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漆黑中,历经了整整一周。
殷暖阳双手被绑在一根横着的铁柱上,眼睛被蒙上了黑布。
空荡荡的屋子里,除了他之外,没有人。
每日都是夜晚。
因为他被蒙蔽了眼睛。
而一日三餐,每天都会有人准时来将食物塞到他嘴里——
他不知道自己得罪了谁。
心里的急躁,让他每每听到送饭来的人的脚步声,便会质问。
但是,他所有的质问,都会被送饭的人忽略、
甚至,即使他绝食,得到的只有那人掰着他的下巴,将饭菜硬塞进他的嘴里,让他绝食不了。
……
“铛——”
又是传来门打开的声音。
殷暖阳抬起了头,只能看见黑暗,黑布太厚,甚至连那人的影子都看不清楚,只能听见他的脚步声淡淡地传来。
“哒,哒,哒——”
和平时送饭那人那训练有素的安静脚步声不一样,这个人的脚步声有种悠扬清隽的感觉,沉稳而大气。
那人似乎走到了他的面前,距离有些近,连那人的气息都可以闻得到。
“你不是平常送饭的那个人。”心里并不期待面前的人回答,殷暖阳抬头,准确地转向了那人站着的位置,依旧淡淡地问道,“你是谁?”
似乎欣赏够了他的落魄,那人轻轻一笑,淡淡的笑声似乎让殷暖阳有些熟悉,似乎在哪里听过一样。
在哪里?
“知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那人走远了一步,声音距离有些远,让殷暖阳只能侧过耳朵,专注地听着他说话,“因为,你曾经出现在一家医院里。”
殷暖阳心里一惊。
那人的声音的皮鞋踩了两步,“宋艳医生。”
舔了舔干得几乎要掉皮的唇,殷暖阳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么?”轻笑声淡淡地再度传来。
“当年,洛雪儿子因为宋艳的失误去世,难道你不疑惑为什么一个母亲会放过杀害自己儿子的仇人,只是让宋艳去找了一个面有相似的婴儿么?”
第一次,除了急躁外,殷暖阳心底便是恐慌。
这人,这人太可怕了!
他曾经出现过在医院里,那人连他为什么出现在医院查到了不止,居然还查到了背后的真相?
“为什么?”殷暖阳听见了自己的声音。
“一个连自己儿子去死都可以拿来做筹码的人,如何不会牺牲别人?”那人并没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只是问道,“连和洛琳结婚,你都眼神不离洛晨,娶了自己深爱的女人的姐姐,感觉如何?”
砰——
殷暖阳心里似乎有什么破碎的声音。
恍如雷劈。
“你在说什么?”
第一次,殷暖阳似乎听不到任何声音,只有那人说的一句话。
深爱的女人。
“你在说什么?”
殷暖阳死死地握拳,晃着铁链,铁链发出哐,哐,哐的声音,“你在说什么啊?”
“正如你所想的一样——”
似乎在欣赏他的急躁,无力与悲哀,冰冷的手指蓦地掐着他的下巴,那人便是轻轻一笑,“只是,你错过了一次,还要错过第二次么?”
“希望接下来,你不会让我失望。”
……
清隽的脚步声似乎走远了。
哐!
铁门落下的声音尤为刺耳!
而后,一屋安静得有些恐怖。
殷暖阳木楞地站在了原地,四周似乎都消失了。
他的脑海里,只回响着那人的一句话。
“连和洛琳结婚,你都眼神不离洛晨,娶了自己深爱的女人的姐姐,感觉如何?”
晨晨——
晨晨是女人?
晨晨,是女人!
十年前,她救了他。
一年前,他和她重逢。
他却成了她的姐夫。
一年后,她厌恶他到了极点。
这真是上天开的一个巨大的玩笑!
他硬生生地把自己的幸福砍断了。
娶了自己心爱的女人的姐姐——
“哈哈,哈哈!”殷暖阳眼底笑出了泪,“哈哈哈哈哈!”
……
笑过后,便是一种可怕而无力的空虚感。
珍藏在心底十年的少年,一直想保护她那纯洁又自信的笑容,不敢表白,不敢亵渎,生怕她厌恶自己——
原来,他错过了!
那人的轻笑回响在耳边。
“只是,你错过了一次,还要错过第二次么?”
十指缓缓地蜷缩起来,第一次,殷暖阳如何想念一个人,便是如何憎恨另一个人。
“哐哐哐!”
“放我出去!”铁链“哐哐”震动的声音,似乎要被殷暖阳挣脱出来,“放我出去啊!”
我要去找晨晨!
以及,那一个操控了一切,却用一副温柔的脸庞去迷惑所有人的人!
毒如蛇蝎!
——
萧烨跟在了那人的身后,脸上的汗珠已经大颗大颗地落了下来。
“吧嗒,吧嗒”
大滴的汗打在了光滑的地面上,在寂静的走廊里,发出响亮的声音。
萧烨一惊。
蓦地,那人颀长的身姿便停住了脚步。
萧烨颔首,忍住心底的恐惧,视线直直地看着地面。
这是云家二区的负一层。
而负一层,恰好是云家其中的一个地牢。
“放了殷暖阳。”
“是,少爷。”
……
颀长的身姿优雅地继续朝外走去,清隽的脚步声宛如一首悠扬的钢琴曲一样在偌大的走廊响起。
似乎会醉了别人的心。
但此时,萧烨心底只觉得越发喘不过气来,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认知到一个可怕的事实。
知道少爷唯一的弱点是洛晨,却要将一个真相告诉殷暖阳——
只能说明,那人的目的是想触发殷暖阳和洛晨在一起的契机,从而让少爷醒不过来!
那人这次回来越来越强大了,强大到竟想杀了少爷——
取而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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