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知乐翻了个白眼,“姐,你拿你那次次被甩的宝贵经验来开导我?你确定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于飞伸胳膊想拍她一巴掌,奈何距离稍微有些远,个子矮胳膊也短,勉强够到,拍不了。
两人闹腾了一会儿,时间也不早了,打道回府。
来的时候,言知乐带了司机。
到市区吃了饭,送于飞回家,言知乐这才往回赶。
答应厉正则晚上回北城,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必须做到。
她打算回家收拾一下就去机场。
将近零点的时候有一趟航班,到北城两三点的样子,就当是早起了。
早上出门的时候言知乐跟家里说了自己晚上会跟于飞一起吃饭,所以她回到家的时候家里人都吃过了晚饭。
晚饭后是娱乐休闲时间。
爷爷跟父亲正在下棋,奶奶和母亲追完一部剧现在又开始追一部新剧,除三哥外,其余四个单身狗哥哥都在客厅坐着,或看书或看棋,整个家里的氛围,温馨舒适。
言知乐本想不惊动大家溜上楼,可根本行不通。
眼瞅着就要到楼上了,还有几阶楼梯,被眼尖的四哥叫住。
“周小六,偷偷摸摸的干什么坏事了?”
言知乐嘿嘿笑着停下来,站在楼梯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客厅里的家人。
“呵呵,我回来了,你们都挺专心的没发现我,我上楼洗个澡。”
说完,转身就要走。
只是刚跨出腿,大哥的声音从楼下传来,“洗完澡下来一下。”
“好的。”
言知乐没多想,反正一会儿出门也要下楼。
今天虽说是陪于飞解闷玩了一天,但心情好的不止于飞。
她想通了,每个人站的位置不一样,对待处理问题的方式当然也不会一样。
洗完澡,换了身凉快的短袖短裤,言知乐拿着背包,一身清爽下楼。
见她背着背包,周青阳问:“这么晚了,还要出去?”
言知乐点头,“嗯,去北城。”
话音一落,“刷”地一下子,全家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她的身上。
“怎么了?”言知乐丝毫没察觉到一股异样的气氛在周围流窜。
言知乐没察觉到气氛不对。
她若无其事地拿着背包,走到客厅,在大哥周青阳的身边坐下。
视线扫了一圈家里人,觉得他们反映过于激动了。
“我昨天回来不是已经说过嘛?我今晚要返回北城。”
客厅里鸦雀无声。
言知乐抿了下嘴,“怎么了?”
她到此刻才终于意识到不对劲儿。
视线在家里人的脸上一一掠过后,最终落在父亲周怀安的脸上。
“爸爸,怎么了?”
周怀安与她对视片刻,然后依次看过几个儿子。
他心想,我得看看到底是谁跟她通风报信了。
然而,几个儿子都一脸坦荡地与他对视,眼睛里没有半点心虚的表现。
难道不是他们几个?
他又准备去看父亲,这时候女儿说道:“爸爸,别看了,没人告诉我什么,我只是觉得您有问题。”
“我有问题?”周怀安反问。
言知乐点点头,“您的脑门上写着‘我有事’三个大字。”
周怀安:“……”
真的这么明显?
他扭头去看沙发上不远处的妻子。
言兮跟他心有灵犀,点点头回答他的问题。
是的,是很明显。
周怀安嘴角抽了抽,清了下嗓子,打算直接跟女儿摊牌。
已经跟厉正则谈过,女儿这边也迫在眉睫。
“六儿——”
“爸爸,我跟厉正则很好,情侣间没有不吵吵闹闹的,您跟妈妈,爷爷跟奶奶,即便是你们幸福恩爱这几十年,也有闹矛盾的时候不是吗?我的确有时候觉得委屈,但事后想想,却觉得自己很幼稚。”
略顿,言知乐舔了下嘴唇,“我马上就二十岁了,在你们呵护下我无忧无虑长到现在,我很幸福,毫不夸张地说,这世上应该没几个人有我这么幸福。”
她话锋一转,“但我早晚需要走向社会,离开你们的保护伞,去经历我曾经所不知道的肮脏黑暗还有危险,但这就是人生,不是吗?”
“你们爱我,这辈子再没有一个人比你们更爱我,我也永远是你们的小公主,现在你们的小公主要去人间历练,恳请你们的准许。”
言知乐站起身,调皮地鞠了一躬,重新坐下。
“人间充满七情六欲,而爱情,是我必须要经历的一关。”
女儿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作为父亲,周怀安是真的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那些早已经打好的腹稿在这一刻,说不出口。
言知乐看着父亲,玩笑开口:“也许可能大概是爷爷跟奶奶,您跟妈妈,你们的感情都太顺利,把好运都吸收光了,轮到我跟哥哥们,一个个都感情不顺,不过常言道,好事多磨,相信要不了多久,我们家就会从十口人变成十六口,二十二口,二十八口,更多。”
“对吧,大哥,二哥,四哥,五哥?”
几个哥哥都没说话,单身狗没有发言权。
“爸爸,我不是小孩子啦,您的小公主长大了。”
言知乐起身走过去,伸手搂住父亲的脖子,在他身边坐下。
“你……”
周怀安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该说什么。
父女两个额头抵着额头,许久没有说话。
闭着眼,周围静悄悄的,只有彼此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我知道爸爸是担心我在厉正则那儿受委屈,您可能不知道,一直受委屈,一直小心翼翼的那个人是他。”
“是吗?”
周怀安显然并不相信。
言知乐笑着动了动额头,“他担心我嫌弃他年纪大,嫌弃他不够浪漫,生怕我找个年纪相当的男孩子把他甩了,一天到晚提心吊胆。”
“他说的你信?”
“爸爸,不用他说,我是用心感受的。”
周怀安并不相信她的话,认为她只是不想让自己担心。
大概是他觉得厉正则那种人怎么可能会过于把儿女情长放在心上。
那是个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男人,心里能装下的只有金钱财富。
言知乐直起身,拍拍周先生的肩膀,“好了,不跟您说了,我该去机场了。”
周怀安叹了口气,“让你大哥送你去机场。”
“谢谢爸爸。”
-
周青阳送言知乐去机场。
路上兄妹俩聊了一路。
从小时候的事一直聊到长大。
他们兄妹俩年纪相差大,周青阳十几岁的时候,才有这么个妹妹。
所以小时候的事全都是言知乐的。
不知不觉就到了机场,刚十点半,距离登机还有一段时间。
车在机场的停车场停下,周青阳决定跟妹妹聊聊她跟厉正则的事。
他们两人都是重生回来的,带着前世的记忆。
前世的悲剧谁都不希望发生。
可爱情来的时候,却又是谁都阻挡不了的。
言知乐:“大哥,有什么话你就说吧,你憋得不心慌,我等得着急。”
周青阳看她一眼,“急什么?不等我酝酿酝酿?”
“行,您酝酿,慢慢酝酿,最好酝酿到我登机。”
其实不需要那么长时间,也就两分钟。
周青阳酝酿好后,开口:“六儿,你一直都知道,我跟爷爷并不同意你跟厉正则在一起。”
“嗯,我知道,你们都是为我好,担心前世的悲剧重演。”
“这你知道就好,所以你慎重考虑一下。”
“大哥,可能您还不知道,如果不想前世悲剧重演,我必须跟厉正则在一起。”
看她故弄玄虚的样子,周青阳忍不住伸手敲了敲她的脑袋。
“好好说话!”
“疼!”言知乐噘着嘴揉了揉脑袋,“干嘛下手那么重!”
周青阳从车载冰箱里拿了瓶水。
“谢谢大哥!”言知乐以为是给她的,立马伸出手。
只见周青阳把盖子拧开,自己仰着脖子“咕咚咕咚”喝了起来。
言知乐:“……”
一口气喝了大半瓶,周青阳偏头睇她一眼,“女孩子少吃冰冷的东西。”
“你就是小气!”
“接着说吧!”
“不说了!”
“还想不想去北城?”
切,威胁人!
算什么本事!
不过这话,言知乐只敢在心里自己哼哼。
她十分清楚,把他大哥惹毛了,别说今晚不能去北城,明天也休想。
“大哥你想啊,我要是不跟厉正则在一起,他肯定会郁郁寡欢,时间久了一定会出事,他出事,我也跑不了,我现在严重怀疑一件事,我跟厉正则就是捆在一根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周青阳:“满嘴的胡扯!”
言知乐趁机夺走他手里的小半瓶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拧开盖子,喝了两大口。
晚上跟于飞在外面吃饭,有些咸,回到家里也没来得及喝口水,口渴。
冰冰凉凉的水滑入喉咙把浑身的燥热都给驱散了。
言知乐忍不住又喝了两口。
这才严肃地看着周青阳,“大哥,有件事我没跟家里人说过,不过我写在日记本上了,日记本在我小书房最上面一层左上角的位置,特批你回去看看,看完后,或许你就不会觉得我是胡扯八道了。”
周青阳没再说什么,父亲都没办法的事,他暂时也没想到好的办法。
况且,父亲和他的出发点都是希望她能幸福快乐,一直一直下去。
“以后再有什么事跟家里人说,你要记住,哪怕你结了婚有了共度一生的男人,这里也永远是你的家。”
“嗯,铭记在心。”
-
凌晨两点五十分,飞机在北城国际机场降落。
这个时间点,机场的人并不多。
言知乐没给厉正则打电话让他来接她,这个时间他肯定已经睡觉。
她乘出租车去海棠阁,司机是当地人,是个话痨。
手机开机,收到铁蛋蛋的信息,言知乐正看信息,跟司机聊天头也没抬。
聊了一会儿,司机突然说:“小姑娘,虽然现在夜深人静,但你别害怕啊,我不是坏人,你跟我女儿看起来差不多大,我女儿今年十八岁,刚参加完高考,成绩还不错,超一本线四十多分。”
信息正好也回完,言知乐笑着抬起头,“哇塞,恭喜你啊!”
司机是个中年憨厚的中年男人,说起女儿脸上是抑制不住的自豪。
“我女儿打小就省心,从小到大我跟她妈从来就没操心过她的学习。”
两人聊了一路。
下车的时候,言知乐知道,大叔的女儿叫金悦。
她笑笑,兜兜转转,前世的那些人终归是要见面。
田四点第三分店的店长是金悦,同时她也是田四点的第四大股东。
相信很快就能见面了。
现在李小莉同学已经步入正轨,就差孟甜甜了。
海棠阁大门紧闭,没有门卫,但言知乐知道有保镖在暗处。
她站在门口晃了两圈,没敲门。
很快,门就从里面打开。
今晚是曾青值班,刚才喝口水的工夫,再回来看到门口凭空出现了一个人。
距离海棠阁还有一公里的地方还有一道门卡,出租车进不来,言知乐是步行走过来的。
夜里凉凉的,走了一公里都没出汗。
“少……周小姐,你怎么过来了?”
言知乐皱眉,“怎么,才一天不见,称呼都改了?”
曾青抓抓头发,“我也挺纳闷,你跟少爷到底怎么了?少爷去了趟南省回来,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怎么不一样了?”
“戴着口罩不说,也不说话,离他老远都觉得冷飕飕的。”
看来是没猜错,她白天跟于飞出门,厉正则应该是被叫到家里训话了。
她拍拍曾青肩膀,“放心,没什么事。”
轻手轻脚走进屋里,厉正则那边的房间开着门,黑漆漆的,应该是已经睡着了。
言知乐没进去打扰他睡觉,没开房间的灯,抹黑去洗手间简单洗了一下又抹黑回了卧室。
刚躺到床上,突然觉得不对劲。
打开灯,她的床上赫然躺着一个人!
厉正则晚上喝醉了,意识不是太清楚,但知道旁边有人,头顶的灯光刺得他睁不开眼睛。
他翻了个身,卷起枕头盖住了脑袋,遮挡住光线。
伴随着他的翻身,蚕丝被从他的身上滑落。
言知乐登时红了脸。
她伸手把被子给他拉上,关了灯,离开房间去了隔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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