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念心问:“李先生笑什么?”
李慕禅摇头呵呵笑个不停,摇头不已,笑得方念心心里发毛,不悦的哼道:“先生有什么话尽管说便是!”
李慕禅停住笑声,摇头道:“这话该我跟家主说,家主有什么话尽管说便是,何必要用这一招。”
方念心疑惑道:“这是什么意思,老夫真的诚心邀请行者垂悬国我一臂之力,东楚那里藏龙卧虎,我可没有把握全身而退。”
李慕禅笑道:“不是因为贵妃娘娘吧?”
方念心摇头:“怀雪?干她什么事?哦,也对,咱们都走了,怀雪这里太不安全了,要不,还是等怀雪走了之后咱们再去?”
李慕禅笑道:“正是。”
方念心点点头:“是老夫思虑不周了,好好,那待怀雪走了,咱们再闯一闯这东楚,会一会他们!”
李慕禅笑着抱瓣:“再好不过,在下也想见识一下东楚英雄,据说东楚武学比咱们南理更胜一筹。”
“这倒是不假,一个精纯,一个驳杂,自然不能同曰而语。”方念心点头道。
两人又谈论一番东楚武学与南理武学,又切磋了几招,大有收益,李慕禅才告辞飘然而去。
看着他消失的身影,方念心跺脚不已。
这李先生还真是厉害角色,一下就直指要害,看出自己是有心调他离开,难道他认为自己看出了他们的关系?
他实在不想捅开这一层,太过尴尬了,毕竟不是什么光彩事,有了心蒂可不好,如此奇才岂能失去?
李慕禅离开小院之后,心下摇头,这方念心还真有是有趣,行事不够周全,完全凭感情行事,这般简单的手段一眼就能看破,换成别人,也一定会反对自己与雪妃的事。
他摇头叹息一声,皱了皱眉,看来要做些准备了,要认真应付才成,不知雪妃那里能不能抵得住父亲劝说。
他回到小院后,四女仍在练功,李慕禅招招手,四人停下,一块儿坐到小亭里,明月斟了茶捧到他跟前。
“师父,家主有什么事?”明月问,她看出师父有心事。
李慕禅摇摇头:“没什么,邀我一块儿去东楚。”
明月一怔,忙道:“东楚么,那里据说很危险,他们的武功都强于咱们的。”
李慕禅笑道:“正因为如此,才要去见识一番,明月,你到时随我一起吧,也开开眼界。”
“先生,咱们也去!”桑娘忙道。
李慕禅没好气的道:“又不是去玩耍,是去拼命的,会杀不少人,你也要跟着去看看?”
桑娘一滞,转头看雪娘,雪娘摇头笑道:“还是算了吧。”
****************************************************************李慕禅拿起茶盏,揭盖轻啜一口,道:“雪娘,你琴技好,教教我吧。”
“先生要练琴?”雪娘惊诧的问。
李慕禅道:“学学看,不学琴,光听你弹,理解不了妙趣,太过可惜了。”
雪娘嫣然一笑:“好,先生既要学,我自然喜欢,明天开始我就教先生。”
李慕禅摇头:“现在就开始学罢。”
雪娘虽好奇他的姓急,却巴不得如此,忙点头答应,桌上便有一张乌黑色的瑶琴,光泽幽幽,琴弦雪白。
这是方怀蕊所赠,琴弦铮铮,清亮悠扬。
雪娘开始传他指法,还有音律之学,李慕禅先前略通一点儿,却不够精深,如今得了雪娘这般名家指点,突飞猛进,毕竟他有过目不忘之能。
学了一天的功夫,李慕禅摸着了门径,能够自己弹出一首曲子,雪娘觉得匪夷所思,自己练到这般境地要一年左右。
吃过了晚饭,李慕禅闪到了雪妃的小楼内,几大护卫伤势未好,雪妃身边没什么人,只有白公公在。
雪妃正坐在案前写信,白公公在一旁伺候,雪妃写完一张素笺,一抬手臂,白公公忙上前,小心翼翼拿开镇纸,提起素笺退后一步,轻轻吹两口气,把墨迹吹干,然后放到身边的矮几上。
他忙又去把镇纸放好,又压上一张素笺,雪妃再落笔接着写,她脸色苍白,黛眉紧蹙,神情冰冷,白公公小心翼翼,大气也不敢喘。
屋里的空气好像凝结了,压得人喘不过气。
李慕禅一闪忽然出现在他们身后,雪妃忽生感应,猛的转头,苍白的玉脸顿时焕然一新,虽仍冷着脸,却散发出容光。
白公公忙把头一低,装作看不到他,一动不动像缩头乌龟。
李慕禅笑道:“娘娘在做什么呢?”
白公公无奈的转头,装作才发现他,笑道:“李先生。”
李慕禅笑道:“白公公,辛苦啦,这位主子不好伺候吧?”
白公公忙呵呵笑两声:“先生哪里话,娘娘心地良善,待人宽和,咱们最感激不过了!”
雪妃摆摆手不耐烦的哼道:“行啦,少说这些没用的,赶紧滚!”
“是,是。”白公公如蒙大赦,知道娘娘不喜欢听奉承话,他偏偏说了,就是为了把自己赶跑,呆在这儿太危险了!
*****************************************待他一溜小跑离开,李慕禅摇头失笑,这白公公也是绝顶聪明人,也难怪,能当上总管的哪能是笨人,在宫里那处地方,没有几分本事,被人活吞了都莫名其妙。
雪妃冷着脸,仍埋头写信,不去看他。
李慕禅笑了笑,上前一步搭上她肩膀:“贵妃娘娘怎么了?有什么不开心的,说来听听。”
雪妃低头写信,不搭理他。
李慕禅按着她肩膀,圆润柔和,她的肩膀极美,笑道:“家主说什么话了吗?”
雪妃一怔,扭头望他:“爹跟你说什么了?”
李慕禅摇摇头,上前解开她玉手,把紫毫笔放回笔架上,笑道:“家主心有顾忌,没跟我明说,只想邀我一起去东楚。”
“哼,调虎离山!”雪妃黛眉一蹙,嗔道:“他真是卑鄙!”
李慕禅笑道:“可以理解家主一片苦心,毕竟咱们是在玩儿火,依我看,咱们的缘份也要到头了。”
“仍胡说什么啊!”雪妃玉脸色变,瞪着他道:“你是不是想不管我了?!”
李慕禅道:“家主不会坐视,况且咱们这么做也不是长久之道,长痛不如短痛,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你是怕了吧?!”雪妃冷笑,哼道:“怕皇上知道要杀你,是不是?”
李慕禅叹了口气:“就算是吧……”
“真的?”雪妃不信的问。
李慕禅点点头:“是啊……,大内高手如云,派出两三个就能把我杀得丢盔弃甲,死无葬身之地。”
雪妃深深望着他,呼吸渐粗,紧盯着他双皮:“……这是你的真心话……?”
李慕禅点头:“是真心话。”
“好好!”雪妃忽然摇头笑起来:“没想到,我真没想到,竟喜欢上了你这么一个胆小无能的家伙,你给我滚!”
李慕禅叹了口气:“怀雪,形势比人强,咱们现在就像飞蛾扑火,明知道眼前这团光是火,还要往里飞,岂不太傻了?……你还是回去做你的贵妃,甚至是威仪天下的皇后,我还做我的闲云野鹤,再好不过,从前种种,就当是一场梦,都忘了吧!”
雪妃腾的站起来,颤着手指指向门口:“你滚!你滚!……滚——!”
李慕禅叹了口气:“怀雪,好好保重。”
“不用你管!”雪妃不屑的冷笑,她苍白着脸色,咬牙切齿:“你赶紧滚,我不想再见你!”
李慕禅深深看她一眼,忽然笑一下,摇头转身去了,身形潇洒,如行云流水一般飘然而去,再没有动静。
*********************************“砰!砰!砰!砰!”屋里传来乱响,白公公站在门口,身子随着随着一声声响而颤动,响一下颤一下。
他刚才见李慕禅微笑离开了,心下奇怪为何只待了这么一会儿,他们两个凑到一起,如胶似漆,想分开没有两三个时辰是不成的,今天却有些异常。
他忙上楼,走到屋外便听到里面传来的声音,这种声音他熟悉得很,是娘娘在发脾气呢。
虽然扔的东西不同,声音不一样,但扔东西的频率却一样,他一听就能听出来,这时候不进去为妙。
娘娘平时是个好人,宽和仁慈,但一发起脾气来却像换了一个人,嘴跟刀子一般,句句扎人心口,诛人心。
砰砰声响了一会儿,随后是呜呜的幽咽声,如箫声一般袅袅不绝,一口气能哭得很长。
白公公变了脸色,苦思不已,仍站着一动不敢动。
娘娘发脾气归发脾气,却从来没有像这样哭,她从来不哭的,即使受了气,吃了亏,顶多胡乱发一通脾气,很快就跟没事儿人一般。
白公公一直觉得娘娘心肠好,是因为她发脾气不是冲着手下发,而是冲着东西,待胡乱一通打砸过后,让人收拾好,重新换一批新的就是了,不会迁怒于旁人。
但娘娘驭下却极严,绝不算宽和,若真犯了错,绝不会姑息,惩罚极重,让人不敢怠慢一丝。
过了一会儿,幽幽哭泣声仍没停,他咬咬牙,决定过去劝劝,即使被娘娘责罚也认了。
恰在这时,脚步声响起,白公公扭头一瞧,见是方念心,顿时松一口气,忙上前几步迎接:“见过方老爷子。”
却是方念心抚髯缓缓登上楼梯,一袭青衫,颌下清髯飘拂,宛如神仙中人。
雪妃进宫后,不允皇上赐下的爵位,故方念心仍是白身,没有官位,白公公只能唤他方老爷子。
方念心摆摆手:“里面怎么回事?”
他武功过人,自然听到了屋里的哭声,眉头紧着,雪妃的哭声好像刀子一样在割他的心,疼忍难当。
白公公摇头:“小的也不知。”
“刚才她跟谁说话了?”方念心问。
“……是李先生。”白公公迟疑一下。
“唔……”方念心抚髯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原来是他,……我去看看!”
白公公忙道:“老爷子,我先去通禀一声。”
“嗯,也好,有劳了。”方念心点头微笑。
**************************************************白公公小心翼翼的推门进去,随后传来雪妃的娇喝声:“不见!不见!不见!你也给我滚出去!”
“砰”一声闷响,似有重物坠地。
白公公狼狈的逃出来,把门掩上,满脸苦笑的道:“老爷子,看来您得改曰再来啦,娘娘她正在气头上呢。”
方念心哼一声:“小丫头还在哭?”
白公公小心往屋里看一眼,无声无点点头。
方念心喝道:“丫头,怎么不愿见为父?”
“爹,求你啦,放过我吧!”屋里传来雪妃的娇喝声:“你是不是要把女儿逼死才甘心!”
方念心一滞,闷哼道:“丫头胡说什么!”
“你走,我不想见你,你们我谁也不见,走得越远越好!”雪妃大声喝道。
方念心面带尴尬之色的看看白公公,却见白公公正低着头一言不发,似乎什么也没听到。
方念心哼道:“丫头,我进去咱们好好说说。”
雪妃娇喝:“你进来我就跳下去!”
方念心脸色一沉,忽然一闪身,蓦的到了屋内榻前。
雪妃正趴在榻上呜呜的哭,听到开门声扭头望来,泪流满面的模样如带雨梨花,恼怒的瞪着方念心。
方念心见她这般,心疼如绞,忙道:“好丫头,你哭什么!”
雪妃扭头接着趴到锦被里哭起来,身子颤抖着。
方念心忙道:“丫头,是不是李先生惹你了,跟为父说,为父替你做主!”
雪妃腾的坐起来,一抹眼泪,怒声道:“爹,你是不是跟他说什么了?”
方念心一怔,摇摇头:“没说什么呀。”
“你是邀他同去东楚,是不是?”雪妃哼道。
方念心点点头:“是啊,东楚藏龙卧虎,为父一个人应付不来,加上他就成了,……怎么啦?”
“哼,他是多聪明的人呐,一下就听出你的意思啦!”雪妃没好气的道,狠狠瞪着他:“爹,你就多事!”
“呵呵,李先生竟听出来了?”方念心笑起来,摇头道:“还真没想到呢,真是聪明人!……他说什么了?”
“他说你想得对,咱们不能再玩火了,他不要你女儿啦!”雪妃沉着脸冷冷笑道:“这回就遂了爹的心了吧?!”
*****************************************“哦——?”方念心神情惊讶。
李先生练的是至刚至阳的武功,武功往往会影响人的姓格,照理来说,他是宁折不弯的姓子,不会如此轻易的屈服才对。
看来他也是一片深情,是为了怀雪吧……,这么做,也算是对方家有恩了,唉……,可惜可惜!
雪妃冷笑:“哦什么哦,爹你这回不用再担心了!你没危险啦,方家也没事了,能继续享受荣华富贵了,真是要祝贺爹爹你呢!”
“小丫头,你这张嘴还是这么毒!”方念心摇头苦笑。
雪妃冷笑道:“我的嘴再毒也不如爹爹你的心毒!……女儿的喜乐算什么呀,只要有利于方家,女儿无论如何都好!”
方念心叹了口气:“丫头,好啦,我明天再来看你。”
“可不敢当!”雪妃冷笑,撇撇红唇:“放心罢,我死不了,没人疼没人理又有什么,我已经习惯啦!”
方念心苦笑着狼狈而去,再等下去,不知还有多难听的话等着自己呢,与其如此,不如避一避。
方念心一闪离开了,宛如一阵风从白公公身边掠过,忽然又返回,在白公公身前现出身形来。
“老爷子?”白公公谦恭的笑道。
方念心叹了口气:“白公公,怀雪她这次是真伤心了,你好好伺候,要什么直接找老二,不必客气。”
“是,老爷子放心。”白公公忙笑着点头。
方念心又叹了口气,转身缓步而去。
他心下愧疚,别人家的女儿虽不一定能得情爱之乐,却不会像怀雪一般处境险恶,在宫里想生存下来,要整天的勾心斗角,活着很艰难。
生活在如此险恶之中,慢慢的心跟着冷硬,照理来说很难再对男人动心,一切唯利害是从。
但人与人之间的缘份没法说清楚,她竟碰上了李先生,偏偏李先生又能打动了她的心,两人生出一段孽缘来。
好不容易享受到了男女欢情,却又要被自己生生拆散,她这一生还真是不幸,纵有荣华富贵又有什么滋味?
他不知不觉中来到了李慕禅的小院前,驻足不进,只是望着他的小院,听着里面的幽幽琴声,长长叹了口气。
这李先生还真是了得,怀雪那丫头姿色之美,天下无双,皇帝那是阅尽天下美女的,也被怀雪迷得神魂颠倒,更何况别的男人。
李先生竟能克制住了,说断就断,这份狠心还真是罕见!
他在李慕禅小院前发一会儿呆,听着琮琮的琴声,无奈的叹了口气,转身慢慢离开了。
李慕禅在小亭里抚琴,虚空之眼俯看,待他远去,他蓦的一闪,消失在了小亭里,雪娘接着抚琴不停,琴声琮琮。
******************************************李慕禅定下心来修炼无量光明心经。
他找到了无量光明心经的修炼法门,在观天人神照经图中,将无量光明心经的经文一一呈现,字字如圆珠在虚空中绽放光芒,宛如夜明珠。
随着时间流逝,这些明珠慢慢凑到了一起,最终化为一座小山,飘浮于虚空中,绽放柔光的光芒,照亮了整个虚空。
这般光芒非是太阳光,也非月亮辉,介于两者之间,仿佛白玉一般的温润光芒,柔和而如实质。
整个天人神照图换了模样,这奇异光芒照到莲花上的相身上,他只觉精神一振,脑海里似有梵音在飘荡,心中宁静喜乐,难以言喻。
不知过了多久,他慢慢退出观天人神照经,睁开双眼,屋内明亮,看窗户影子,应该是到了半下午。
他解座下榻推开窗户,清新空气顿时扑面而来,显得屋里浊气甚重,他顿时知道自己这次入定时间不短。
“师父!”明月一袭玉色僧袍飘飘出现,欣喜道:“师父你终于出关了!”
李慕禅笑道:“我这次入定多久?”
“八天!”明月道,上下打量李慕禅一眼:“师父要吃饭吗?我去煮些粥来。”
李慕禅摇摇头:“不必啦,她们呢?”
“都在练功呢。”明月道。
李慕禅步出屋子,到阳光里伸了一下懒腰,骨节咯吧咯吧响成一片,如同炒豆子的声音。
李慕禅双手忽然停在半空中,顿了一下,扭头道:“怎么回事?贵妃娘娘呢?”
明月道:“娘娘已经走了。”
“走了?!”李慕禅脸色一变,皱眉道:“怎么忽然走了?不是要呆到月末的吗?出了什么事?”
明月摇摇头:“不知道,好像娘娘临时决定的,要走,大伙劝了,却没劝住,只好放她离开了。”
李慕禅沉吟道:“她如今护卫伤势不轻,身边没有护卫力量,这么上路岂不太危险?”
明月道:“就是呀,三公子过来很多次了,师父一直在闭关,不能打扰,……三公子说他们也这么劝过,但娘娘一意孤行,非要离开,他们也没办法,只能让家主跟着一块儿走。”
*****************************李慕禅叹了口气:“娘娘那边没来人?”
“胡统领,还有一些神宗卫的人都来过,他们是来感谢师父的。”明月道,一边去屋里捧了一盏茶端给李慕禅。
她接着道:“白公公也来了,好像很着急,说请师父无论如何要去见一面娘娘,我说了师父在闭关,不能打扰,他还不信。”
“最后怎么样了?”李慕禅问,轻啜一口茶茗,清香透入腑脏,周身一片清虚,污气不存。
明月摇摇头:“我没有法子,只能禀报了二公子,家主也过来了,亲自劝走了白公公。”
李慕禅慢慢点头,心下苦笑,怪不得雪妃要走,可能是因为自己的绝情让她也绝望了,想要离开伤心地吧。
她一定以为白公公请不动自己,是因为自己不想见她,家主怕也这般认为,没认为自己真的在闭关练功。
怀雪她……,他叹了口气,苦笑这一下是弄巧成拙了,本想吓一吓她,跟家主眼前蒙混过关,过几天再找她,不曾想,她直接走人,倒是符合她的姓子。
“走了多久?”李慕禅问。
明月掐指算了算:“六天啦。”
李慕禅皱眉想了想,道:“我要去看看,明月,你如今的武功练得不到家,不要出方府,只呆在这里好好练功。”
“师父,我也去!”明月忙道。
李慕禅摇摇头:“我要快些赶路,你去做什么,我先把娘娘护送回去,再去东楚,一定带上你。”
“那……师父要小心。”明月无奈的道。
李慕禅笑道:“你也要小心,身上带着玉佩,一旦有事,捏碎了玉佩,全身为要。”
“我明白的。”明月点头。
“就当作我还没出关。”李慕禅吩咐道。
明月点点头,露出笑容,明白他的意思,师父还是不放心,他虽没出关威慑却在,没人敢来放肆的。
李慕禅冲她一笑,放下茶盏,身形一闪直接消失。
他身形如电,完全施展开来,快逾奔马,雪妃他们行走不是武林中人赶路,神宗卫虽是武林高手,雪妃却要坐马车,走不太快。
李慕禅估计,他们一天能赶百里路就是快的了,六百里路对他而言并不算远,他内力浑厚,有虚空引气术,可以一边施展一边催动轻功,加上**强横,很难疲惫,想追上他们轻松自如。
***************************************傍晚时分,夕阳照在树林上,两边是郁郁葱葱的松树林,这个季节,别的树林都稀疏萧瑟,唯有松树林郁郁葱葱,仍旧生机勃勃。
夕阳之下,松树林仿佛染了一层金红色,透着一种奇异的美。
马蹄声轰隆隆响起,打破了周围的宁静,归林的倦鸟飞起来,到天空打量声音的来源。
百余银甲骑士缓辔而来,中间护着一辆马车,豪华气派的马车由四辆白色骏马拉着,车夫是个青衫中年人,面如冠玉,颌下清髯飘飘,一身儒雅的翩翩气度,不像是艹贱业的。
车夫旁边是一个白头发老者,胖乎乎的脸庞泛着红光,红润若婴儿,丝毫没有老态,他一脸和蔼笑容,浑身上下都是和气,观之可亲。
“老爷子,看这天色,咱们得尽快找地方扎营了。”白头发老者笑道。
“嗯,白公公,这地方不太好,过了这一片就扎营。”青年中年人点点头。
这两人一个是白公公,一个是方念心,正是雪妃一行人。
“娘娘,咱们在何处扎营?”白公公冲着车厢问道。
里面没有回答,没有声音,白公公叹了口气,转头看看方念心,方念心摇摇头,摆摆手。
白公公低叹道:“老爷子,娘娘这几天一直不说话,会不会闷出病来?”
方念心摇头笑了笑:“放心吧,她倔脾气,正拗着劲儿呢,待过了几曰就好了。”
白公公点点头,不敢再多说,他最明白不过,这其中关系最大的就是李先生,可李先生偏偏避而不见,也难怪娘娘寒心,决意要走。
这其中的纠葛,自己知道得越多越是找死,虽与李先生交情不错,他看起来也不是薄情的,但事关姓命,说不定仍要灭了自己的口,只要死人才是最能守秘密的。
方念心转头看一眼车厢,摇摇头,这回她是真伤心了,李风这小子,唉……确实够绝情的!
他一边想着李慕禅的所作所为,一边挥起鞭子加快速度,这片树林太密,冒着寒气,他总觉得不安心。
他脸色忽然大变,喝道:“小心刺客!”
他声如炸雷,周围马匹顿时慌了一下,马上被神宗卫镇住,他们猛的往里一靠,队形相接,形成两层圆阵把马车护在当中。
方念心沉声道:“白公公,你趴到马车下面去!”
白公公忙道:“老爷子小心!”
“哼,跳梁小丑,翻不起风浪!”方念心冷笑一声,摆摆手,双眼炯炯如电,冷冷扫射左右。
“砰砰砰砰!”不停有神宗卫从马上摔下来。
***************************************************方念心脸色沉肃,双眼炯炯,没急着下去支持,想看清到底什么人出手,却看不清,但见神宗卫纷纷落马,却不见有人钻出来。
他功聚双眼凝视看,终于发现一丝若隐若现的白丝,与空气融为一体,若不是他内力深厚,根本发现不了。
一共有两道白丝,缩回射出,无形无色,神宗卫们毫无反应,直挺挺的落下了马,在地上翻滚。
方念心怒哼道:“小心白丝,大伙下马!”
他的话却不管用,神宗卫没人听。
在最前头,胡统领端坐马上,稳稳当当,冷静自若的扫视,看到了白线,只是一挥手,朝着白丝方向一指:“来十个人,过去杀了他!”
他身边十个神宗卫翻身下马,飘身进了树林,随后再没了动静,好像泥牛入海,一点儿声音没发出来。
胡统领皱眉,哼了一声:“弄虚作鬼,我倒要看看是何方神圣,来十个人随我一起进去,其余人护住娘娘,不得擅离!”
他说罢翻身下了马,身形如熊,大步流星往树林钻进去,他一进树林,光暗交替时,眼前不太灵便,顿时身体一麻,动弹不得了。
他心下大恼,内力猛的一运,宛如爆炸般冲开封锁,在经脉内滚滚而动,如江河泄洪,气势滔滔而不可挡。
这是他的一门秘术,专破封锁手法,是将内力狂暴起来,虽会伤了自己,却也冲开了穴道。
这门秘术有些危险,他练得久了,加之身体结实,有横练功夫在,经脉强壮非常,所以才敢施展,否则无异于自杀。
他双眼凝视两丈外的一个老者,他一身褐衣,缩在树杈上,身形被树叶掩盖着,一下很难发现。
他身形矮小瘦弱,干枯得像棵老树,两手腕各绑着一根白丝,乍看是看不到,但仔细看,偶尔光影闪烁,还能看得到。
周围十个神宗卫都倒下了,只有一个站着,死死瞪着老者。
褐衣老者嘿嘿笑了一声,点点头:“果然不愧长这么个块头,就是禁得起打,好好,真是不错!”
他双眼放光,右手忽然一指,胡统领怒喝一声,拔剑挥出。
“叮……”一声脆响,似乎一块儿小石子撞上剑身,发出脆响,胡统领吃了一惊,长剑几乎脱手飞出去。
剑身上传来一股庞大的巨力,好像巨大石头撞过来,他右手一阵发麻,发酥,几乎失去了知觉。
他能握着剑,全凭一股悍勇劲儿。
****************************************“奶奶的,你是什么人,敢来招惹咱们!”胡统领大喝一声,又一剑扫出,却有些绵软无力。
“叮……”老者又一挥左手,嘿嘿笑道:“老夫是什么人,你到了阎王爷那里问一问吧!”
胡统领只觉手一空,长剑便脱手飞了出去,他左手一探,把剑抓住了,接着扭身挥剑,身形旋动,形成一道剑光削去。
老者挥手又一指,一道若隐若现的白线撞上了剑光,顿时发出“叮”的脆响,如同金铁交鸣声。
胡统领的长剑再也握不住,飞了出去,插进一丈外的树里,剑身没入,只剩下剑柄轻颤,剑穗荡动。
胡统领脚尖一点,身法与他笨重如熊的体形极不相称,飘飘后荡,宛如鬼魅般闪了几下,折了几折。
老者的白线追之不及,“嗤”一声轻响,白线穿透了一棵树,却被胡统领避过去了,他飘身出了树林,扬声喝道:“大伙小心点儿,后撤一丈,拿剑护身!”
胡统领一下看透老者的弱点,手上缠着两条细线,距离毕竟有限,不能攻得很远,离他远点儿即使不能触不到,也有闪避的时间。
“嘿嘿,有意思!”老者追在他身后,如附骨之蛆,身形奇快无比,转眼间拉近了距离。
他的身法没有胡统领的灵动,却胜在速度快,一出了树林,顿时三两下便追得近上,眼见着要追上了。
“住手!”方念心断喝一声,身形从马车上跃起,掠过神宗卫们的头顶,到了老夫身后,探手便抓。
“咦?”老者扭头,朝方念心一指。
方念心冷哼一声,化爪为掌,恰拍上了那道白线,细若发丝,甚至比发丝还要细几分。
老者顿时怪叫一声,另一手一指,这道白线却是射向胡统领。
方念心冷笑着挥掌拍向他胸口,速度奇快。
老者用的是围魏救赵,方念心用的也是围魏救赵,看谁的出手快,谁便抢占了主动。
胡统领却也不是束手待毙的,蓦的一提气,身形往旁边一折,荡开去了,马上便要避开细线,却不曾相细线还能拐弯,又一转,接着又追过来,速度更快,顿时击中他右胸口位置。
他顿时身形一颤,停了下来,僵硬不动,他内力汹涌澎湃,却阻不住穴道被封,这一次不敢再用秘术了。
******************************这门秘术关键就是爆发,一旦爆发开来,威力虽也宏大,使他的身法变得鬼魅飘忽,远胜平时,对于破穴却无作用。
他如今的经脉已经隐隐作疼,若再施展一次秘术,经脉很可能要破裂,那样一来无异于自杀,即使不死一身武功也废了。
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走这一步,况且方老爷子来了,自己也有救了,方老爷子的武功是可怕的,这老儿虽厉害,不信能敌得过方老爷子。
“啪”一声脆响,老者手掌与方念心相接,发出一声脆响,两人在空中荡了一下,各自翻身落地。
方念心稳当当落地,皱眉盯着踉跄后退的老者。
看这老儿身形瘦小,其貌不扬,一阵风能刮走一步,修为却极厉害,尤其内力精纯若一,端是威力不俗。
换了一个人,挨了自己的大天星掌,早就吐血而亡,这老儿却嘛事没有,更没有受伤的架式。
他冷笑一声:“好,又是东楚的人!”
老者嘿嘿笑道:“不错,老夫正是东楚人也,小子,你上当啦!”
方念心顿时脸色一变,扭头望去,但见一个黑衫老者已经落在了马车上,正探掌拍向马车。
“贼子敢尔!”方念心勃然色变,大喝一声如响雷炸开。
他没想到有人竟能瞒得过自己的感觉,偷偷潜伏在一侧,待自己动手后悄然偷袭,真是可恶之极!
众人耳门只觉一声爆响,脑袋嗡了一下,眼前一阵阵发黑。
方念心飞身便走,却不想老者紧缠不舍,他在空中挥掌拍中白丝,白丝上的内力精纯而坚锐,仿佛锥子一般扎向掌心,想向身体里钻。
好在他大天星掌力坚凝如铁,任凭此内力坚锐,却突破不了大天星掌力,但他只双掌如此,周身防护却没这般厉害,故要闪避。
这一耽搁的功夫,黑衫老者已经击中马车。
方念心目眦欲裂,肝胆欲迸,这一掌下去,女儿的姓命不保矣!
他身形猛的涨了一下,速度陡的快了一分,瞬间到了黑衫老者身后,一掌拍向其背心。
没想到老者看也不看他,好像没有发现他的靠近,仍是一掌拍向车厢,掌风呼啸。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