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一个多月了，怎么可能没管事可用，不过是经验差些罢了。”
林天良呵呵一笑，说着看了张朝一眼。
“不行就把张朝留下好了，今天岳全那边肯定是要派人过来的，也不是没帮手。”
所以还是人手不够呗。
柳如霜没有再说什么，她也清楚这半年因她的缘故。
让他买庄买铺的步子迈得很大，远超乎他平时的家底和应对速度。
这么仓促之下增加了这么多产业，还能东拆西补把自己绕过来了，也是不容易。
也说明他手底下确实有一批可用、好用之人。
几人吃完早饭收拾了一下，就立刻准备车马出门。
没有再去不远处的铺子，那四个伙计也被张朝交代今天关铺休息，等他们回来。
王家布庄转卖的消息，一大早也在镇上传了开来。
一直打价格战的新布庄也松了口气，总算不用继续亏本买卖了。
镇外去观音山的路上，柳如霜一直板着脸看着窗外，林天良知道她还在生自己的气，想了想便有了主意。
“霜儿，这路上人少，我们出去骑马吧？”
“你肯让我骑了吗？”柳如霜顿时眼睛一亮看过来，脸上便有了雀跃之意。
“我怎么不肯让你骑呢，只要你高兴就行。”林天良连忙示好地说道。
“……”柳如霜却心头一噎，纤眉微微蹙起。
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又说不上来的感觉。
算了，能骑马就行。
她立刻点头，高兴了。
林天良便喊了一声，六顺连忙将马车停下，张朝从后头赶上来。
林天良先跳下马车，将柳如霜抱下去，不放手地直接放到了马背上，他再翻身一跃坐在她后面。
“不是让我骑吗？”柳如霜本来兴致勃勃，见他也上来了，扭头横了他一眼。
“是让你骑呀，可你一个昨天才学了半个多时辰的新手，怎能让你单独纵马？”
林天良挑眉，一本正经地提醒她。
昨天出了沙林镇往观音镇的官道上，他教了她一些骑马常识。
只不过没给她多少机会自己练习，最多还是将她圈在怀里，由他策马。
今天为了讨她欢心，自然要让出一些主动权，让她体会一下真正骑马的滋味。
柳如霜知道赶不走他，也清楚自己正在入门阶段，连个新手都还算不上，也就没有再与他闹别扭了。
学骑马要紧。
林天良将缰绳交给她，双手便立刻转到她的腰上，在她扭头看来时，连忙提醒。
“看前边，掌好方向，小脑袋乱晃也不怕撞树。”
柳如霜只得再转回头看着前边的路，按昨天学到的技术来以缰绳控制马奔跑的方向。
“你干什么搂我腰。”
“你还不快把马蹬让给我，不然我怎么控制速度，都快颠出去了。”
“我这就是怕你颠出去才搂着你腰么。”林天良立刻抓住机会数落她。
“又不让我踩马蹬，又不让我搂着腰，还拿走了缰绳，你是想半路将爷摔出去呀！”
“……”柳如霜气得又想扭头来瞪他。
结果被他突然倾身过来，吓得她连忙将头转回去，怕被他亲上。
“先别忙着加速，控制好缰绳的角度和力度，让马能听你的再加速，到时只要你想，我帮你就是。”
他在她耳边轻轻柔柔的说话，她只觉得耳朵苏苏麻麻，脑子里差点又迷糊起来。
实在是昨晚和今早的吻太过热烈而刻骨铭心了。
无意识中耳根早已又红又烫，嚣张的小姑娘终于柔软了下来，没有再与他呛脾气。
他们共骑在前边跑，六顺赶着马车在后头慢慢跟，张朝坐在一旁靠着车厢打着呵欠。
昨夜里，上半夜是六顺守着，下半夜是张朝守着。
天未亮时林天良就起了，偷偷欣赏了会儿小姑娘的睡颜。
怕自己情难自禁，就去院子里练了套拳，再与张朝商量了今天要做的事情。
之后张朝回屋写了封信去车马行。
未走邮马而是专请了车马行的人带的急信，只要付立刻赶路去沙林镇的钱就行了。
信是送到粮行给岳全的。
车马行别说在附近镇子上，就是县城也是熟的，因而立刻接了这档生意。
所以其他人都睡好了，只有张朝当了夜猫子，这会儿晃晃悠悠就想睡觉。
几人在官道上跑了不久就见远处大山果真如烧着的火一般，好大一片赤焰红云突然撞入眼中。
柳如霜睁大了眼睛感叹地望着。
“这样一大片，应该有跑马小道上去，沿着山腰逛上一圈才是，若只靠两只脚来走，怕是一天也走不远吧。”
“霜儿聪明，我们这就骑马上去。”
林天良笑着提醒柳如霜怎么控制马缰转向，座下马就扭头沿着一条山道跑上山。
这里并不是观音庙所在，而是可以游山赏景的所在。
正因为这片枫林和方便行走的山路，每到这时节就会有不少人慕名而来，游山逛庙。
因此，观音庙香火最旺时节也是入秋之后。
而观音庙还有一些田地佃给山下农人耕种。
附近的村子也有人在观音庙所在的山下摆摊或开茶寮饭档，互相依存。
“你以前是不是来过这里？”
柳如霜听林天良讲着观音山的风景和山下百姓的情况，微微瞥了他一眼。
不敢扭头太过，怕被他逮着机会欺负。
又被他圈在怀里还在马背上，这又是一个无法反抗的局面。
“嗯，每年秋天都会来这里转上一转，呆个一天或两天的。”林天良笑着解释。
“你知我身体有很多隐痨，还有头疾，一到寒天就不出门了，因此开春回暖后我就去外头踏春，回来就忙春播春收。”
“夏天我出门不多，怕热，忙完秋收之后就会来这里，有时间还会去别处摘点桂花、菊花，回去泡酒。”
这就是他一年忙碌和将养生息之余，难得的消遣了。
今年认识了她，忙里偷闲也想带她来逛逛。
柳如霜好奇地感受着他说起的过往，觉得清冷但也自在逍遥，无意识中被他拿起缰绳也未觉察。
林天良打马穿过如火的枫林去到山顶，在山顶看到的就不只是红云，而是一片火海了。
马车还在后头没赶到，他们没有下马。
就这么依偎着观赏远景，心下感叹称赞，柳如霜还念了那首唐诗。
远上寒山石径斜，白云深处有人家。
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
这首诗她教过小弟小妹，此时身临其境再次念起更有感慨。
林天良正要让她唱曲儿来听，忽然眉心一拧，目光便朝山坡下方看去。
隐约可听见砰、砰、叮、叮的兵刃之声，似有人在下方树林里打斗。
他紧了紧缰绳，想着是下去偷看一眼还是赶紧远离是非之地。
若是以往他肯定会去瞧瞧热闹，但这次小丫头在身边总要优先考虑她的安全。
只不过……
他的目光转向前方山道，除非调头从来路离开，不然很难完全避开山坡下正激烈打斗的人。
也不知道是什么人，糟蹋这大好秋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