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你家那小蹄子来给老娘磕头赔礼！”
柳王氏见柳大年也敢给自己脸色瞧，立刻提高了声音。
院子里众人其实也在望着这边，听着动静呢。
听见柳王氏的话，徐老太太先就沉了脸色，徐袁氏和徐田氏蹭地站起了身。
“你这恶妇不要在我外甥门前撒泼，这饭爱吃吃，不爱吃就滚！惯的你！”
徐袁氏刚给外甥和娘家侄女牵线成功，心里正得意着呢。
这时见那柳王氏跟搅屎棍一样破坏气氛，骂起来也丝毫不给脸面。
“王氏你就是个搅家精！你这么闹腾就不顾虑你家还有人姓柳吗！”柳田氏也跟着骂了起来。
柳田氏作为多年的村长婆娘，在村里除了有人缘也是有地位的。
有时候她说出来的话，也代表了村长的意思。
柳福贵不方便发脾气，这时候她作为妇人去骂妇人更合适。
眼看新一轮吵架又要开始，猛听柳丹枫一声大喊：“够了！”
见是他开口，柳田氏她们这边才没有继续。
柳王氏也见儿子发怒，只拿了帕子委屈抹泪。
“不过是一顿饭何必闹得这么难看？娘你这脾气也确实要改改了，今儿是你理亏在先你还不知进退！”
柳丹枫神情冷了几分，看着柳王氏埋怨了几句，便让自家弟弟牵了有被吓到的小妹去吃饭。
而他也不劝了，直接拽着柳王氏的手往院子里带。
只不过是去他那一桌。
柳祥生坐的那桌都是男子，但妇人桌冲突已起，让柳王氏过去只会继续争吵不休。
柳如霜这一桌……
柳丹枫扫了一眼见无人理睬他这边，便默默收回目光，只有他自己那一桌可选了。
他心里也不明白，为何娘如此不识大体、不识时务。
明眼人都知道这一场吵架，所有人都是护着柳如霜的，娘非要以一人之力去闹得灰头土脸被人骂。
他们那一桌还有几个柳家来帮了忙的后生。
但柳王氏毕竟是长辈，柳凤年纪小又跟在哥哥身边，到也不会生出闲话。
柳王氏虽在抹泪不肯提筷吃饭，但其他人也懒得理她了，一时场面总算消停了些。
柳凤只是性子骄纵了些，又年纪不大口没遮拦，早在一场混骂之后就吓得不敢开口了。
这时候柳锦堂将她带在身边让她吃饭，她虽嫌弃这些饭菜不好，也不敢再开口。
只老实地扒拉饭烂，对二哥夹来的菜也不敢拒绝，拧着眉一一吃了。
柳家车夫那边到是好解决，主家的吵闹影响不到他躲在马车那头吃饭。
不久之后，又有马蹄声得得而来，马车跑得不快，但没多久声音便越发清晰了。
柳如霜下意识扭头看去，就见六顺赶着马车悠哉地过来，张朝骑在马背上懒洋洋地跟在马车后头。
“我吃饱了，各位长辈亲朋，你们慢慢吃。”
柳如霜连忙放下碗筷起身，就朝另外三桌打了声招呼。
“你这是？”柳福贵扭头看过来，在看到缓缓而来的马车时顿时闭了嘴。
“如霜丫头，庄主怎么过来了？”柳田氏那边却是将好奇问出了口。
“我原本今儿一早就要随庄主出门办事，只是要回来及笄，这才晚了半天，庄主那边耽搁了。”
柳如霜看了柳田氏一眼，虽不喜这妇人多嘴，但这一院子亲戚长辈在，她也不能什么都不说。
毕竟她今天及笄了，所有人都盯着她的亲事呢。
“什么庄主？”柳祥生那边却是有些茫然。
忽然想起柳如霜先前说过的在尚阳镇投宿一事，连忙也站起了身。
“就是那什么田庄的庄主？既然来了怎么不请人进来，这也太失礼了。”
“是啊，请庄主进来喝杯酒吧，今儿不是你及笄么，你在人家庄上做事，还是要有这份礼数的。”
张丹枫没想到这么快就见到了那位庄主，也是目光灼灼想要邀请人进来认识一下。
柳如霜已走到院门口，闻言回头笑看了一眼众人。
“庄主可不是你们这样热情精明的生意人，我耽搁了半天，他现在怕是也不高兴呢。”
柳如霜说完就快步出了院子，马车刚好来到外头，没有直接到院门口是一会儿不好掉头。
六顺见柳如霜自己过来了，连忙放下马前凳。
柳如霜轻提裙摆就进了车厢。
“霜丫头，你这是去哪儿呀，何时回来？”柳祥生心里也有琢磨，追到门外喊着。
柳如霜没有回应，六顺收回马前凳就赶着马车走了。
张朝在后头打了个呵欠，目光淡淡地扫了一眼柳祥生，也一摆马头跟在马车后走了。
柳祥生和柳丹枫站在门外看着马车远去，一时眼中复杂神色难以言喻。
他们是不是错过什么了？
院中，知道怎么回事儿的柳家村的人已神色如常恢复了吃喝，便有徐家人心中好奇、担忧，也没有再表现出来。
因为他们清楚，柳如霜进庄半年，现在来担忧早就迟了。
再说庄主待柳如霜有多好，柳大年和柳谷雨自然也会说，这满村里也都会说。
他们担心也无用，也就不愿意在柳家老二房的人面前多说什么。
柳祥生一肚子疑惑，回席上就不停问柳福贵。
柳福贵也只说柳如霜在庄上做厨娘，有那精明能干的本事，在庄主新买了田庄需要人手时，就让她当了管家。
……
柳如霜的及笄礼就这么结束了，不说柳家这边是什么情况。
马车里，柳如霜被林天良拉到身边坐下，一只手被他握在大掌中不肯放开。
柳如霜无语地瞥着他，但还是关切地问：“可有好好吃饭？”
“嗯。”林天良垂眸看着被自己握住的小手，心情还不错。
“我的东西都带出来了？”
“嗯。”
“我小弟小妹可有好好吃饭？”
“你觉得他们会不好好吃饭吗？”
林天良终于抬头，目光有些嫌弃地看着柳如霜，问这个问题真是傻啊。
“到是你，可有好好吃饭？还是一直忙着吵架呢？”
其实他在庄上一直都惦着她这边，只是又想以她的厉害，断然不会吃亏，不过还是好奇罢了。
“哼，哪用得着我一直忙吵架？起个头就好了。”柳如霜得意地哼了一声。
见他盯着自己，也没瞒着，当下就将柳家这边的情况说了一遍。
当然与徐家有关的先前在庄上已说得差不多了，当初的怨气发泄得差不多，今天不可能继续。
重点说的当然是柳祥生一家到来之后。
“呵呵，我也没想到先挑衅的竟然不是我，而是那个小堂妹，无知无畏率先引了战。”
“若不是我及时赶出去，那架怕是要吵远了，结果我往那王氏面前一站，主动起了个头，她真的是暴跳如雷。”
“之后，自然有的是人帮我骂她……”柳如霜笑得很是畅快。
有一种吵架根本不需要自己动口，拉一拨仇恨给别人表现。
也让目标体会一下一人难敌四手、百口莫辩的感觉，才叫报了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