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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水师太乃星湖小筑的八品弟子,在武林中赫赫有名,李慕禅曾与她见过两次面,都是在她回湖里过年时候,并没有深交。

但到了湖外,他们再见面,却是格外的亲切,就像是一家人没隔阂。

他先前知道是她,她却不知道他,但一经过交手,便发觉了李慕禅的身份,乃星湖小筑的弟子。

星湖小筑的弟子武功各不同,几乎很少有练相同的武功,即使练同一套武功,每个人练出来的都不一样,外人很难从武功来区认出星湖小筑的弟子。

星湖小筑的弟子们都是天才纵横的人物,湖主冷无霜因材施教,分别传授,而且传授时,会依各人的姓情而略加改变,也会鼓励弟子们自己修改,以让武功适合自己。

但星湖小筑的弟子们却能认出同门,有一套独门的联系手法,外人丝毫看不出来。

况且,小筑的弟子也不多,每到过年时,都会聚于湖中一起过年,像是一个大家庭,师兄师姐师弟师妹如手足。

他负手仰头望天,想着怎么办,秋水师姐既在雪妃身边,自己则不必怕什么了,星湖小筑的弟子有独门的通信法门,别人很难发觉。

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秋水师姐定会给自己送信,就是不知秋水师姐为何出家,她年不过三十,正是韶华风茂之时,人又生得极美,想必又是为情所困,唉……,星湖小筑的弟子多是至情之人。

秋水师太回了小楼,雪妃正等着,见她神情便知不妙,勉强笑问:“师太,如何?”

秋水师太摇头:“好个李风,我不如他!”

雪妃紧攥着衣角,手用力得发白,勉强笑笑:“师太也不成吗?”

秋水师太摇头叹道:“娘娘,此人修为高深之极,不过想对付他也不难,我与侯老联手,即使除不去他也能打伤了。”

“这样……”雪妃沉吟着,慢慢摇头。

打虎不成反伤自己,对付李风需一击必杀,不能一下弄死他,他绝不会轻饶了自己,万一再逼自己发誓,那真就完了。

“师太,我身体有些不适,你能帮我看看吗?”她伸手指指对面的绣墩。

秋水师太盈盈到她身前坐下,拉过她玉手,探指按上手腕,凝神片刻,弯弯的眉毛轻蹙,沉吟不语。

“怎么,师太也没法子吗?”雪妃叹了口气。

秋水师太歉然道:“娘娘,你体内有一股至精至纯的内力,虽然不强,却很难驱除,我试试看吧。”

“有劳师太了。”雪妃精神一振。

*********************************************两人上了床榻,一前一后盘膝坐好,秋水师太凝神伸掌,搭上她命门位置,一道精纯的内力渡了进去。

李慕禅的内力至刚至阳,她的内力至阴至柔,两者在雪妃丹田撞上,就像水与火相撞,雪妃顿时一颤,浑身剧烈颤抖。

秋水师太也脸色大变,没想到会发生这般情形,两道真气一下炸开,化为滚滚热浪,在雪妃体内乱窜。

秋水师太不禁暗骂小师弟胡闹,这般厉害的内力竟种于雪妃体内,时间久了,一旦做大,直接会把雪妃杀了。

她竭尽全力把四处乱窜的内力收束,慢慢调理,过了好半晌才竟全功,最终还好,那股内力被驱除。

雪妃大喜过望,这秋水师太果然厉害,姓李的种下的禁制,听说从没人能解开,偏偏秋水师太解除了。

秋水师太暗自苦笑,也不知道小师弟会不会生气,若不是同门,她也没辙,这道内力太过精纯了。

“娘娘,我看李先生不像是不讲道理的,他为何行此手段,竟给你种下禁制?”秋水师太问。

两人下了榻,雪妃道:“师太,我先去换了衣裳,咱们好好说一说。”

秋水师太点头:“娘娘请。”

雪妃到了里面的屋子,放下门帘,簌簌声过后很快出来,已经换了一身淡粉色的宫装,更显人比花娇。

秋水师太不禁暗叹,果然不愧是贵妃,绝色无双,世所罕见。

雪妃与她对面坐下,她轻轻一拍巴掌,白公公很快推门进来,给两人换了茶,又悄悄退下。

她把事情的经过讲了讲,没添油加醋,但略去了她被李慕禅欺负,如何施展美人计不成,只说他逼自己立誓,最终被自己以死相逼,逼退了,临走时下了这道禁制。

秋水师太沉吟半晌,摇摇头:“娘娘,这件事嘛……”

“我知道,是我太过霸道了一些。”雪妃轻颌首。

李慕禅摇摇头:“话也不能这么说,只能说是各自的想法不同,娘娘你久在宫中,不明白李先生这般人物的想法,而他又久在山野,也不明白娘娘的观念,两人凑在一起,自然要引起种种误会。”

雪妃抿嘴一笑,摇摇头:“师太,说句实话,他本领差一些,早就被我杀了!”

秋水师太笑道:“生死由命,富贵在天,他碰上娘娘你,也算是命中该有一劫,我看李先生面相是命泛桃花,终究是要在女人身上栽跟头的。”

雪妃轻笑一声:“师太真会说话。”

******************************************“如今娘娘身上的禁制除了,不知娘娘有何打算,是不是我与侯老联手把他除了?”秋水师太问。

雪妃沉吟一下,摇摇头:“不急。”

秋水师太笑道:“娘娘还留着他,不怕夜长梦多?”

雪妃哼道:“如今有了师太你,不怕他闹什么幺蛾子了!”

秋水师太笑道:“他若真拼起命来,我怕挡不住,娘娘还是要小心。”

她有些失望,倒想看看小师弟的窘境,看看在自己与侯老联手之下,小师弟到底能不能逃掉。

雪妃脸上带笑,心满意足的扫一眼南边方向,正是李慕禅小院的所在。

李慕禅安心修炼观天人神照经,想早曰把第二尊黑佛练成,进境却不快,只能耐下心下死功夫。

明月四女则去外面玩,如今雪妃安静了,她们也没什么危险,如今的白灵城内最是安全不过,武林高手都避开了,任武林门派再强大,也不敢与神宗卫做对,不敢与整个朝廷做对。

李慕禅正陶醉于观天人神照图中,忽然警兆顿起,便退出了观天人神照经图,双手结印,开始缓缓收功,脚步声从远处传来。

轻盈的脚步声停在窗外,一动不动,李慕禅睁开眼:“什么事,桑娘?”

“先生……醒……醒了?”桑娘惊喜的问,娇喘吁吁。

李慕禅道:“嗯,到底出了什么事?”

“是明月!……那姓岳的小子正在外面拦住了明有,要把她抢走呢!”桑娘努力调匀气息,恨恨跺脚。

李慕禅皱眉,一闪出现在她跟前:“怎么回事?”

桑娘道:“咱们逛街回来,那岳的小子在街上拦住了咱们,要与明月谈一谈,明月不理他,他便发了疯,便动了手要强来,明月打不过他,咱们三个也不成,她们三个正打着呢,……我偷偷跑来了。”

李慕禅身形一闪,蓦的消失。

“先生,等等我呀!”桑娘招招手,忙又施展轻功疾行。

李慕禅几个闪烁,到了东西大街上,这时东西大街正围了一群人,中央是四个人斗成一团,岳克庄围攻明月三女。

他赤手空拳,明月手持赤波剑,剑光潋滟,宛如一道秋水波动,煞是好看,剑势缓慢而优美。

她剑法最妙,却不得岳克庄,岳克庄身形如鬼魅,忽焉在前忽焉在后,明月功力不够,剑不够快,每一剑都刺个空。

但三女脚下踩着的步法玄妙非常,每次在岳克庄要捉到她们时,轻轻一扭腰,踩出一步,堪堪避过,险之又险,却每次都凑效,看得周围众人轰然喝彩。

岳克庄冠玉般的脸庞涨红,像是蒙了一层红布,双眼精芒闪烁,冷冷扫过周围,众人被冷冽的目光一招,只觉浑身泛起寒气,不由一滞,噤若寒蝉,不敢再出声,这英俊青年太凶了,得小心!

********************************************明月淡淡叱道:“岳公子,请你自重!”

岳克庄怒喝:“明月姑娘,我要跟你好好谈谈,为何拒我于千里之外!”

明月道:“咱们两个没什么好谈的。”

两人一个持剑挥动,一个探爪如箕,招式俱妙,却都打不着对方,只能施展在空处,徒劳无功。

岳克庄道:“明月姑娘,我对你一片深情,一片苦心,为何你理也不理,是不是受了别人的蛊惑?”

明月冷笑道:“难道你对别人好,别人就要对你好,容不得别人的拒绝吗?……你想说什么,是不是怪上了我师父!”

“不错!”岳克庄冷冷道。

明月摇摇头:“所以我才不想搭理你,你就是这么一个人,只想自己,不管别人,动辄迁怒于人!”

岳克庄冷笑道:“我知道,一定是姓李的跟你说我的坏话!”

他自负英俊潇洒,武功高强,对女人而言乃是难以拒绝的白马王子,从没有一个女人能拒绝自己,只想自己想要,她们逃不出自己手心。

明月冷笑道:“姓庄的,你也太瞧得起自己了,师父从没跟我面前说起你来!……嘿,说你的坏话,你还不配!”

她原来是和声细气,从容不迫的说话,此时却变得激动而尖锐,出言尖苛,毫不客气,容不得别人诋毁师父。

岳克庄脸色红得更厉害,又怒又恼:“好好,我倒要看看你师父有什么本事,我把你杀了,看他又奈我何!”

“姓岳的,你好不要脸,既说喜欢明月,又想杀她,如此心胸,难怪明月看不上你!”雪娘摇头道。

她武功不如明月,对武功修炼也不甚上心,一直都是努力施展步法,不敢有一丝分心,此时却忍不住了。

岳克庄扭头冷笑:“好,我把你们一个个都杀了,看李风如何!”

“有胆子的你就来吧!”雪娘冷冷道。

柔娘蹙眉道:“雪娘姐姐,明月,跟这种人何必废话?”

“哈,那倒也是,对牛谈琴!”雪娘笑道。

岳克庄忽然停下,缓缓拔出腰间的剑:“好好,让着你们,你们还真以为我奈何不得你们了!”

他一直使的是折扇,这时却动了杀心,拿出剑来,他扇法高明,打穴的功夫极深,别人不知道的是,他的剑法更高,远胜扇法。

*********************************************************岳克庄将剑朝天空一指,脸色沉肃,周身的气息顿时变得阴沉下来,仿佛一块乌云笼罩头顶。

他冷冷道:“黄泉之下,休要怨我,怪只怪你们跟了李风!”

话一说完,剑光蓦的闪耀,周围的人们忙不迭闭上眼,却仍灼热难当,好像被针扎了一般,眼前闪烁着一道明亮的剑光,久久不散。

如此剑法,当真是动人心鬼,众人又忙睁开眼,没有料想的剑光闪烁,长剑被定住了,剑尖被一个人的两根手指夹住。

明月三女只觉剑光炫目,几不可见,只能急忙施展身法,不管对方什么招式,只管走自己的步法。

这是李慕禅当初传她们步法时所说,一旦看不清对方的招式,便不管它们,只管走好自己的步法,心中坚定,毫不迟疑,自能安然无恙。

这套步法与奇门遁甲相通,一旦施展开来,奇正相合,生门死门连绵变化,很难捕到死门,自保有余。

她们只觉周身寒彻骨,内力渐渐的涩滞,再这么下云,步法也施展不开了,心中渐渐绝望。

恰在此时,一道人影蓦的出现,李慕禅挡在她们跟前,缓缓伸出一只手,轻巧的把剑尖夹住。

岳克庄一见是他,顿时心下一惊,忙撤剑回收。

但长剑如嵌到了石壁里,任他如何用力,固若磐石,纹丝不动。

李慕禅淡淡笑道:“岳兄,我还真是看错了你,没想到堂堂一个男人,心胸如此狭小,竟对弱女子下手,真是我辈武林中人的耻辱!”

岳克庄脸色涨红,双眼寒光闪烁:“姓李的,放手!”

李慕禅摇头叹了口气,指尖一用力,“叮”一声脆响,剑尖被扳断,挟在他手指间。

他屈指一弹,“嗤!”剑尖射向岳克庄。

岳克庄挥剑,“叮”一声脆响,他长剑滞了一下,李慕禅一闪身到了他后背,轻飘飘一掌拍出。

“噗!”他飞了起来,在空中喷出一道血箭。

“砰”他重重落到十几丈外的青石板地面,人们顿时嗡嗡的议论,没想到这俊美青年如此不济,一招也挡不住,看来还真是只能欺负弱女子了。

李慕禅举步走到他跟前,俯视着他:“岳兄,好好想想吧,男子汉大丈夫岂能因为一个女子随落至此?!”

他叹道:“今天且饶你一回,若有一下次,莫怪我不讲交情下狠手。”

岳克庄用力撑地,但双手酸软无力,身力所像被那口血带走了,浑身软绵绵的,眼前一阵阵发黑。

李慕禅的话像剑一般刺进他心口,他冷笑惋惜的表情像锤子敲到他心口,他一口气郁气涌起,“噗!”又喷一道血箭。

黑暗像潮水同涌过来,他毫无反抗之力,一下昏迷。

*************************************************************“先生,你怎么饶他姓命?”桑娘终于赶过来了,她挤到李慕禅身边,不满的道:“他这般卑鄙小人,应该早早杀了,要不然,他准要偷偷的报仇,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从此之后咱们还敢上街吗?!”

娘轻轻叹息一声,摇头道:“真是人不可貌相,他如此仪表堂堂,却没想到是个卑鄙小偷,真是让人扼脆呢。”

桑娘撇撇嘴:“柔娘,你算了吧,人不可貌相这句话你今天才知道哇,是不是先前对他有好感?芳心暗寄了?”

柔娘的脸顿时红了,娇嗔道:“你胡说什么呀!”

“哇,被我说中了,要不然脸怎么红成那样!”桑娘顿时惊讶叫道。

“看我不撕了你的嘴!”柔娘娇嗔着扑上去,两人都施展步法,曼妙如舞蹈,周围诸人看得大开眼界,双眼放光。

李慕禅摇摇头,转身便走,明月看了一眼地上的岳克庄,紧随李慕禅身后,雪娘道:“行啦,快走吧!”

两女追打着跟上李慕禅,几人很快回了方府,到了他们小院,直接到后花园的小亭里说话。

明月沏好了茶端上来,众女围着李慕禅坐下,茶香与她们身上的幽香混在一起,沁人心脾,又不乏旖旎。

“师父,为何没取他姓命?”明月捧着茶盏歪头问。

她知道师父可不是心慈手软的,不杀岳克庄必有其原因。

李慕禅叹道:“他毕竟是一品供奉,不宜贸然杀了。”

“他是大公子的人,万一杀了,大公子定不会罢休。”雪娘道。

李慕禅笑着点点头:“也有这个原因,现在不宜于大公子闹得太僵,否则难见容于方府。”

桑娘撇嘴道:“先生,何必管那么多,先杀了再说!”

李慕禅笑笑:“他也是气昏了头,正常情形下,断不至于如此行事。”

“正是急昏了头才显出他的本姓。”桑娘仍是不屑,哼道:“他丢了这么大的人,能不对先生你仇恨?他对付不了先生,咱们可倒霉啦!”

李慕禅没好气的横她一样:“怪不得一直急着撺掇我杀人呐,原来是担心自己啊,好个桑娘!”

桑娘咯咯笑道:“先生不这么想吗?咱们以后出去都要担惊受怕的,可没了乐趣!是不是?”

李慕禅笑道:“放心罢,他这次受伤,想好可不那么容易。”

明月双眼一亮:“师父,你下了暗手?”

李慕禅点点头,笑道:“现在他死不了,将来嘛,呵呵……”

“这才对嘛。”桑娘满意的点点头,惹来李慕禅斜睨。

*************************************************************第二天清晨,李慕禅练了一夜观天人神照经,正在院里散步,一黑衣劲装少女过来禀报,外面项雷来访。

李慕禅摆摆手:“就说我不在”

明月四女正在练武,听到这话皆停下来,转头望过来。

李慕禅哼道:“专心!”

四女忙又接着练,却不时瞥一眼过来。

黑衣劲装少女迟疑一下又离开了,很快外面传来项雷的笑声:“李先生,为何不敢与我一见?”

李慕禅无奈的摇摇头,给四女使了个眼色,返身钻进了后花园里。

项雷的声音再次响起:“李先生,项某有事相商,烦请一见。”

明月想了想,转身盈盈走出去,来到了院门前,但见项雷一身灰衣,正抚髯微笑着摇头。

他长髯飘飘,即使微笑间也气度威严,令人肃然起敬。

明月过去裣衽一礼:“项老,弟子明月有礼!”

“明月,你师父呢?”项雷温和的问。

明月道:“项老,师父不在,不知去哪里了。”

项雷皱眉道:“可钻而把人明明没看到他出去。”

明月脸不红气不粗,道:“师父是施展轻功出去的,他们不知。”

“唔,这样……”项雷抚髯慢慢点头,双眼扫了扫明月,明月坦然看着他,坦荡无畏。

“既如此,你师父回来后,就说我傍晚再来。”项雷道。

“是,我一定转告师父。”明月道。

“既如此,我去了。”项雷深深看了一眼小院,抱拳转身离开了。

明月回到小院后花园,李慕禅与雪娘三女正坐在一块儿品茶,笑眯眯的看她过来。

李慕禅摇摇头:“明月呀,你说得不对。”

“师父,我不该撒谎?”明月笑眯眯的问,低头盈盈坐下。

李慕禅摇头:“你该说,我正在闭关,不能见外人,岂不打消了他的念头,不给他可趁之机?”

明月一怔,慢慢点头:“是,我怎么没想到呢!”

李慕禅笑道:“不要紧,我接着闭关便是,不过得麻烦写一封信,断了项老的念头。”

他招招手,雪娘抿嘴笑道:“先生稍等。”

****************************************************雪娘很快端着笔墨纸砚过来,砚里磨好了墨,李慕禅提笔修书一封,游龙走蛇,龙飞凤舞,转眼功夫写完,递给明月:“项老傍晚来了,就把这拿给他。”

明月双手接过了,低头扫一眼,道:“师父就不怕得罪了项老?”

“放心罢,项老没那么小家子气,……岳克庄是少年得志,没受过什么挫折,变得气量狭窄。”李慕禅笑道。

他打量一眼四女:“不过这话确实不假,我便要闭关了。”

四女一怔,明月道:“师父你真要闭关?”

李慕禅点点头:“这一阵子武功停滞不前,不专心闭关怕是一步也进不了,闭关试试看罢。”

桑娘忙道:“先生,你闭关了,咱们该怎么办?”

李慕禅笑了笑:“你想怎么办?”

“要不,咱们跟你一块儿闭关?”桑娘嘻嘻笑道。

李慕禅没好气的道:“跟我一块儿闭关,还算什么闭关?”

“不一样的。”桑娘笑道。

明月道:“师父,我也要闭关练功。”

李慕禅看了看雪娘与柔娘,她们也一幅跃跃欲试的模样,显然也抱着同样想法,要凑热闹。

李慕禅稍一沉吟,点点头:“也好,你们随我一块儿闭关吧,你们也该好好练一练了。”

众女大喜过望,没想到李慕禅会答应。

明月道:“那师父,这信——?”

李慕禅道:“交与外面的护卫吧。”

明月忙答应一声,转身盈盈去了,生怕李慕禅后悔一般。

待明月回来,李慕禅道:“所谓闭关,有内关外关之分,外关是把自己禁闭于一处,不能出入,隔绝外界,内关是囚心,咱们要内外相结合,这几天之内,你们除了武功,什么也不准心,不许分心,才能达到效果。”

“是,师父。”明月兴奋的应道。

雪娘三女也点点头,却有些迟疑,桑娘道:“先生,我倒是想,就怕做不到呢,心思浮躁得很。”

李慕禅道:“不要紧,我自会助你们一臂之力,只要有这个心便好。”

三女露出笑容。

李慕禅道:“去换了衣裳,都到我的屋内。”

四女应一声,袅袅去了,李慕禅则回了自己小屋,又从旁边屋子搬了一张床榻过来,与原本的并到一起。

她们很快回来,都换了一身宽大的练功服,就是专做静功用的,刚才那套劲装是练动功的。

李慕禅盘膝坐在中央,指了指:“你们围着我坐下。”

四女按四象方位坐下,把他围在当中,李慕禅道:“我会助你们静心,待练不下去了便睁开眼,我自会助你们。”

说罢,他伸掌分别按上明月与雪娘头顶,约有十次呼吸功夫拿开手,两女阖上明眸,一动不动,他身形后转,面对桑娘与柔娘,分别按上头顶,很快又松开,两女也闭眼不动。

四女很快进入定境,开始催动内力心法,融合李慕禅所传的内力。

李慕禅这一下,乃是灌顶之法,既把心境传了进去,又把内力传进去,四女融入心境中,顿时达到天人合一之状态,练功的最佳状态。

他所传入的内力,对他而言九牛一毛,对四女则是滔滔大海,关键是内力精纯无比,她们隔着催动心法融合,自身的内力也会变得精纯。

约有两个时辰,桑娘睁开了眼,从天人合一的境界中脱离,李慕禅二话不说,接着伸掌安上她头顶,于是她接着阖眼。

过了一会儿,其余三女也接连睁开眼,李慕禅一一灌顶,再次把她们送入天人合一之境中。

他没急着自己修炼,当务之急是把她们的修为提上去,免得成为自己的弱点,雪妃的手段不能不防。

*************************项雷傍晚时分到了小院前,一个黑衣劲装少女不待他说话,直接上前,双手奉上一封书信:“项老,这是李先生要我转交的。”

项雷一袭灰衫,长髯飘飘,神色庄严肃穆,讶然接过信,直接打开了,扫了几眼摇头苦笑。

他抬头看了看小院,抚髯沉吟片刻,苦笑着长叹一声,扭身离开了。

他径直过了练武场,到了北边的大厅,厅里坐着三人,是方怀仁方怀义还有方怀智三兄弟。

方怀义与方怀智满脸无奈,方怀仁却一脸的气愤,双眼熊熊怒火燃烧,随时会跳起来发作。

两人不时对视一眼,又看看方怀仁。

听到脚步声,方怀仁腾一下从太师椅中跃起,三两步到了厅口,急道:“项老,还没请回来?”

项雷抚髯进屋,摇头叹道:“大爷,惭愧,老夫是被挡回来了,喏,这是李先生写给我的。”

他从怀里掏出那封信递过去。

方怀仁接过了信,匆匆看过后,脸色铁青,勃然大怒:“好个李风,还反了他啦!”

项雷摇摇头:“大爷,算啦,李先生这么做也无可厚非,他没杀小岳已经是给大爷你面子了。”

在这封信里,李慕禅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没添油加醋,却透出强烈的不满与不甘,所以闭关,是怕自己熬不过心里的杀机。

“大哥,李先生说什么了?”方怀智上前一把夺过信,扫了几眼后,嘿的冷笑了一声,把信往方怀义身前桌子一拍,坐到太师椅上不说话了。

方怀义拿起信仔细看了看,抬头道:“大哥,若事情是真的,小岳做得确实过火了,自取其辱。”

“姓李的这厮太护短,不过是开玩笑罢了,小岳也说了,自己并无恶意,只是想跟那丫头好好说说。”方怀仁哼道。

方怀义皱眉道:“人家不想理他,他非要谈什么,最后还翻脸动了手,这般行径我看着都替他脸红!”

方怀智哼道:“大哥,你呀,也是个护短的,我看李先生够客气了,换了我,一刀劈了姓岳的!”

项雷摇摇头,苦笑着坐到下首。

方怀仁没好气的瞪眼:“你休听姓李的胡说!”

方怀智道:“大哥,你也明白,李先生绝不会说谎,这件事我看就算了罢,人家没不依不饶,已经够宽宏大量了!”

方怀义道:“老三这话不错,大哥,小岳合当如此,也算长个教训,这一次若碰上的不是李先生,说不定丢了小命!”

“行了行了,合着你们两个是拉偏架的,帮定李风了!”方怀仁不耐烦的摆摆手,没好气的道。

说着,他大步流星的出了大厅,不见了影子。

***************************************************方怀智“呸”的吐了一口唾沫,方怀义忙一板脸:“老三!”

“什么玩意儿!”方怀智不屑的撇撇嘴,道:“一个大男人竟去欺负女人,还是他的晚辈呢!”

“行啦,老三你也没少干这样的缺德事!”方怀义哼道。

方怀智忙道:“那可不一样,我是闹着玩的,她们说着不愿不愿,心里还指不定多愿意呢!”

“你跟小岳没啥两样,老大别笑老二!”方怀义没好气的道。

方怀智摆摆手:“好好,反正我说不过你,……二哥,这回李先生闭关了,我也能松一口气了,但愿大姐那里会消停消停。”

“嗯,我也是松一口气啊。”方怀义长长吁一口气,摇头道:“说到底还是大哥捣的鬼?……大哥若对付李先生,我还能暗中帮一帮,大姐出手则不然,上次我去求情,大姐把我骂得狗血喷头。”

方怀智得意的笑道:“我就没去求情,我就知道大姐要碰一鼻子灰,现在怎么样,嘿嘿!”

方怀仁摇摇头:“大姐的狠辣你也不是不知,现在得意得太早,来了个秋水神尼,再加上侯老,李先生再厉害也不妙,我看他闭关,正是因为这个。”

“李先生也有趣,换了是我,早就跑了,避过这一阵再回来就是。”方怀智摇头道。

方怀仁笑笑:“奇人奇行,李先生的想法岂能跟咱们一样?”

夕阳西下,红霞映得大厅红彤彤,在两兄弟的说笑中,暮色涌了上来,他们仍谈笑正浓,仍说个不停,大厅里燃起了牛烛。

外面的练武场上,人们散去了,开始吃晚饭,或者回去歇一歇。

两兄弟让人摆上酒席,把项雷几个一品供奉请了来,李慕禅与岳克庄缺席,其余八老都在。

自从雪妃娘娘回府,他们是头一次聚到一起,这几天过去,方府重新恢复平静,不如先前一般紧张了。

众人谈论起了岳克庄的伤势。

项雷坐在上首,放下酒杯,抚髯叹了口气,厅内亮如白昼,他额头的皱纹清晰可见。

“不妙,不妙啊……”他摇头道。

黄宗饶道:“项老,小岳的伤真的很重?”

“两三个月是下不了床啦。”项雷道。

“这么重?!”黄宗饶诧异,摇头道:“真是李先生下的手?”

项雷慢慢点头,看一眼方怀义,方怀义把信拿出来,给众人传阅了一遍,他们脸色都有些沉重。

黄宗饶叹了口气:“看来小岳还是年轻,情迷心窍,做些糊涂事也难免的。”

众人纷纷点头,却不再多说。

他们心下明白这只是借口,再年轻也不能这么做,这是骨子里的问题,绝非年轻缘故。

他们身为武林中人,对岳克庄此举委实不耻,却又不好说些什么。

正在此时,项雷霍的站起来,身形化为一道轻烟到了厅口,凝视东边方向,正是雪妃所在。

“怎么了,项老?”方怀义反应极快,忙问道。

“有刺客!”项雷脸色沉肃,皱眉道:“二爷,咱们怎么办?”

方怀义脸色微变,站起来踱步,脚步越来越快,眉头却锁成一团。

“还愣着干啥,二哥,咱们赶紧去救人呀!”方怀智叫道。

方怀义停步摇头:“大姐的护卫是神宗卫,咱们也不能靠近的,这时过去反而添乱!”

“奶奶的,这帮家伙忒瞧不起人,我看要好好给他们点儿厉害瞧瞧,让他们知道咱们方家不是吃素的!”方怀智咬牙切齿的跺脚。

方怀义烦躁的皱眉:“少废话,说这个有什么用!”

方怀智道:“那咱们总不能干等着看热闹吧?”

方怀义皱眉道:“这样,咱们马上过去,看看神宗卫需不需要帮忙,实在不成,只能硬来了!”

“这才对嘛!”方怀智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兴奋的道。

众人来到了雪妃小楼外,但见惨叫声,怒吼声响成一片,原本威风赫赫的神宗卫如今狼狈不堪,一百多人被四个人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地上躺了一群神宗卫,生死不知,看他们一动不动的样子,凶多吉少。

项雷脸色一变,扯一下方怀义:“二爷,不妙,你们退后!”

方怀义也变了脸色,眼前的一幕委实惊人,神宗卫傲气冲天,他一直忍让,一者他们是皇家的人,二者他们武功修为深厚,确实可堪信任。

此时,修为深厚的神宗卫们,在四个黑衣老者跟前,就像木头桩子一样,一掌一个被劈倒,毫无还手之力。

这四个老者身形矮小却壮实,双眼闪着灼灼精芒,双掌也不甚快,却力大无穷,所向披靡,不管面对的是刀还是剑,是手掌还是拳头,只是一掌下去,直接把人劈倒,即使有剑也挡不住,手掌撞到剑上,直接把剑劈为两半。

方怀义吸了一口凉气,这掌法霸道绝伦,竟没人能接得住,他扭头看看项雷诸人,他们都眉头紧锁,看起来并无把握。

项雷道:“二爷,咱们挡一挡,你与三爷快去请李先生出关!……事到如今也顾不得太多了!”

眼看着一掌一个,这一会儿功夫又倒下了十几个神宗卫,再这么下去,一盏茶的时间就会杀干净。

“老三,你去!”方怀义转头道。

方怀智毫不犹豫的点点头,凭他的三脚猫武功,在这里纯粹是送死,尽快把李先生请来要紧,不能再废话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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