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来了，小姐已经在后厅中等您了。”白日见过的那个丫鬟给叶清浅开了门。
叶清浅进了门，一看这内里修缮得倒是比外面好上许多，只是瞧着仍旧是人间一般人家，并不奢华。
院落很小，不过是穿过了前厅之后，穿过一个回廊，便到了后堂。
将叶清浅领到此处，丫鬟便退了下去。
叶清浅独自进了门，果然在堂中见到了沁程。
“怎么寻到这儿来了？”沁程待叶清浅落了座，给她捧了杯热茶：“从前帝君总约束着你，不许你擅自出门。听丫鬟说你是一个人来的，怎么如今帝君竟如此放心了？”
“我去看过姻缘册。”叶清浅开门见山，直截了当地说道：“庆王林旭晔的姻缘石上，并不是你的名字。”
沁程执盏的手一顿，差点没被叶清浅的话给吓个半死。
“谁说我与林旭晔有私情……”沁程的话说到一半，生生把后半句咽了回去：“等等……你说你看了姻缘册？！是我想的那个，月下老人的姻缘册？！”
“是。”叶清浅点头。
“你你你……”沁程的手都开始哆嗦，深吸了好几口气，这才勉强缓了过来：“你现在没有被天界通缉吧？”
叶清浅：……就不能盼着她点好么？
“当然没有！”叶清浅没好气地说道；“否则我还能在这里与你闲话么？”
说的也是。沁程松了口气，想想妖族公主若当真被天界通缉，早就满世界传得沸沸扬扬的了，她又怎么会没有收到消息。
不过这未免也太令人震惊了。
“是我从前愚昧无知了，竟未看出来你有这等本事！”沁程赞叹了两句，打量一番叶清浅后，说道：“不过如今你的修为确实提高了很多，连我都瞧不出来你的灵力如今是何境界了。”
果然天生灵胎就是不同，哪怕从前不曾好好修行，只要安下心来修炼，必定是一日千里。
当真叫人羡慕极了。
“这不是重点。”
叶清浅将逐渐跑偏的话题带回来：“你方才说，与林旭晔没有私情？那你为什么要在他身上使用秘法？”
“原来是你！”沁程立刻想到了那日夜间的事情。
怪道她查探不出偷袭林旭晔之人的踪迹，原来偷袭之人就是叶清浅！
这丫头这是打哪儿学的坏，竟也学会当面应承，背后行事了。
“是我。”
叶清浅干脆地承认了：“谁叫你不肯与我说实话，那我只好自己查了。”
“查出什么来了？”沁程没好气地问了一句。
“若不是你的秘法，就凭他区区一个凡人，怎么会是我的对手。”叶清浅哼了一声，闻着茶香忍不住抿了一口，却皱着眉立刻放了下来。
这是什么东西，闻着还行，喝着又苦又涩，还不如曦华宫的清水好喝。
人间的东西有时候真是奇怪。
“你别动他。”
沁程说了此话，后又叹了口气；“罢了。念在你不瞒着我的份上，我便也实话告诉你。”
三尾灵狐世代以贩售仙草灵药营生，自然会有族人四散六界各处寻觅仙草的踪迹。
沁程这一支三尾灵狐一直负责的都是人间的查探事宜，或是在深山巅峰处寻觅灵草，或是于闹市摊贩中换购仙株。
所以自幼她便跟着兄长时常来到人间，学习人间的礼仪规矩、人情往来，修习如何不着痕迹地融入人间的生活，又不干预影响人间的发展。
“……那日是我第一次脱离了长兄和前辈，独自上山里去采仙草。没想到那处的仙草竟有一只略微开了灵智的桃花妖守着。”
“我既想要那仙草，自然免不了要与那桃花妖交手。没想到那桃花妖虽然初开灵智，却有些手段。虽最后仙草到了手，可我也受了伤。”
叶清浅听到这里，恍然大悟：“所以林旭晔正好路过救了你，你为了报恩，才会出手护他报答！”
沁程扶额，有些无力，问道：“你这是打哪听来的……”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亏叶清浅想得出来。
“你给我的话本子里写的啊。”叶清浅理直气壮：“不过那个故事里面的是一条蛇妖，救她的是个郎中，后半部门说她报恩的事情，我还没来得及看呢。”
沁程听完忍不住磨了磨后槽牙，有些话本子是她托兄长买的，自己并未尽数看过，没想到里面还有这么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回去她就把兄长的藏酒都给卖光！
“对了。”叶清浅忽然想起一件事来：“我之前一直想问你，可是见到你又忘了。正巧现在说起话本子，我倒想起来了。”
叶清浅睁着一双澄澈的明眸，眼睛里闪着求知的光芒：“以身相许是什么意思？”
沁程觉得自己的头忽然有些痛：“……你这又是从话本子里看来的？”
“是啊，快快快，告诉我，什么意思！”叶清浅自觉弄明白了，她才好知道如何报恩。
沁程努力平复自己的心绪，告诉自己，叶清浅也差不多成年了，知晓这些事情应该也没太大关系。一边说服了自己，一边才慢慢解释道：“大概意思就是，人间的女子心悦对方，愿意将自己的情感身心都交给她所心爱之人。”
苍天保佑帝君可千万别发现是她告诉叶清浅这些事情的，否则她的下场……
嘶——
画面太美，不敢深想。
“什么？！”
叶清浅起身动作太大，不小心将茶盏打落，茶水都撒在身上却无暇顾及：“啊啊啊，完蛋了，那我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沁程被这不知由来的一问弄得莫名其妙，完全不知道叶清浅所言指的是什么。
叶清浅心如死灰：“我先前并不知那词的意思，只当是报恩的一种方式，就……就……随口说了出去。”
她从前不知道便罢，如今知道了，一时间竟羞于回想璟珩上神听闻此言之时的反应。
天啊，她到底干了什么傻事啊？？？
“噗——”沁程一口茶吐得八丈远，用力咳了好几声才勉强没把自己噎死。
沁程不知道自己现下去给帝君负荆请罪还来不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