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婆婆带着他们,将珍藏起来的绝大多数绣品都展现了一遍。
但还剩最后一个箱。
带着岁月痕迹的木箱,看起来就很古朴。
箱子上还有一把上了年头的锁。
“婆婆,这是什么?”梅娜走到箱子旁,问。
“这个啊……”张婆婆露出缅怀的微笑。
她的神情一看就有故事。
“你们真的想看?”
“想!”回答的声音很一致。
就连直播间里都疯狂刷起了想看的弹幕。
“等等,我拿钥匙。”
张婆婆很快就回来了。
随着锁落下,箱盖开启,绚丽的色彩先令人眼花缭乱。
远方正在观看直播间的人中,还有人赶紧扶了扶下巴。
助理大张着嘴,不敢置信。
梅娜双眼发光,若不是张婆婆在场,李织烟怀疑她会直接扑过去。
“这是凤冠霞帔?”齐恪问出了所有看到箱子里东西的人的心声。
其实可以确定!
金灿灿的凤冠,还有下方的大红色泽……还能是什么?
张婆婆缓缓点头。
李织烟心头一颤。
她在张婆婆眼中看到闪烁的泪光。
“是我和我老头子一起弄的。我做喜服,他就打造了这顶凤冠,但一直用不上。老头子先走了,我就将它封在箱子里。”
张婆婆语气的故作轻松很明显。
“一转眼都过去好些年了,我也快习惯老头子不在的日子。只可惜这身衣服……”
她拿起凤冠,放在一旁,示意着李织烟过来,和她一起,各自展开一身喜服。
李织烟拿着新娘所穿,张婆婆拿着新郎所穿。
在略显暮色的房间里,两身衣服仍显华彩。
张婆婆又向齐恪招手,让他过来,把自己拿着的转给齐恪,方才退开几步,细细打量着这套喜服。
“不错,虽然过得时间有些长,但颜色什么都没改变。”
随着张婆婆收起喜服,直播也差不多结束。
李织烟只和观众们交代一声,今晚大概率不会再开启直播,便彻底关掉直播间。
顾家园林里,今日又迎来几人。
早在知道梅娜今天会来后,距离宁乐古镇比较近的顾大舅一家都赶了过来。
李织烟父母距离稍远些,大概还要明天才能抵达。
李织烟先前并不知大舅一家到来,回到二舅家中,就先吓了一跳。
齐恪比她好不到哪儿,尤其是知道李织烟父母也会过来后,更是有些慌神。
从没做好这准备啊!
顾二舅一家,还有顾老爷子认可他又如何?
李织烟父母才是重头戏!
顾容亭乐得在旁挤眉弄眼。
他和苏苒也是小辈,但相比现在备受关注的李织烟和齐恪,他俩就悠闲得多,如今还能在旁看戏。
苏苒留在宁乐古镇的这段时间,和顾容亭接触颇多,两人话题并不少。
梅娜更是和顾家上下一拍即合,当即又在社交媒体上发消息,表示中秋将至,自己会等过完节才返程。
就连齐恪父亲都被她一口气发去一大堆留言,让齐恪父亲尽快赶来。
面对各路长辈关怀,李织烟一直带笑回应。
但——
不舒服!
身体有排斥的感觉!
还好她之前的努力有些成果。
原主意识对齐恪接受度颇高,再加上之前顾家上下和苏苒都在给齐恪助攻,原主意识对此有些适应,才没有在这时强烈反弹。
不过李织烟还是感受得到,自己能在这世界停留的时间正缩短。
这一个中秋节,过得极为热闹。
张婆婆也让李织烟在过完节后,再一起完成将要去参加时装展的衣服。
张婆婆的家人特意赶回来陪张婆婆过中秋,张婆婆得忙着招呼家人,李织烟更要忙着应付家里的亲戚。
顾老爷子这几天训人的次数都少了,笑得见牙不见眼的次数多了。
大概是他也许久没有见过自己的三个儿女,连同他们合家都围绕在身旁的场面。
顾家兄妹三人各自成家,逢年过节,多数时候得各回各家。顾大舅和顾二舅一起陪老爷子过节的次数还多些,但他们也时不时就得到自己妻子娘家那边陪着。
李织烟往常也多半时候得回去爷爷那边过年过节。
中秋当夜,天气极好。
早早地,便能看到明月东升。
深色的夜空,明月独亮,清朗光辉洒落大地。
院子里,早已准备着赏月的东西,甚至还有灯谜。
在场最懵逼的人当属梅娜助理。
但情感能感受。
助理见得到他们喜悦的表情,听得到他们笑声。
更能看到大家一起猜精美的灯笼上的灯谜时的欢乐。
子时将至,众人才各自散去。
长辈们先各自回房,四个年轻人落在最后。
末了,顾容亭送苏苒,李织烟和齐恪也准备各自回房。
两人要走的路一致,只是齐恪要比李织烟多走一小段。
随着热闹的氛围散去,一切变得静谧,齐恪心中渐渐涌现恐惧。
他步伐放慢。
李织烟若有所觉,微侧着脸,看他。
明月皎皎。
李织烟目光清澈。
齐恪深吸口气,想向着李织烟露出笑容。
但微笑都有些勉强。
“怎么了?”
轻柔的声音在安静的夜里分外清晰。
齐恪心跳加快。
他摇摇头:“我不知道。我希望这只是我的错觉。但……阿烟,这两天你不是很高兴。”
在其他人都可以清晰地看到李织烟笑容的时候,他却觉得,那个陪着他们欢笑的李织烟,很不对劲。
像是在强行按捺着不耐烦,或者不舒服,然后陪着他们说说笑笑。
甚至今日,更主动和他一起,逗着顾老爷子开心。
“我不高兴吗?”李织烟唇边仍带浅笑,“我很好。阿恪,不必担心。”
齐恪忍不住又摇头。
这回,他幅度更大。
“你这样,我只会更担心。我和你说过,不必勉强。我可以和他们解释清楚……”
微凉的指尖,按在他唇上。
他热,李织烟冷。
“不必。难道你对我一点信心都没有?他们没有急着说其他的,就是要给我时间。难不成,你也不相信我?”
李织烟不曾缩回手,齐恪便一个字都说不出,只能听着李织烟说。
“之前的事,就是元川给我担的责任。明明是我任性,最后却要他说都是他不好。”
“而我,不会再这样了。”
“我的感情,我有主张。”
“只是,阿恪,给我时间。最迟,不会超过明年时装展。”
“相信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