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是他是他就是他
抡起金箍棒，孙悟空朝着太上砸了过去。
没有闪躲，没有惊天动地的碰撞，没有绚丽的战斗，太上抬起手臂扎扎实实地扛下了那一棍。
只听“轰”的一声，太上的身形猛地往后顿挫，单膝跪地，一口鲜血喷洒而出，溅得满地。
角落里的道童们吓得叫出声来，雀儿死死地捂住嘴巴。
镇元子侧过脸去，闭上双目，不看。
孙悟空依旧拖着金箍棒一步步朝他走去，冷冷地问道：
“你修为没尽失，不准备和我打一场吗？”
“有……有意义吗？”
太上微微颤抖着，掩着满是鲜血的嘴缓缓地笑了出来。那垂着的另一只手早已经鲜血淋漓，扭曲得不成样子：
“你以为你为什么有机会成就圣人？呵呵呵呵，如果……如果不是老夫心慈手软，你吞下丹药的那一刻，老夫就可以将你抹杀。”
“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放过你吗？杀你一百次。都难泄我心头之恨！”
抡起金箍棒，孙悟空对准了太上的小腿重重地砸了下去。
“咔嚓”一声，太上整个栽倒在地。咬着牙，死死地忍着。
“我就是一直妖猴，可是你们不放过我！从斜月三星洞求学开始，你们就没放过我！”
太上额头上冷汗一滴滴地滑落。
“为什么！我只是想当一个普通的妖猴，要不是我遇到……今天的我，恐怕跟你一样，想死都难！”
太上腿已经断了，微微张开嘴呵出一阵云雾，他还在不断地笑。
“要是没有师尊，你们是不是不放过我？不放过任何一个妖族！”
“我会，把你全身上下每一根骨头都打断。不……不只是打断，要磨成粉。真庆幸你不会死。那样，我就能好好的折磨你了。”
孙悟空伸手一把将太上从地上拽了起来，一个膝撞重重地顶在太上的胃上。
待到缓过气来，说道。
“他马上就来了，你知道吗？”
“谁？”
话音未落，孙悟空的脸色已经微微一变，猛地回过头去。
在他的身后，道道金光凌空汇聚，一樽高达百丈的金色巨佛凭空出现了。
那光华刺目至极，就好似凭空出现的一轮圆日，将四周都照得如同白昼一般，更让人无法看清巨佛的真正面目。
“释迦摩尼？”
孙悟空半眯着眼睛静静地看着。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你这妖猴，祸害三界，屠戮生灵，实在罪孽深重。还不快快放下屠刀，皈依我佛？”
由始至终，他甚至都没张口，那声音却好像从四面八方同时压来一般，震耳欲聋。
“皈依我佛？你在说笑吗？”
孙悟空金箍棒重重一顿，咧嘴笑了出来：
“大家都是圣人修为，莫非，你还想为了你的死对头跟我干一架不成？”
如来缓缓说道：
“若你这妖猴执迷不悟，也未尝不可。”
“是吗？”
正当此时，太上已经挣扎着撑起身体，低声道：
“你以为，是谁让七仙女与你姻缘一场？”
孙悟空一怔。
指着如来，太上高声吼道：
“是他！就是他！如来！佛门……佛门至高无上的释迦摩尼佛！”
那声音缓缓回荡着。
孙悟空的脸顿时微微抽搐。他缓缓地抬起头，望向那一樽金色巨佛。
“哈哈哈哈！真是好计啊。”
“先让你去斜月三星洞学点皮毛，然后派出菩萨佛陀将漫天的妖怪都赶到花果山，接着派普贤菩萨去谋夺花果山的基业，然后让观音帮你拿到花果山的管事。”
“等老夫宣布你的应劫之人后，一道迷魂术，让你与七仙女做那露水夫妻。”
“可叹玉帝那糊涂蛋，竟然还要逼迫于你，结果落得个身死道消的下场。”
“现在好了，地府也被你趁虚而入，人间花果山被你占了，天庭屠戮一空。”
“从今往后，这三界之中，你如来便是第一人啦！”
一阵风徐徐刮过。
整个世界安静得只剩下太上疯狂的笑声。
孙悟空手中的金箍棒早已攥得“咯咯”作响。
如来依旧静静地坐在莲台上，面无表情，一动不动，就好似真的只是一樽金佛一般。
行走在南天门内每一个角落里的孙悟空的分身一个个缓缓消散了。
高空的风缓缓地卷过，三十三重天的云雾在空气中变化着模样。
浮石，废墟，所有的一切都沐浴在那璀璨夺目的金色光华之下，此时此刻，却没有分毫温暖的感觉。
太上癫狂的笑声在耳畔回荡着。
一股寒意袭入了心底，化作熊熊的火焰在燃烧。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急火攻心的感觉。
孙悟空额头上的青筋已经暴起了。
微风拂动着他的绒毛，那脸微微抽搐着，瞪大了眼睛怔怔的望着眼前的这樽巨佛。
盛光之中，那莲台上的佛甚至连轮廓都模糊不清，就如同一个投影在这个世界的幻象一般，可他分明又在那里。
由始至终，他都微半眯着眼，就好像这个世界早已没有什么能激起他的兴趣一般，没有喜怒，没有哀乐，抛弃了所有，只剩下他的佛理。
“他们，要借你的手，毁了整个三界秩序，毁了老夫的无为之道！千万年来，他们梦寐以求的事，也只有你可以替他们办到……”
“佛门四大皆空，只修自身。求极乐。所以，他们如同一盘散沙。千万年来也少有动静。可佛法不空，所以，他们又能拧成一股，动员了无数的力量，却半点风声都没有走漏。”
太上低头望着自己满是血污的手，微微颤抖着说道：
“一步错……步步错啊。呵呵呵呵……若不是被他们捷足先登，老夫又如何会落得一路被动的局面。”
“如果第一个发现你的是老夫，哪怕是须菩提，或者金蝉子，就不会有这后来的许多事！”
“为了逆转局势，老夫才不得不考虑冒险让你做应劫之人，为的，就是让天庭也卷入其中，在老夫行将出手之际添乱。就连让元始天尊、通天教主知晓此事，也是他故意露出蛛丝马迹……”
“所有的，就是为了让你成为那颗变化之子，你本该在天劫降临之时进入南天门，然后，天劫便会彻底将南天门撕碎……从此，诸天相连，再无天庭凡间一说。然后，他再出来收拾残局……”
“好算计啊……真是好算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