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良全部看了一遍,就像一年前那样,即使不懂医术,也能看懂怎么回事儿。
当下就交代人抄了两份出来。
封存之后连着制出来的几种药丸一起,让人送到镇上,派专人快马跑一趟京城。
这个药是做为样版给宫里御医研究的。
有详细方子、有样品成药、有步骤告诉你怎么做、这么做的原因和效果。
这就是一部入门级别教艺授业的书典。
如柳如霜说的,若还不会,那就无话可说了。
解决这个问题之后,林天良心情放松了不少,也不再提起这件事情。
没想到才过去三天,又有一封信送到了林天良手中,令他眉头深深蹙起。
“怎么?”
柳如霜带孩子刚午觉醒来,正准备喂孩子,见到他歪在一旁发呆,不解地多看了他一眼。
“二哥又来信了,说是葡萄酒刚放出来就卖得很不错,还怪我们把酒卖与京城酒楼里,坏了他生意。”
林天良已将信毁去,只大概说了一下。
“你没告诉他那是我们自家酒楼呢?”柳如霜侧身喂孩子,扭头又看了他一眼。
“我们卖个冰让他知道了,他跟拿自家的一样,自己大方用了不说,还拿去送礼。”
“若是让他知道酒楼也是咱们的,怕不要天天去请客不付帐了,你可别小看了他请客,耗钱着呢。”
林天良说着翻了个身,单肘支着头靠在旁边,目光温柔地看着娘儿仨。
小晨曦正窝在娘怀里吃得欢,小辰煜还没轮到吃,这时候打着小呵欠还没睡醒。
“你可以让他带生意来,给他打折,拿点回扣都行。”柳如霜却不觉得这是坏事儿。
相反,一个经常请客的人首先要有钱请客,抠弟弟的利益不表示自己没有钱。
在京城里能够经常请客的人,若不是生意需要就是人情世故需要。
以她所见,那位二哥也不像只会吃喝玩乐的纨绔。
因此,这明明是一单人脉业务,怎么能不好好利用呢。
如今他们在京城里的铺子,粮行四家,酒楼也开到了四家,都是按东、南、西、北四城繁华之地安排的。
多点花钱也将两铺安排得有些近,也好以后互相守望、人员调度。
另外城南一家成衣铺和一家酒庄,城东一家糕点铺和一家茶楼。
这是目前他们在京城里的产业,有的已经开张,有的还在筹备之中,年内都会开起来。
柳如霜还计划在京城开家大客栈,要带花园风景的高端客栈,不过地方还没有找好。
既然产业都有那么多了,当然也要建议一个良好的生意人脉网。
而二哥显然能成为对他们生意有帮助的那个人。
因此,让点利又算什么,肥田也没流外人田呀。
林天良见她并没有嫌弃二哥,心中稍安,也就随便应了。
但他心中自有计较,并不想太快表达巴结二哥的意愿。
那不显得他很没用?
谁也没想到接下来的日子,每隔一两天,就能收到一封京城来信。
不是说葡萄酒好卖,就是埋怨酒楼抢他生意,又夸酒楼竟然也有南瓜酥赠盘……
林天良哭笑不得,也明白二哥是在问他,酒楼到底是不是他的。
因为南瓜酥是柳如霜做的糕点,外头以前没有,现在突然有得卖,难免让人怀疑。
如若不是他开的酒楼,二哥怕要因葡萄酒抢生意一事,想要打压酒楼了。
林天良无奈只得去信说明,让二哥手下留情。
于是果如他们猜测的,二哥去四家任意一家酒楼请客或打包,都只记帐不给钱了。
堂堂太子殿下,就这么明晃晃地欺负胞弟,真是……
林天良只得将这份委屈自己默默咽下,没有再与柳如霜说。
因为他知道,二哥也是在逼他现身。
因为每一封信里不管说到什么,总有一句:盼弟归来,共饮美酒。
最后他忍无可忍回了一句:你频频来信就不怕被人盯上,给弟招来是非?
之后总算消停了。
然而也只消停了几天,快马寄信变成了飞鸽传书,还用的粮行的飞鸽。
各地铺面为了迅速传递消息,都养有训练有素的信鸽,但寻常不会轻易传信。
结果京城里所有的信鸽都要变成太子殿下新的信差了。
说父亲得神医赠技,情况有所稳定,难以忌口,恢复不大,已去轿步行,在练五禽戏,精力有所好转。
最后,又说父亲想见神医。
这次总算说了点儿正事,只不过父亲想见神医,与盼弟早归,又有何差别?
别人不知,二哥还能不知?
林天良无语地看着纸条,半天没有吭声儿。
庄子上并未养信鸽,纸条是镇上派人送过来的。
柳如霜正在炕上给两个孩子换尿布,见状不由一笑:“二哥又催你回家了?”
“是父亲想见神医。”
林天良瞥她一眼,再扫一眼字条,就拿进内室给她看。
字面上没有问题,给她看看无妨。
“就说神医采药去,云深不知处。”柳如霜撇嘴说道。
“呵呵,好。”林天良原本复杂的心情,顿时被小媳妇一句话给逗笑了。
他立刻写了张小字条:“神医采药去,云深不知处”,交给送信人拿回镇上传出。
这天晚上,俩人商量,去不去京城可以再看,但在京城里还是要早作打算,安置宅院住处、安排可靠人手。
万一哪天想去时再准备,到底仓促了些。
林天良应了,第二天一早就交代出去,传信给还在京城里置产的张宗福和负责葡萄酒的大总管秦风。
在京城挑合适的院子安排了,不计数量,除了自家方便清静,也要其他人手能随时入住。
这些年他在外头经营,手底下各式人手自然不会少。
尤其是暗卫也培养了不少,光是已派出来用的就有数百人,还有在训练中的就不说了。
这些人手总不能都明晃晃带进京,就要分批分散在外,听候调遣。
他也早不是当年那个只知横冲直撞不懂保护自己的皇子,做事自然谨慎,明的暗的都不会落下。
他以为他筹备够早,没想到二哥那边真是一刻也不想放过他,接连传信,真不把他家飞鸽当外人。
不是催他“骗爹不骗哥,赶紧带神医回京。”
就是暗示他“现在爹在催哥,莫让爹亲自开口惊动地方,你就为难了。”
言下之意,现在还只是通过太子请民间神医到京,若等皇上下旨,一切难以挽回且变得被动。
林天良很生气,这次还不敢让小媳妇看到字面。
最后他想了个主意,回信说他寒疾复发,天冷难行。
然而回信骂他一脸:“坐享神医妻,你说有寒疾?你家神医娘子知道吗?”
最后还说:“爹已知你和神医关系,病得更重了,你若不回,哥亲自去接你回来。”
这次,不等他把信毁掉,就让柳如霜拿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