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天早起就觉浑身轻松,气息绵长而稳定,早饭后服的药是弟弟拿过来的,之后也无不适。
现在自然要去外头走走,晒晒太阳、赏赏桂花。
他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可不能让自己卧病在床,弟妹也说了可以适当走走,不用一味躺着不动。
因为弟弟的信任,他也没想过要找别的郎中来,再说他也不能暴露行踪,以免再被盯上。
枫林镇的那批人已经被清理掉,想来有段日子能清静了。
半个时辰后,柳如霜再次走出屋子,手中拿着一只干净的白瓷盘,里边全是小圆球丸子。
这时凌天昊已经回东屋休息了。
东屋门口站着一个手下,看见她从对面出来连忙躬身抱拳一礼。
柳如霜连忙微微欠身,却是走向厅外。
就见六顺正拿着扫帚在打扫院子,另两个手下则在喂马。
在六顺看过来时,她连忙招了招手,六顺立刻拖着扫帚过来了。
“不知医馆或是药铺有没有专门装药丸子的小瓶子?或是小木盒?”她轻声问。
“药铺不一定有卖的,但医馆肯定有专门装药的瓷瓶或是陶瓶。”六顺看一眼盘子里的数量,连忙道。
“那就多买几个瓶子回来,既然要去,不若我再列张单子,你给买些药回来,我再弄点东西。”
柳如霜想着反正要去,不如再做点防身用的东西,庄主出门在外总是安全一点。
昨天枫林里的打斗可是她亲眼所见,也是她穿越以来第一回亲见真正的拳脚和刀剑博命。
看着他们一身是血还带着伤,她心里也是有些害怕的。
相比之下,她会的那点拳脚只能算强身健体了。
柳如霜再回屋拿了炭笔直接在纸上迅速写了几十种药材,再拿了一百两银票交给六顺。
六顺知道眼下庄主怕还没有如霜姑娘有钱。
他身上带着的钱袋子也没有一百两啊,于是不客气地接下钱,转身匆匆走了。
柳如霜要等药材回来,眼下院子里全是东屋的人,干脆也不出门,就在西屋里收拾自己的东西。
又拿水瓶里的热水擦洗了药钵。
等六顺气喘吁吁跑回来,将大包小包交给她,又拿出十二只小陶瓶。
陶瓶没有瓷瓶贵,可以多买几只。
最后再将剩下的十几两银子还给柳如霜,柳如霜却摆了摆手,让他带在身上备用。
“你辛苦了,让其他人赶紧去打盆热水来,我洗一洗瓶子,再提一桶井水过来,我要洗一洗药材。”
柳如霜一边检查药材一边吩咐。
六顺答应一声再次出门。
许承吉和许承言有任务不在,但两边院子里还是有其他人的。
六顺也不敢吩咐太子殿下的人干活,只能喊了就在小院外头闲聊的其中两人快去干活。
柳如霜见送水来的是两个不认识的人,见他们朝自己挤眉弄眼,不由微微一笑。
这是许家兄弟手下无疑了。
她指挥他们把水放到外头屋檐下,又帮她清洗陶瓶,倒扣在铺了干净纱布的托盘中,将托盘放到厅中小桌上。
她自己以冷水清洗了部分药材,就把小药炉等制药工具搬到外头。
她一直躲在屋里制药,多少会招人生疑,反正这次要做的药没有偷加的成份,也就不怕被人看了。
有时候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反而让人捉摸不着。
她当着几双好奇的眼,还指挥那俩人帮着捣药,见东屋里出来一人探头看了几次,干脆将他也喊过来。
拿干净纱布将那十二只陶瓶内部擦拭干净。
没想到自己也有活儿,那人嘴角微搐,但还是立刻照做了。
“这瓶子大致能装二十粒药丸子,你拿三只瓶子回去,等确定瓶子干了,将那盘中六十粒药装好。”
“这是你家主子五天后,从第六天开始要吃的药,依然是一天三次、一次一粒直接吞服不可咀嚼,饭后服用不伤胃。”
“是,属下谨记。”那人这才表情严肃地领命。
那药闻着就有一股人参香味,也是所有成份里最容易辨认的。
东屋里,看着手下拿来装药的盘子和小瓶摆在小几上。
凌天昊自册子里抬头,微微扬了下眉,伸手拈起一颗药丸来闻了闻。
这药总算是他熟悉的形状了,那小弟媳也真是有趣。
外头的说话声清脆可闻,他又没睡觉,自然都听见了呢。
外头,柳如霜又喊了院子里一个手下来烧炉子。
她把药配好再交代六顺注意火侯和水温,隔些时间要轻轻搅拌调制。
“这是我新配的解毒丹,可以解一般虫毒、火毒还有迷、药晕眩反应。”
“熬至粘稠时再慢火煨着,轻轻搅拌成糊状,再撤火煨着,小心些莫将炭灰弄进来了。”
“等它慢慢冷却之后就不用搅拌了,拿盖上盖好,等我回来再弄。”
“还有这个药要磨成细粉,有止血消炎止痛的作用,弄好之后拿干净盘子装好,等我回来检查。”
柳如霜将院子里几人都给安排上了,不管是庄主的人还是兄长的人,都不让他们闲着。
而她自己却是用小篮子装着桂花扣好,往外走。
“我让人送你过去。”六顺见了连忙起身。
“不用,我一个从客栈里出去的人,不过几步路也不偏僻,有什么好担心的。”
柳如霜不在意地摆了摆手。
她的话也在理,她始终没有露过面,便有敌人在暗又怎么会知道她是他们一伙儿的?
一个普通客人从客栈里出去,还挽着个篮子,今天还梳的丸子头,怎么瞧就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小姑娘。
只不过,六顺仍然不放心。
等她走后立刻喊了另一边院子派了个人,悄悄跟在后头。
一定要看到她进了街对面铺子、看到张朝了才安心。
张朝这边也很忙,是真的在张罗开铺的事情。
不过粮价都放出去了,却并未摆多少粮在铺中,也几乎没有人来买。
因为他们的粮价都比其他粮行要高出一到两文,干货是独家买卖,价钱更是不透明。
不少人来瞧过热闹,但也在议论声甚至骂声里走了。
现在镇上都有人在传,布庄开不下去,这粮行也是开不久的了。
但张朝一点也不介意,因为主子就没想粮卖,这运过来的粮说不定很快又要运走了。
柳如霜四处看了看,就去了厨房里。
铺子原来为王家布庄时就请的附近人家的婆子来煮饭,也不算真正的布庄的人。
那晚王家的掌柜都忘记了说这事儿。
直到第二天那婆子过来才知道昨晚换了主家,一时也很无措。
得到那四个伙计证实之后,张朝立刻留下她继续给铺中做饭。
只不过铺子里人多了,让那婆子喊来媳妇帮忙,多给了二两工钱她们。
那婆子有两个儿子,来帮忙的是大儿媳。
家中也还有小儿媳干活并不影响她自家过日子。
多赚二两银子只管三餐饭和浆洗衣裳被子,于她们妇人是并不难的事情。
还能将衣裳拿回家去浆洗,还是很高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