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国是没有国公这个爵位的,开国郡公之上便是王爵。
除王爵为一品之外,开国郡公为从一品。
散郡公、开国县公二品。
散县公、开国县侯从二品。
散县侯、开国县伯三品。
开国县子四品、散县子从四品。
开国县男五品、开国乡男、散县男从五品。
而且值得一提的是,只有拥有开国郡公头衔的人,才有资格晋升王爵。
当初东魏初立,只有娄叡、厍狄干、韩轨、斛律金、潘乐、侯莫陈相、杨愔、綦连猛、赵彦深、皮景和等一十九人拥有这个身份,其余者,均为侯爵以下。
转眼间这么多年过去了,加上后面的人胡来,导致被封王爵的人越来越多。
比如前头牵马的那三位,身上都背着王爵。
在高俨看来,给那些领民酋长封王爵就已经足够了,毕竟人家手底下部落还有族民,既然想要让各民族大融和,少不了要给点甜头。
可怎能连领民酋的儿子也封王爵呢?
而且还是生几个就封几个,以致现在的齐国郡王比漳水河里的王八还多!
已经到分文不值的地步了。
高俨决心改变这样的状况,否则王爵越来越多,只会同时加重朝廷与百姓们的负担。
好在晋阳勋贵们开了个“好头”。
跟随高贞勤王的那些人,有一个算一个,甚至包括元景安,鲜于世荣在内,都被高俨降为了国公,只是具体的封号还要等到元日大朝再行公布。
这样一来,其他的那些异姓王就好办了,毕竟齐国资格最老的那一撮人都被降了爵,你还有什么理由成为大行台的眼中钉呢?
而且为了以示尊荣,表达自己对他们的信任,高俨率军出城还特意让他们跟随,又让他们各自领回自己麾下的兵马,耀武扬威的环绕在琅琊王旗下。
随着角号、太鼓齐鸣,十万大军各自站定,每一军前都立着一位晋阳贵族。
在他们身后则分别对应着苍头、犀角、大力、神弓等晋阳精锐,十万枕戈甲士神色肃穆,静静的看着对面的三万柔然骑兵。
而高俨在皮景和、高肃、高延宗等人的簇拥下,缓缓从军中来到阵前。
高俨看了一眼站在前头的娄家三兄弟,娄定远当场会意,跑到两军阵前扯开嗓门大喊道:
“南阳王出来答话!!”
换做以前,娄定远铁定不敢冒着变成刺猬的风险像这般嚣张。
但自打娄仲彦告诉他什么叫富贵险中求后,他也干脆豁出去了,反正身后有十万人,还怕他一个高绰不成?
高绰早就看见了如众星拱月般的高俨,他今天特意没穿铠甲,怕的就是高俨误会。
可没想到他居然还是带了这么多人来,因此脸色不禁变得有几分踌躇起来。
他身旁的纥奚永安立刻自告奋勇道:
“本将愿同去,护殿下周全!”
高绰叹了口气:
“老三这是信不过我啊!”
参军马子结也同样面色凝重,向高绰建议道:
“殿下还是请先披甲,以防不测!”
“还披什么甲啊?”
高绰苦笑一声,自嘲道:
“本王的铠甲能抵挡这十万人否?若是不能,披与不披又有何异?”
而高俨这边迟迟未见对方有回应,表情已经有几分不耐,他对娄仲彦道:
“去,告诉老二,就说他若是不过来,那孤可就过去了。”
娄仲彦听罢,立即一阵小跑来到两军阵前,对仍旧站在那等候回话的娄定远附耳了几句,随即后者立刻朝对面怒吼道:
“对面的人听着!大行台说他不耐烦了!再有半刻不见人,鸡犬不留!!”
娄仲彦一愣,心想我不是这么告诉你的啊,为何要擅作主张修改大行台的原话?
于是娄仲彦下意识的回头望了一眼高俨,见他并无反应,一颗悬着的心这才放下。
“这个娄定远有意思。”
兰陵王高肃罕见的笑了一下,要知道平时若在两军阵前,他可不会随便发笑的。
高延宗也跟着笑道:
“言简意赅,能抓住大行台话中的重点,并且凌之以威,适合出使他国啊!”
高俨也凑趣道:
“那孤留个鸿胪寺少卿给他。”
几人听罢均哈哈大笑,不同于高俨一方的轻松,高绰那边的人在听见鸡犬不留四个字后,脸色已经阴沉得快要滴出水了。
“他奶奶娘的,好嚣张啊!”
纥奚永安狠狠的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走吧,至少给将士们寻一条生路。”
虽然高绰也有些讶异高俨的张狂,但形势比人强,他不得不向对方低头,否则纵使他半路调头回冀州,也迟早会被人打上门来。
只盼他能念在兄弟情分上放我高绰一马啊!
下了马的高绰在纥奚永安的护卫下,一步一步往两军阵前走去。
只是他每往前走一步,便能多看清对面一分。
当他看见那些本该沦为阶下囚的晋阳勋贵,正各自领军站在阵前,不由得暗暗心惊:
“没想到他们居然也肯为老三效力…”
纥奚永安自然也看见了鲜于世荣等人,跟着皱眉道:
“都是一群没卵的怂包!”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明显带着几分鄙夷,只不过令他没想到的是,这句话很快就会落在他自己的头上。
见高绰身边只带着一人来到阵前,娄仲彦十分张狂的冲二人咧嘴笑了一下:
“且乖乖在这儿等着!”
说完,娄定远便回去向高俨禀报。
随后,高绰便看见一队人马朝他们走来,就在纥奚永安以为中了高俨之计、准备拔刀拼命时,没想到那队人马只是搬了张奇怪的椅子过来。
然后理都不理他二人,又径直返回了对面军中。
高绰看着这张镶着虎头的椅子,脸上神情变幻莫测。
纥奚永安则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正想上去摸摸那虎头,留在原地的娄定远立刻挡在身前、对他怒目而视:
“大胆!!”
吓了一跳的纥奚永安后退一步,嘴上不以为然的说道:
“临淮王何故动怒?这又不是陛下的龙椅,摸摸都不成吗?”
“或许很快就是了。”
高绰看着正朝这边过来高俨,张开嘴无声的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