到女人的地盘。
带着几个小太监到于嬷嬷的住处亲自搜检。果然找到了角先生之类的,宫里这些的事说不清楚,不患寡而患不均,统共只有皇帝一个人卖力耕耘,于嬷嬷承接不着雨露,可不得自个想法子滋润,这些也不算什么。还不许人家自慰了?
让周蕴生气的是于嬷嬷仗势猥.亵了小女孩。连同崔嫔身边的宫女都成了她的菜,于嬷嬷又是东宫总管太监刘海的相好,那些往事一查也就出来了。于嬷嬷说的是真,她曾是吴贵妃的教引嬷嬷,后来才离开了吴贵妃。
这些太监、女官相互勾结,一手遮天起来。吴贵妃那等柔弱的吃了这亏,也只能咬碎牙忍着了。不忍着还能怎么样,她还要脸面呢,她先怕这样的事传出去失了圣心,她也不敢暗里找于嬷嬷麻烦。女官的任免自成一套体系,一般的宠妃手也伸不过去。
要想在这深宫里头活下去,走的更远。她还得依仗着于嬷嬷呢,她们相互借势罢了。谁又比谁得势了,得宠的妃子表面上风光,咽下的眼泪有多少呢。
于嬷嬷见吴贵妃失了圣上的眷顾,又看上了太子宫中,托了刘海过来,崔嫔幼小,小嫔妃从小调.教起来,将来太子得用便是她的功劳,她趁机得几分润,占些手头便宜,这样的事都是做惯了的,往日没少了得手,威胁几句小孩子家也不会说出来,等到她大了更不会说出来了,还得要脸面呢,别人看见也不打紧,都是女人能有什么了。
于嬷嬷要陪伴崔嫔入睡,她是教引嬷嬷,小姑娘家拒绝不了,那些宫女太监都是于嬷嬷的心腹之人,都撵到耳房去睡了,就这样过了几宿之后,夜晚之间趁机摸索起来,崔嫔年纪小也觉出不对来了,这小姑娘性子烈,张口就咬,于嬷嬷手指头差点掉了,这才痛呼了一声,于嬷嬷还想哄着小姑娘听话呢,捂了她的嘴在她耳边不断的威胁。
太子要是不来小姑娘也活不得了。
这样的烈性子不会容她活着,报一个病搬出去将养些日子,身为教引嬷嬷,于嬷嬷完全可以做主,外面缺医少药的,重病不治死了算得了什么呢,有谁会追究了,她家人哪里敢冒犯皇权,皇家哪里会注意没承宠的小嫔妃,生死有命,深宫之中有多少冤魂。
周蕴盘问一番大体上明白了,连那些弯弯绕绕也都通透,心里止不住的愤怒,为了皇家所谓的体面,这些宫廷污秽他还得想发子遮掩住。
连夜又到了冯嫔这边,冯嫔不过八岁,身边也是教引嬷嬷做主的,周蕴把人都集中起来,带着人开始抄捡,这边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周蕴放了心,又好生敲打一番,让她们用心服侍冯嫔,这才带着人走了。
崔嫔这小丫头该怎么办呢,这才真的愁人,小丫头吓破了胆子,脸上还有伤,这件事传出去好说不好听,他要是处置不当小丫头的名声也完了,周蕴把崔嫔接到他的寝宫,她的脸几天之内也见不了人,安排了一间屋子让她养着。
一轮红日冲破了寒夜的黑暗,大地沐浴着冬天的暖阳,刘海公公从私宅回来,心腹小太监忙把这些事都告诉他了,刘海脑子飞速运转,他得想法子周全。
刘海今天当值,见了太子就跪下来磕头,周蕴沉着脸一言不发。
过了半晌刘海从太子书房里出来,大冷的天一头热汗,刘海站定了看着高尚,阴沉沉的笑了,“崔嫔身边的四个小太监都不好,先打发到杂役房当差,高公公安排人手过去吧。”
于嬷嬷染了恶疾挪出去了,三日后暴毙。
偏殿换了四个当值的小太监,几个宫女就留在里面看屋子,东宫低调的处理此事,知道这些原委的都把嘴巴封严了,刘海更加小心讨好太子,不过高尚经了这回事进了太子眼里,太子开始让他做一些小事了。
周蕴一大早进宫请安,皇帝果然在凤仪宫里,见了他就笑了,嘴里离不开皇孙,周蕴对小肉团子说不上的感觉,一点也没有身为创造者的骄傲,周蕴想他的太子妃,又往里赏了一回东西,也不过是两条帕子,太子妃回了他一个小小的银元宝。
周蕴不动声色的把元宝装进了荷包。
皇帝听说这些笑了又笑,一高兴又赏了李家二百亩上好的水浇田。
眼下年关将近,礼部又来请示祭祀诸事,吏部也开始了官员的考核,皇帝把诸般政务都交到太子手里,勤政了十几年的皇帝终于怠政,还不到四十的年纪,总说腰膝酸软,太医轮番诊治,皇帝开始休养了。
太子忙碌的日子开始了。
祭祀是迎春之日,又有小皇孙诞生,今年的祭祀典礼就由皇太子代天子行事,皇太子虔诚整肃,戒斋沐浴,天还不亮就在仪仗的指引下出了城,先到太庙祭拜祖先,最后到南郊举行礼仪隆重的祭天仪式,皇家的祭祀真是个体力活,四个多时辰,三拜九叩的头磕下来,奉献宝帛,进祝文,“泰山苍苍,北海汤汤,唯吾德祖,山高水长,泽被皇裔,日月同光,花繁果实,长发其祥。”
周蕴跟随着礼官指引,虔诚的三拜九叩首。
整场祭祀礼下来,磕了二百多次头了,还得庄严整肃,一丝不苟,祭祀结束的时候时也到了下半晌了,分享了祭品,带着皇家的仪仗队回去。
皇太子回宫向皇帝回复祭祀的盛况,皇帝当众称赞几句,完成了这些礼仪,等百官退下来之后,才是真正的父子了,皇帝拍拍皇儿的肩膀,和他说起了政务,皇帝怠政,也不是什么都不管了,这些出头露脸的体力活交给皇太子,皇帝还得在后面把握方向。
皇帝关心的是官员的考核,“方子意还是有些才干的,小小的安丘治理的很好,吏部考核为优,等他任满三年,增长了才干,可以重用他了。”
皇帝说了这话,是要记在起居注里的,周蕴心里也高兴,趁机笑道,“方子意样样都好,心里头明白,就是说话费劲,他那时候被儿子堵得说不出来话,干脆上来捂嘴,不许我往下说了,还递给我一支笔,要与我笔谈,你儿子哪里肯了。”
周蕴讲了几件趣事,讲他怎样捉弄方子意,皇帝听了笑了又笑,“方子意这回得了个优,还得了个惧内的名声,他那位夫人了不得,下属送他的两个小妾当场就发卖了。”
皇帝拿着一份暗云卫的奏报笑道。
暗云卫人力有限,安丘这等偏僻的小县城哪里值得关注了,因为去了个方子意,皇帝特意发了话,这才调集了人手过去,一个小县城哪里有什么可以上报的,来几件民事纠纷,皇帝看看民生动态,方子意审了个难缠的案子,打响了名声,他夫人母老虎的名声更大。
周蕴一目十行的扫过去笑道,“方子意畏妻如虎,儿子下回打趣他。”
皇帝又想起方子颖,“方子颖那小子,给他一个改过的机会,他不是喜欢广西吗,就叫他到广西军中任职,蕴儿你安排一下。”
皇帝只管说了这话,具体的就不会管了,什么时候想起来了问一问,周蕴含笑答应了,心里暗暗叫苦,广西的的转运使崔广深据说六亲不认,那是相当威严的一个人,方子颖落到他手里,只能自求多福了。
他的小女儿崔嫔有了这次意外,皇家有推卸不了的责任,周蕴告别皇帝回了东宫,刚刚坐下来,刘海公公就跑过来帮着脱了靴子。
刘海干笑着,“今儿出了一点意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