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尔萨酒店28楼的套房里,落地玻璃窗将T城的灯绿酒迷勾勒出迷人的夜景。
颀长挺拔的身姿背对着洛晨,洛晨伸手,温柔地为面前的男人脱下那白色的衬衣,几乎不敢用力。
没有人会对自己那么狠。
白色的纱布包扎简单至极,只从男人宽厚的肩膀处斜斜地包扎到腹前,可以看得出来时间多紧迫。
撕下纱布的一刻,洛晨只觉得自己的手都在颤抖。
深入见骨的刀伤足足5道,每一道都长5厘米。
刀伤入肉太深,纱布粘着血肉,染红了一片,血肉模糊,几乎是惨不忍睹。
足以看出为了清醒过来,男人下手究竟有多狠!
……
男人赤着背坐在雪白的大床上。
清洗完一道道的刀伤,棉签沾着浓度的双氧水,洛晨一边朝伤口轻轻吹气,一边用棉签消毒伤口。
当她熟练地为男人包扎完时,她便整个人落入了男人赤裸而温热的胸膛里。
“晨晨。”
贴着男人坚实有力的胸膛,洛晨伸手,避开了男人的背伤,环住了他的腰。
“你是什么时候醒过来的?”
云傲越双手环紧她,然后把下巴抵住她的发丝,轻轻勾唇道,“在车库停车时。”
“他那时心乱得很厉害,我便趁着他心乱时,控制回身体了。”
清冷而温柔的声音说得轻描淡写,但洛晨却是忍不住垂眸,轻轻抿唇。
如果像他说得那么简单,他便不会自残,用那么锋利的刀划了自己5刀——
每一刀都深得见骨!
知道云鸠的计划,担心她会受伤,就不管自己人格的虚弱,硬是要挣扎出来,他付出的,几乎是要了自己的命!
她见过云鸠疼得样子,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头,整个人倒在地上,昏迷了一天一夜!
但今晚,他却是在停车的半个小时后,遍体鳞伤地出现在她的面前。
甚至,他配合她演戏,抱着她不松开——
云傲越,只要我不受伤,你自己受伤便是无所谓吗?
心疼,顿时像一把锋利的刀刃一样划过柔软的心窝处,直插心脏。
似乎是反射性一样,她避开他的伤口,手指缓缓地划过他背部的肌肤。
“云傲越,我不敢去想,那时你究竟会有多痛!”
她划过的地方有些痒,他伸手,便温柔地抓住了她的手,而后低头,一个轻轻的吻便落在了她的手背上。
被他吻过的地方仿佛有电流串过一般,洛晨心一颤,却听见那清冷的声音温柔道:“我不痛,最痛那一刻已经过去了。”
“当我说放你自由时,我倒在了酒店的走廊上,如果你出来追我,那么,你就会发现我了,但是,我等了很久,你都没有出来。”
“对不起!”洛晨埋在男人光滑的胸膛里,哽咽道,“对不起!”
“晨晨,我曾经说过,我不喜欢,也不需要你的对不起,我唯一要的,是一直在你的身后,你回头时就可以看到我。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再次承受被你放弃的一刻,所以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事,无论多艰难,我们都不要放弃彼此,好吗?”
极致的温柔恍若柔软的春风拂过平静得湖面,漾起一圈圈温柔的波纹。
洛晨抬头,男人深邃的双眸里,全数倒映着她的影子,满满地期待着她的答案。
那样的深情,似乎再也容不下任何人。
没有人,可以拒绝这样的深情。
双臂攀上了他的光滑的肩膀,洛晨蓦地吻上了他的唇角。
巨大的欣喜席卷了云傲越。
太久没有的亲近,像遇上油的火一样,猛地一窜,便噼里啪啦地燃烧起来——
云傲越大掌一探,压住了洛晨的头,回应着她的吻。
用力的吸吮,口舌交缠。
只有接吻的声音在安静得套房里响起——
醉了一屋。
明明是在深秋,两人却是犹如在火炉里炙烤一样。
酥麻,潮热席卷全身。
熏人的灯光仿佛最烈最热的酒——
洛晨被放在了床上,偏偏那灼热的吻又追了过来。
她喘息着回应着他。
不知在什么时候,她的衣服已经全部散落在了床上。
单薄而丰盈的身子被他健硕的身躯压住,她全部陷进了他的身下。
深邃的眼睛又暗又炙,灼灼发光——
“可以吗?”
沙哑的声音似乎能洞穿千百年时光,像那钟石的水,能把原本的无暇塑成无数的神秀。
藕白的双臂勾着他的脖子,洛晨再次吻上了他。
柔和的灯光微醺,地上跌落了一地的衣服——
探索撕磨。
逸出口的疼,被全部吞进了他的薄唇里。
喘息微浓。
深中带浅。
快中带慢。
高潮的一刻,巨大的欢愉像烟花一样炸开——
……
受了伤的男人精力充足得可怕,一整晚并不餍足。
顾虑着她的身子,他薄唇再次落到她的颈项上,吮吸着周移着,并不就着力道,只一味吞噬着她的每厘滋味。
等到洛晨昏昏沉沉地睡过去时,却听见男人的声音碎落在她的耳边,轻轻道,“晨晨。”
我爱你。
——
等到洛晨醒过来时,便是整个人蜷缩着,被男人紧紧地抱在怀里。
浑身像被碾压了一样,饶是她体力那么好,也不由得觉得累。
洛晨抬眸,看着那俊美的脸庞,却是忍不住微微笑了。
直到感觉到了光滑的肌肤相触时,洛晨才蓦地想起丝绒被下,两人亲密接触。
洛晨脸一红,便手脚小心翼翼地从男人的臂弯里挣出。
正当她成功逃脱时,却被一双大手又从背后把她整个人抱了回去,跌落在床上——
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醒的。
云傲越支着头,从上方看着她,划眉一笑,“早,晨晨。”
仿若婴儿般无暇单纯的笑容,却是让洛晨一下子软了。
“还疼吗?”大手抚过她的脊背。
洛晨环上了他的颈脖,却是换来了男人眸色一深。
两人的纠缠,又全部落入了雪白的大床上。
……
激烈的代价,便是换来了男人伤口全部裂开——
穿好衣服的洛晨一边帮他换药,一边忍不住心疼道,“伤口都裂开了,竟然都不停,你就是想让我心疼——”
对于洛晨闷闷的语气,云傲越忍不住低低地笑出声。
他伸手,蓦地把站在他身后的她一把捞进了自己怀里,一边吻着她的耳垂,一边轻轻道,“那时只想疼你,都感觉不到疼了。”
“是么?”
洛晨微微一笑,双手一伸便挣开了男人的怀抱,她走到了他的身后。
男人的轻笑一下子僵住了——
洛晨拿着棉签微一用力,双氧水马上浸湿了伤口,火辣辣的疼顿时从背上传来。
云傲越身体微不可见地颤了颤,马上又让洛晨心疼地轻了力度——
她微弯腰,一边轻轻地消毒伤口,一边朝伤口一边吹气。
“还说不疼,你看都疼成这样了——”
她埋怨又心疼的语气,让云傲越欣喜得忍不住笑出了声。
洛晨已经忘记了,一个能在自己背上划刀的人,又怎么会怕那小小的疼?
但那种被洛晨捧在手心的感觉,偏偏就让这个清冷的男人会高兴得无可适从。
“你还笑——”
洛晨的话,湮灭在男人转头的一刻,大手探下她的头,然后温柔地含住了她的唇。
爱意汩汩流淌在明媚的阳光里。
手机的静音掩盖了信息的声音。
亮光闪烁——
“三哥,我们派去掳那家伙的人都被人劫了”!
*
等到洛晨看到信息时,已经是下午了。
她皱了皱眉头,却是惹得云傲越神色微凝。
“怎么了?”清冷的声音染上了淡淡的温柔。
洛晨也不隐瞒,“我担心子荌,她身边那个男人不仅来路不明,而且和陆蔺有牵连。”
“待会儿我去看看。”
“晨晨,交给我处理——”
云傲越一边用拇指摩挲着她的眉头抚平,一边笑道,“你回家看着阿姨,阿姨昨天冷静完,需要你陪她,而且你还需要好好休息。相信我,今晚,我会把人交给你手里。”
“你还伤着——”
云傲越轻笑,“晨晨,昨晚和今天你不是验证了一个事实吗?”
“那些伤,不碍事。”
“只是我会担心——”
“晨晨,”云傲越眸色温柔,揉了揉她的发丝,道,“除了你——”
“没有人可以伤得到我。”
云傲越不知道,他说这话时,那双幽深的眼睛里散发的睥睨与自信,几乎可以溺毙人。
傲然于世,越于世人——
灼灼光华,低调内敛!
何其幸运,这世上有那么一个人,如珠如宝地宠着他深爱的那个人!
*
云家的消息网几乎是快如秒计——
送完洛晨回家的半个小时后,云傲越已经坐在黑色的宾利里,淡淡地等在了傅子荌所住的楼房楼下。
……
两人的身影从远处渐渐走近——
龙非城冷着容颜走在前面,傅子荌一瘸一拐地走在后面,努力想追上前面的男人。
“阿木——”
那微不可闻的喃喃声,成功让男人慢下了脚步,停在了原地,等着她走过来。
被男人冷落了很久,傅子荌垂眸,又是愧疚又是不安,轻声道,“阿木,对不起,我没想到我会从凳子上摔下来,还害你抱我去医院——”
龙非城垂眸看着她,忍不住想敲死她。
“你觉得我生气是因为抱你去医院?”
傅子荌一愣,抬头便对上了那双黑色水眸,此时深深地看着她。
“傅子荌,换灯泡你可以自己爬上凳子去换,医院你可以在自己摔断了腿之后一瘸一拐地去,在你的认知里,我究竟是什么?”
“是一只宠物,还是一盆盆栽,需要你悉心照顾,却不能倚靠?”
第一次看到龙非城神色不悦至极,傅子荌忍不住绞了绞小手,“对不起,阿木。”
“我,我只是不想麻烦你——”
“麻烦?”
这两个字龙非城妖冶的俊脸一下子沉了下来。
他转头,不管后面的女人,继续往前走,但又顾虑女人的腿,走得极其慢,任由后面的女人一瘸一拐地追上来。
直到,前方两个黑衣男人挡在了他的面前,颔首道。
“龙少爷,我们少爷想见你,请跟我们走。”
“哦,见我?”
黑色水眸懒懒地瞥了面前的两人一眼,龙非城习惯地弯了弯食指,“你们知道,上一次见我的人现在在哪里了?”
稍高的男人微微颔首,道,“少爷说,除了见你以外,他还想见傅子荌小姐,如果你不想傅子荌小姐见我们少爷,但只可以顾得了她一时,却顾不了她一世!”
弯着食指的动作顿住了。
“你敢威胁我?”
黑衣男人道,“龙少爷,不是威胁,只是商量而已。”
妖冶的俊脸神色冷峻,半晌,龙非城道,“我先送她回去。”
“阿木,这是你的朋友吗?”
说话之间,傅子荌已经追到了龙非城身后,羞涩的小脸轻声问道。
龙非城没有回答,双臂打横抱起了她,便往楼上走去。
……
安静的小区楼道——
龙非城远远就看到黑色宾利旁站了一道颀长的白色身影。
等到他走近时,那人似乎有所感应,适时转身。
茶褐色的头发,清冷的俊脸,睥睨一切的冷漠——
龙非城反射性道,“云傲越!”
云傲越神色淡漠,淡淡道,“看来,你其中一个目标是我。”
一开始的错愕平淡下来——
龙非城懒懒地看了他一眼,“你为什么这么说?”
“能一眼就认出我,说出我的名字,证明你曾经调查过我,而我向来低调,那必定要花很多的功夫,能耗费这样的时间和精力去调查我,只能说明我是你的目标!”
分析有序,合理分明!
龙非城妖冶的俊脸第一次凝重起来。
哥说的没错!
没有任何弱点,实力又强的人才是最可怕!
“说吧,找我什么事——”龙非城食指微弯,道。
淡淡地扫了一眼面前的男人,云傲越清冷的俊脸平静无波,似乎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原本,我打算用武力制服你,然后捆得毫无杀伤力,再送去给她。”
黑色水眸顿时拢了淡淡的怒意,偏偏龙非城不怒反笑,道,“好大的口气!”
“只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转折来得太快,一下子让龙非城愣住了。
“为什么?”
云傲越淡淡地收回了视线,“因为傅子荌。”
“在我来之前,我在思考一个问题,双龙集团的继承人为什么会假扮失忆,赖上了一个女人,直到刚刚,我看到了你看傅子荌的眼神——”
“那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眼神,我便知道,你不会伤害她。”
云傲越微微勾唇,“事实证明,听到我会伤害傅子荌,你便毫不犹豫来见我了。”
龙非城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
他只是不想那个笨女人受伤!
这个男人居然说,他爱上了傅子荌?
可笑!
“我今天来,希望你如实告诉我,陆蔺和你是什么关系,作为交换条件,我确保我不会泄露你的真实身份给傅子荌知道。”
“知道又如何?”龙非城并不在意。
云傲越勾了勾唇,“如果傅子荌知道住在她家里的阿木,不仅没有失忆,反倒是双龙集团的继承人,按照她的性格,她会离你越远越好。”
龙非城黑色水眸蓦地一冷。
又威胁他!
这个伪君子!
“我不知道谁是陆蔺!”
站在一旁的男人立刻上前,把几张女人清晰的照片恭敬地递给龙非城。
“请龙少爷查阅。”
龙非城略略扫了一眼照片上的女人便移开了视线。
“我不认识这个人。”
萧烨皱了眉头,却听见自己的少爷神色不变地淡淡道,“她一直跟踪你。”
“不可能!”龙非城淡淡道。
龙非城的反应全部落入了云傲越的眼底,得到了自己需要的信息,颀长的身姿便转身朝宾利走去。
只留下淡淡的一句话——
“保护好傅子荌。”
看着那远去的车子,龙非城玩世不恭的脸上第一次有些凝重。
因为一句话,他便相信他。
这样的人,将会是旭门最强大的对手!
……
黑色的宾利沿着宽阔的马路平稳地行驶着。
萧烨犹豫了良久,终于忍不住问出口,“少爷,请恕萧烨愚笨,您相信龙非城的话么?”
似乎心情极度明媚,云傲越竟破天荒地淡淡道,“他没必要骗我。”
“是,少爷,另外根据情报调查显示,陆蔺是陆御的姐姐。”
“让陆御来见我——”
御?
萧烨莫名担忧起来。
*
云家大宅坐落清幽。
“扣扣扣”
黑白色的书房里,云傲越随意地倚靠在沙椅上,食指淡淡地敲着桌子。
林跃,李岩,痕强,萧烨恭敬地站在一旁。
门铃安静地响了——
萧烨对个云傲越鞠躬弯腰,这才过去开了门。
男人便颔首而进。
男人1米9的身高,长了一张外国人深邃的脸,冷峻的剑眉,深邃的鹰眸,雕刻般的鼻子,厚薄适中的唇线。
正是御武道馆馆主陆御!
陆御大步迈进,似乎带起风,他走到云傲越面前,朝云傲越深鞠躬,道,“少爷。”
云傲越恍若不闻,半晌他才安静抬眸,淡淡地看向了陆御。
“陆蔺是你的姐姐?”
不知道少爷为什么会问起姐姐,陆御颔首恭敬答道,“是的,少爷。”
敲着桌子的食指顿住了。
云傲越淡淡道,“照片拿给他认一认。”
李岩上前,把偷拍的几张清晰的照片递到了陆御手上。
陆御一张张认真地审视。
照片上的女人穿着不一样的碎花裙,浅浅温柔的笑。
“少爷,这是?”
陆御收了照片,听到男人清冷的声音淡淡道,“陆蔺。”
陆御错愕地抬起了头——
这,怎么可能!
“这不是我姐姐!”
迷雾,顿时像迷团一样充斥着所有人的脑海里。
只有云傲越幽深的双眸一派清明,妖孽的俊脸渐渐勾起了一抹弧度。
果然,是这样。
偷梁换柱,冒认顶替——
真正的陆蔺应该不在了。
而这个陆蔺,却是用了陆蔺的身份,顶了洛琳的样子出现,是整容,还是3D打印的面具?
用尽手段,费尽心思,这样一个人,偏又非常熟悉和了解晨晨。
所以,她去跟踪的,不是龙非城,而是——
傅子荌!
利用傅子荌要挟晨晨么?
云傲越淡淡地掠了下唇角,顿时看得几人心惊胆战。
洛雪深爱洛琳,这样一个定时炸弹留在晨晨身边,他得亲手拆了。
一个陆蔺不可怕,可怕的是背后想置晨晨于死地的幕后黑手。
死了一个陆蔺,还会出现第二个。
所以,引蛇出洞,连根拔起,才是最好的方法。
“陆御,接下来,你亲自带人保护傅子——”
云傲越的声音蓦地顿住了,众人虽然疑惑,却不敢抬头去看。
一阵剧烈的疼痛突然从太阳穴炸开。
啪——
原本运筹帷幄的男人重重倒在了地上。
“少爷!”
众人惊恐地上前扶住了云傲越。
“李岩,快,快叫纪唯!”
李岩跑了出去。
那痛来得又猛又烈,云傲越毫无意识地倒在萧烨怀里,俊美的脸上毫无血色,只剩可怕的苍白。
他抬眸,忍着极致的剧痛道,“别,别让洛晨知道。”
说完最后一句话,那可怕的剧痛犹如吸血虫一样吞噬完了云傲越最后一丝意识,他便彻底昏迷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