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禅忙点头道:“就是就是,咱们不算外人,怒涛诀有什么了不起,我只是听一听便罢。”
“海大小姐知道了怎么办?”冯明雪摇头,不以为然的淡淡道:“这个朋友还能不能做成?”
她冰雪聪明,受海玉兰的激发,也学会了玩手段,为了助李慕禅一臂之力,看似阻拦,却是在添火。
“她知道了又如何,不会翻脸的。”李慕禅笑道:“你还不知道她的姓子,看着硬气,其实软绵绵的,论了解,你比不过我,当初她可是被我欺负得直哭鼻子!”
“你呀……”冯明雪摇头。
瘦小青年忙道:“李先生,万万不能将此事告知小姐。”
李慕禅笑道:“放心吧,只有咱们四个知道,我绝不会多嘴的,要不就算了吧,这么一说还真有点儿麻烦,我本是一番好意,别闹出什么事来。”
瘦小青年忙道:“不要紧的,我相信先生,怒涛诀其实很简洁,第一句是静心澄神庄身体,固心固手竖舌尖,第二句是……”
李慕禅蹙眉听着,一共六十四句,是怒涛诀的心法大纲,一共八层,每层心法是八句。
李慕禅听罢之后没说话,沉吟片刻,摇摇头道:“这套心法不全,练不到宗师境界。”
“不全?”两青年讶然瞪大眼睛。
李慕禅沉吟道:“嗯,不全,不过嘛,你们若是有心,也能练成宗师,只差了最后一步,估计是防备流传出去。”
“怎样才能练成宗师?”两人忙问。
李慕禅道:“你们练成第八层?”
瘦小青年摇摇头:“没呢,咱们只练成了第五层。”
李慕禅沉吟道:“第五层嘛,还差得远呐,越到后面越难练,前面五层内力流转经脉很短,越到后越长,告诉你们一条捷径,把前面五层心法一块练,能练成的话,再练后面水到渠成,可以速成!”
两人顿时大喜过望:“真的?”
李慕禅笑道:“我骗你们有何好处!”
“那如何修炼?”两人问。
李慕禅沉吟道:“这个嘛……”
“请先生指教!”两人知机的忙抱拳,神情恳切。
李慕禅道:“你们想学这个,需得闭关,需下定狠心,无论如何也要修成,不修成不出关!”
“这个……”瘦小青年迟疑一下,道:“咱们是海家弟子……”
李慕禅道:“那就请假吧。”
“金师兄……”圆脸青年忙道。
瘦小青年想了想,缓缓点头:“好,咱们就请假吧。”
李慕禅道:“我先把大体的思路说一下,万一你们请不下假来,自己回家度着修炼吧。”
“多谢李先生!”瘦小青年道。
李慕禅笑道:“举手之劳罢了,没什么的,别让海玉兰知道就成,她知道我参合了,一定饶不了我。”
“咱们绝不提遇到先生之事。”瘦小青年忙道。
李慕禅笑眯眯的道:“再好不过,前五层心法一块修炼,第一步是把它们合在一起,取共同的路线,这套心法想必只有一条路径,但这一条路径太复杂,太艰难,所以拆成了数层,现在算是合起来,第一与第二层的路线接在一起,就是从气海到会阴,到尾闾,再到气海……”
他娓娓道来,说得轻描淡写,两青年却听得认真无比。
李慕禅很快说完,举起银杯一饮而尽,笑道:“我说着简单,修炼起来可不容易,运转一次都要耗时很久,需要一口气多转几圈,仅试着转几圈,根本没什么效果,……这心法修炼就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你们修炼内力心法,往往雪球还没等变大就不滚了,然后下一次接着重新再凝成一个雪球,然后又在没变大前放弃,如此周而复始,内力进境自然不成,……小家伙们,想最快成宗师只有一个捷径,就是每次尽量长时间修炼,修炼时间低于十个时辰,效果有限!”
两人恍然大悟,一幅醍醐灌顶状。
李慕禅道:“所以你们想练成第六层,就闭关吧!我倒可以指点你们几句,最关键的一点是专注,无论吃饭睡觉,甚至上茅房,都要运转心法,不可须臾停止,到了这个地步就差不多了。”
“是。”两人用力点头。
“那去吧。”李慕禅道。
“不知咱们在哪里能见着先生?”瘦小青年问。
李慕禅笑道:“想见我么怕不容易喽,过两天就要出海了,这样罢,今晚你们能请到假的话,就来这里,不过也不必再指点,你们照着做就是,试上十天,没有效果就算。”
“好,那咱们就告辞了!”两人起来,迫不及待的想回去请假。
待两人走远,冯明雪摇摇头:“师弟,你说了一大气,就想看看怒涛决?”
李慕禅笑了笑:“山人自有妙计!”
“说来听听!”冯明雪道。
李慕禅笑眯眯的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你要做什么?!”冯明雪蹙眉,道:“不会是想闯进海府吧?”
李慕禅点头:“师姐猜中了!”
冯明雪沉吟一下,摇摇头:“你想装扮成他们的样子混进去?……不成的,很容易识穿。”
李慕禅笑道:“我自有妙法。”
“仅靠易容术不成。”冯明雪道:“海玉兰很精明,一眼就能识破!”
李慕禅道:“她识破不识破无关紧要。”
冯明雪冰雪聪明,眉头一皱:“你想刺杀海玉兰?”
李慕禅摇头:“跟她打个招呼而已,当然不能刺杀,否则岂不令大伙陷入危境?”
“你明白就好。”冯明雪哼道。
她对李慕禅的胆大妄为颇为不满,但知道阻拦不住。
李慕禅道:“师姐放心吧,我就是吓唬吓唬她,很快回来。”
“唉……,你呀……”她无奈的摇摇头。
李慕禅举起银杯,笑道:“来,师姐,咱们喝酒!”
“你刚才胡悠他们吧?”冯明雪问。
李慕禅摇头:“那倒不是,怒涛决确实不全,而且依我教的法子练,一定能练成。”
“你这般好心?”冯明雪不信的问。
李慕禅呵呵笑道:“他们想练成了可不容易,不过真练成了,也算他们的缘法,便宜他们了。”
“那你这次扮成谁?姓熊还是姓金的?”冯明雪问。
李慕禅笑道:“姓金的,这小家伙一直持怀疑态度,给他惹点儿麻烦,比给那憨厚小子惹麻烦强!”
“算你有点儿良心。”冯明雪摇头。
李慕禅道:“师姐,这怒涛诀颇有几分玄妙,其发力方法妙得很,一波接着一波,层层叠加,威力越来越强,这种心法不少,怒涛决却有独得之妙。”
“唔,确实如此。”冯明雪点点头,道:“若能融入驭剑经中再好不过。”
若能融入驭剑经中,飞剑一波接着一波,下一波更强,越到后来越强,即使一剑斩不中,一剑接着一剑,终有能斩中时候。
她轻轻摇头,驭剑经已经是顶尖绝学,想要改变谈何容易,需要耗费庞大的心血。
李慕禅笑道:“师姐,待这里事了之后,咱们两个仔细参研一下,看能不能将其融入驭剑经中。”
冯明雪露出笑容,她最喜欢的还是练功,对于俗事并不那么喜欢。
李慕禅道:“明天晚上,我去海家,跟海玉兰打个招呼,呵呵……”
他说着笑了起来,想到了那时的情形。
**************************************夜色已深,一轮明月高悬,海府外面静悄悄的,四排灯笼高悬门檐下,照视了周围,宛如白昼。
一个墨绿短衫青年忽然出现,身形瘦小干巴,踉踉跄跄来到大门外,身子摇晃一下站立不稳,撞上大门,“砰”一声闷响。
大门右上角一下开了个小门,两只眼睛瞪过来,转了转眼睛看到瘦小青年,粗声叫道:“小金,怎么啦!?”
瘦小青年忙道:“李叔,我要见小姐!”
嘶哑的声音再响起,哼道:“这么晚了见什么小姐!……再说小姐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吗?”
小门“砰”一下关上,里面的人哼道:“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瘦小青年抹一把嘴角的血渍,冷笑道:“李叔,事关重大,我必须马上见小姐,若耽搁了事,小姐问起来,我怕李叔你担不起!”
他声音阴沉,有几分森森之意。
里同的人愤怒了:“臭小子,你敢威胁我!”
大门“吱”一声拉开,一个雄壮的大汉站在门后,经有三十几岁,憨厚的脸庞,此时却有些骇人,叉着腰冷笑:“小金你的胆子变肥了!”
瘦小青年冷冷道:“老李,现在我就要见小姐!”
“滚你的吧!”老李伸手便要打。
“噗!”瘦小青年忽然喷出一道血箭,软绵绵的倒了下去。
“咦,小金小金!”老李忙伸手扶住,摸了摸他脉门,跺跺脚,恨恨骂了几句,却扶着进了大门。
李慕禅微眯眼睛,虚空之眼打开,虽有阵法相护,仍不能看得太远,周围情形却一清二楚。
海府的护卫看着不严,却是外松内紧,暗哨一道又一道,一层又一层,想要无声无息闯进来几乎不可能。
若非老李看出自己是那瘦小青年,自己绝进不来,会被挡在大门口处,重重封锁可谓严密。
老李身形魁梧,横抱着李慕禅就像抱小孩,转眼来到一处小院,急忙喝道:“老钟,出来救人!”
“吱……”房门拉开,一个老者惺忪着眼迈步出来,穿着麻布粗衣裳,鹤发童颜,懒洋洋出门下台阶:“怎么啦小李子,半夜三更的!”
老李直接抱着李慕禅进去,放到一张矮榻上:“你快瞧瞧小金,受了什么伤,重不重!”
“唔,我瞧瞧。”老者摸了一下李慕禅的脉相,摇头道:“这孩子受苦了,挺重的伤。”
“赶紧说说!”老李没好气的道。
老者道:“五脏六腑都移了位,是被强大的掌力所震伤,出掌之人没想要他的小命,要不然,早就没命了!”
“这小子……”老李摇摇头,叹道:“他非要见小姐,你说半夜三更的,我敢去打扰小姐嘛!”
“看来与他的人有关,这人的武功惊人,说不定真是关系重大,小李子你还是去叫小姐吧。”老者叹道。
“这……这……”老李迟疑犹豫。
“小李子你呀,真是想不明白!”老者摇摇头:“现在打扰,顶多挨一顿训,没什么大不了,真耽误了事,小姐能饶了你?”
“唉……,好吧好吧,就拼啦!”老李跺跺脚,转身大步流星而去,慷慨激昂,好像赴死一般。
老者摇摇头,又摸了摸李慕禅脉相,有些疑惑,觉得这伤很感慨,明明很重,却没有姓命之忧。
他来到旁边的药柜中,取出一个瓷瓶,倒了两枚黑色药丸,然后过来送到李慕禅嘴里。
药丸入嘴即化,老者松一口气,去书架上拿了本书,坐在书案前看书,灯光明亮,屋内安静得很。
李慕禅静静躺在矮榻上,药丸直接化开,化为一丝清凉的香气,在脏腑之间流转,顿时身体轻盈。
李慕禅暗自赞叹,真是好药,海家确实财大气粗,对一个平常弟子竟然也用这般灵药。
他受的伤只是运功所致,外人察不出来,不过这药吃了也无妨。
约有盏茶功夫,脚步声响起。
老者忙起放下书,迎了出去,却见夜色中海玉兰一袭月白轻袍,晶莹的玉脸沉如水,缓步而来,身后跟着两美妇,再后面是老李。
老李一溜小跑跟在后面,神情忐忑。
“小姐。”老者抱拳行礼。
海玉兰直接问:“钟老,小金怎么样?”
老者道:“不要紧,伤得重却无碍姓命,下手之人是手下留情了。”
“那就好。”海玉兰点点头,直接来到榻前。
李慕禅闻得幽幽清香入鼻,他装作呼吸急促模样,海玉兰蹙着修眉伸出玉手,摸到李慕禅脉门上。
李慕禅只觉一丝气息钻了进来,忙撤去内力,装成受伤模样,一边感受着她的内力。
她内力极为古怪,若隐若现,若有若无,好像一团雾,又像一团水银,沉重与飘逸兼具。
如此内力他还是头一次碰上,当真古怪,怪不得她能深藏不露,这内力的特点所致,一旦施展了敛息法门很难感觉得出。
***************************************“唔,确实受伤不轻,谁下得手?”她吐出一道内力,在李慕禅脏腑间流转,催他醒来。
李慕禅微眯眼睛,茫然的睁开眼睛,忽然挣扎着要起来:“小姐!”
“行啦,躺着吧。”海玉兰摆摆手,温声道:“小金,何人下的手?”
李慕禅无奈道:“小姐,弟子无能!”
“谁?”海玉兰蹙眉问。
李慕禅道:“他说姓李,不必多说小姐就知道。”
“是何模样?”海玉兰神情不动,淡淡问道。
李慕禅道:“比我高一点,相貌一般,一直挂着笑很讨厌。”
海玉兰缓缓点头:“是他,你怎么跟他打起来了?”
李慕禅露出尴尬神色,摸摸脑袋不想说。
海玉兰瞥他一眼:“是不是你主动找的茬儿?”
李慕禅忙摇头:“我就是多看了他的女伴几眼,绝没别的意思,他就一掌按过来。”
海玉兰道:“他给我传话了?”
“嗯,他说让小姐小心身边的人。”李慕禅小心翼翼的道。
“小心身边的人……”海玉兰摇摇头,道:“好吧,我知道了,你好好养伤,算你命大,下次小心点儿!”
“是。”李慕禅有些羞愧的道。
海玉兰若有所思的想了想,摇摇头,起身道:“钟老,他不要紧了吧?”
钟老道:“已经服了药,回去好好将养着,按时服药就是。”
“有劳钟老了,我先行一步。”海玉兰点点头。
李慕禅忙道:“小姐,我想回家养伤。”
“嗯。”海玉兰颌首,转身离开了屋子,飘逸如水上荷花。
李慕禅冲老李笑笑,老李冷哼道:“臭小子,就这句话?你还真是拿着鸡毛当令箭!”
李慕禅道:“那人武功好生厉害,又是说给小姐听的,自然不能不小心。”
“行啦小李子,送他回去吧。”钟老笑道。
“这么晚了……”老李不情愿。
李慕禅忙道:“我今晚就得回去!”
老李恨恨的道:“好吧好吧,臭小子,我送你回去!”
钟老吩咐道:“你轻一些,他五脏六腑伤着,不能震动。”
***************************************钟老看着两人离开,又看了一会儿书,正要睡下,忽然脚步声又响,门“砰”一下被推开。
钟老忙起身,在海府最安全不过,有阵法相护,外人闯不进来,所以他不会以为是敌人。
“小姐?!”钟老讶然。
海玉兰脸色沉肃:“钟老,小金走了么?”
“是。”钟老点点头:“小姐找他?”
海玉兰直接来到矮榻前,揭开榻上的被褥,木板上写着一行字,清晰宛然:“李一刀到此一游!哈哈!”。
海玉兰脸色阴沉得要滴出水来,钟老,她身后两个美妇都看到了,愕然以对,不明所以。
“小姐,这是……?”钟老指着矮榻,莫名其妙的道。
海玉兰摇摇头,冷笑一声:“好一个李一刀!”
钟老知趣的不再问,海玉兰扭身便走,到了门口忽然停住,扭头道:“钟老,今天的事不必对外人说!”
“小金他……”钟老疑惑道。
海玉兰摇头:“他不是小金!”
“这……”钟老更加疑惑。
海玉兰道:“钟老记住别乱说就是,权当今晚什么没发生!”
“……是。”钟老疑惑,明明是小金,为何说他不是小金,把他弄糊涂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