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俩去济怀堂卖草药,陈伯态度依旧和善。三袋草药卖了一百四十五文钱,比罗氏的工钱还要多,罗氏再次呆愣住了。
安意数了十五文出来,放回柜台上,“陈伯,谢谢您的照顾,这些请您喝杯茶。”
陈伯哈哈地笑了起来,道:“好个乖巧的小姑娘,好,陈伯承你的情,不过下回就不要再给了。”
“是。”安意弯眸一笑,给陈伯行了个不标准的屈膝礼,回到罗氏身边,拉着她的手,把她带出药铺,“娘,我饿了,我要吃面。”
“噢噢”罗氏带着安意去附近的面摊,吃了碗面。
吃完面,买了些米,就出城回家。
安意哀嚎,又要走两个时辰,她的腿要断了!
出了城,罗氏肩上扛着十斤白米,手上提着包袱,在前面大步流星地走。安意要死不断气地跟着后面,越走越慢。
“喜儿,再坚持一下,就快到家了。”罗氏站在路边等安意,为她鼓气。
安意累得没力气说话,麻木地拖着两只重似千斤的腿往前走,欲哭无泪,她已经坚持很多下了,怎么还没到家啊?回家的路,好漫长。
好不容易,母女俩走到村口,罗氏心疼地道:“喜儿,你在这里坐会,娘让你二哥来接你。”
安意点点头,实在没力气走了,坐在村口的大石头上喘气。
等了一会,安健跑来,把她背回家。
安意累得太狠,瘫在床上道:“娘,我不饿,我不吃饭了,我要睡觉。”
罗氏忙道:“乖崽,不吃饭不行,娘喂你。”
吃了一碗汤泡饭,安意有了点精神,由城市便捷的交通工具,想到了上回坐的牛车,现在她不求有宝马坐,但求每回进城能坐牛车,不用这么辛苦的走路,趴在床上,道:“牛不用拉犁,他们为什么不套上车,捎人进城赚钱啊?”
“谁舍得花这闲钱。”罗氏笑道。
“娘,我到觉得妹妹这主意不错。”安健投赞同票。
安意打了个呵欠,道:“要是怕生意不好,可以隔一天进一次城,大人收一文钱,带一个小孩的,小孩免费,带两个以上的话,一个小孩数五个麻钱。”
“娘,村子里这么多人,隔两天就有人进城,您去跟四外公说说,满舅舅天天放牛又没什么事,能挣多少算多少。”安健心疼妹妹,竭力想要把这事做成,那样妹妹进城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罗氏想了一下,道:“明天,我去说说看。要是成,那当然好,要不成,下次栓子你就跟着进一次城,见见药铺的掌柜,以后,你进城卖草药,喜儿就留在家里,有光年家的车搭,喜儿才进城。”
兄妹俩点了点头。
第二天,罗氏把这事跟罗耀祖说了,罗耀祖和两个哥哥商量后,觉得这生意能做,让罗春力套上车,捎客进城赚钱。
一文钱的收费不贵,村民虽不富裕,这一文还是出得起,也想省点力。罗春力在村里吆喝了一会,牛车上坐满了人。
隔了一天,罗春力拉了一个来回,挣了二十八文钱,这点钱对从土里刨食的农家来说,已算多的了,乐得合不拢嘴。隔了一天,又拉了个来回,挣了三十三文钱。
只是村里有人看他挣了钱,也套上牛车来抢生意。村口一下停了七辆牛车。虽然井塘村的人口不少,差不多每天都有人进城,但是车多了,供大于求,生意就差了。
罗春力拉个来回,只挣了十文钱,就不太想干了。
罗富贵劝道:“这生意我们家既然做了,就要坚持下去。你拉不到人,他们也拉不到人,生意不好,他们就不会再做了,到时候,你就能赚钱了。”
罗家众人都觉得这话说得有理,罗春力坚持隔一天,准时准点捎客进城。这样坚持了十来天,村口的牛车,只剩下他和妮妮的父亲,生意又好了起来。
日子静如流水,安意也越来越喜欢现在的生活,日出而作,出落而息,偶尔和巧儿她们去晒谷场玩玩掷沙包,简单平静。当然如果没有新柳一家,那就更好了。
安家兄妹每天去田间山坡挖草药的行为,到底还是引起了村民们的注意。罗氏忙着做绣活,很少出门跟人说闲话,于是就有人就跑到家里来套话,这其中就有柳婶。
其他的人来问,罗氏还能虚言应付,可柳婶是救女儿的恩人,就不好隐瞒,把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她。
安意回来得知这事,再也忍不下去了,愤怒地道:“是新柳推我下去的,她救我上来,本来就是应该的。”
“你这孩子,怎么能这么说呢?新柳是失错把你推下去的,又不是有意的……”
“她就是有意的,要不然她娘不会刚好就在那儿等着‘救’我。”安意嚷道。
“喜儿!”罗氏厉喝一声,脸色微沉,“这种昧良心的话,娘要是再听到你说一次,娘就要打你了。”
安意原本就知道,罗氏是不会相信,这是柳婶母女设的局。没怪罗氏恩仇不分,只恨柳婶母女害了人,还要以恩人自居,咬牙把心中的怒火忍下去,走到罗氏面前,扯着她衣袖,娇怯怯地道:“娘,您别生气,我以后不说了。”
“喜儿啊,钱财是身外之物,做人最重要的是讲良心,记恩不记仇,得人恩惠,要千年记。”罗氏语重心长地道。
安意暗叹一声,记恩不记仇,她办不到,她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
这天下午,兄妹俩去挖草药时,就多了两个尾巴,新柳和她的妹妹丛柳。
“喜儿,这些杂草真是草药,可以拿到城里去卖钱?”丛柳质疑安意的说法。
“是。”安意冷淡地道。
“你没有骗我们吧?”丛柳还是不相信。
安健不悦地道:“你要是不信,就别跟来采,我妹妹有必要说谎骗你们吗?”
新柳扯了下丛柳,陪笑道:“栓子,你别生气,我们当然相信喜儿不会说谎骗我们的。”
安健冷哼了一声,没再理会新柳姐妹,低头寻找蒲公英和大力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