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宽阔的大河粼粼波光,仿佛一条银龙蜿蜒游动,正午的阳光照在冷冷清清的河面上,一艘大船缓缓从北往南而行,原本船有两层,可谓高大,但置身于宽阔的大河上,显得形单影只,缈小如蚁。
这只大船两层高,两丈来长,船头玄色大旗飘展,上写一个大大的“曹”字,人们一看就知是官府的船。
“徐”字大旗猎猎抖动,船头站着两排兵卫,约有二十人,铠甲闪着寒光,个个精气神饱满。
此时船头还有两个少女,一个身穿白衫窈窕如柳,白纱遮住脸庞,唯露出翦水般的眸子,一个身穿绿衫刚健婀娜,相貌甜美娇俏。
两少女并肩站在船头,笑盈盈扶着栏杆,不时指点着两旁的山峡,议论着,偶尔响出清脆的娇笑。
两旁的兵卫背对着她们,都紧盯着水面,目光戒备。
忽然,绿衣少女一指远处的水面,娇声道:“小姐快看,那是什么?”
白衫少女顺势望去,远远的是一团绿影,若隐若现,由于隔着远,只能看到一团影子在水面上浮沉,看不清别的。
白衫少女道:“小荷,是不是谁的行礼落水了?”
绿衣少女摇头道:“小姐,不是行礼,是个人呀!”
“啊——?!”白衫少女脸色一变,叹了口气:“又是一个落河而亡的可怜人么?”
“小姐,我看他好像没死呢!”绿衣少女摇摇头,紧盯着远处那团绿影,蹙眉道:“可能还活着。”
“真的?”白衫少女道:“你能看得清?”
绿衫少女傲然道:“小姐,咱们练武之人,眼睛好使得很!”
白衫少女轻轻点头:“那好,救上来看看吧!……徐伯!”
“小姐!”一个锦衣老者快步过来,低声道:“小姐有何吩咐?”
这锦衣老者身形高大魁梧,国字脸,紫脸膛,浓眉大眼,气势浑厚,在身前一站自然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令人不敢小觑。
“徐伯,把那人救上来看看。”白衣少女轻轻一指远处的绿影,随着船的驶近,她能看得真切一些,但仍看不出是人来。
“……小姐……”徐伯迟疑一下,摇头道:“小姐,算了吧。”
“怎么?”白衣少女道。
徐伯叹口气:“小姐,现在是非常时期,咱们还是小心为上,能省一桩事是一桩事,老爷牙都肿了。”
白衣少女蹙眉道:“徐伯,见死不救的事我做不出来!”
徐伯道:“可能是对手的伎俩,咱们不能不防。”
白衣少女摇头:“纵使是对手的阴谋,救上船小心一些就是了,不能因噎废食,见死不救!徐伯,赶紧把人救上来!”
“……是,小姐。”徐伯无奈的叹口气,摆摆手。
顿时有两个兵卫脱下了明光闪闪的铠甲,从大船上纵身钻进水里,大船放缓了速度,慢慢朝着那边靠近,两兵卫的水姓极好,转眼功夫托了一个青衫男子过来,在众人的帮忙下,回到大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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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把青衫男子放到甲板上,两女低头打量,浑身上下被水打湿,青衫贴在身上,显出匀称的身形。
他脸色苍白,相貌平常,站在人群里很难惹人注目。
绿衣少女道:“徐伯,可有救?”
徐伯已经蹲下来探了探青年的脖颈,点点头,又翻看了青年的双手:“小荷,他还有一丝生机,有救!……看起来是书生,不是练武的。”
他随即轻轻拍几下青衫男子的胸口,“噗”一道水箭喷出,徐伯避过了,摇头道:“二十来岁,又没外伤,应该是自己失足落的水,还真是命大,遇上了小姐,不然的话再过一会儿便没命。”
“看看他的身份吧。”白衣少女道。
徐伯翻了翻青年的衣衫,皱起了眉头,伸开手掌,掌心竟然是三枚飞刀,晶莹剔透,宛如冰雕而成。
“此人……”徐伯锁起了眉头。
绿衣少女忙道:“徐伯,他是练武之人?”
徐伯打量一眼地上的青衫青年,摇头道:“老夫说不准了,看他的样子不像,但这可不是小孩玩具……”
他掂了掂三柄小飞刀,沉重得很,材质奇异,他从没见过这种材质,看着像冰雕成,却绝非冰,没有寒意。
绿衣少女道:“我看他不像练武的,是不是练着玩的?”
徐伯皱着眉头慢慢点头:“有可能,……不过还是要小心,小心防备,别救一条狼上来!”
绿衣少女拍拍饱满胸脯:“徐伯放心吧,我会小心看着他的!”
徐伯看看她,点点头:“不要离开小姐左右!……最好不要单独见他,我会派人看着他。”
“徐伯。”白衣少女摆一下小手,轻叹道:“不必了,既然人都救了,不必这般防范,反而不落好。”
“小姐……”徐伯急忙道:“人心难测,不能不防啊!”
“我看此人相貌清正,不是心怀叵测之人。”白衣少女摇头道:“好好安置他,莫要怠慢了。”
“……是,小姐!”徐伯无奈的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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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慕禅悠悠醒过来时,只觉身体晃动,打开虚空之眼,顿时看清自己所在,自己在一间小屋里,有些狭小,却很干净。
小屋轻晃,却是在一艘两层的大船上,船两头各站二十多个士兵,个个修为不俗,精气神饱满,眼神锐利透着煞气,显然是杀过人的。
最上层的最前头一间屋里坐着一个锦袍老者,削瘦清癯,身穿绛服,看其气度官威凛然,显然是个做官的。
旁边一间屋是两个少女,应该是主仆,白衣少女应该是主,没有武功,绿衣少女是仆,却身怀不俗的武功,还有一个高大魁梧的管家,也身怀不俗武功。
李慕禅躺在榻上估量一下,这管家是位宗师高手,绿衣少女年纪轻轻,却也是宗师高手,士兵们差点儿,有武师之境。
他还发现一处奇异,这里的天地灵气薄弱,不仅比不上先前的世界,甚至也比不上原本的世界,与他后世的世界差不多。
虚空之眼倒不受影响,大宗师之威能却废了,周围的一切不听自己指挥,好像成了无权无威的司令。
他慨然叹息,怪不得大宗师到了这里成为二流高手,根本与宗师没有区别,他能推测出,这里的武学定然与原本世界不同。
他想到了踏进玄门之情景,当初循着心里的感觉慢慢往南走,越走越远,最终来到大海之滨,然后驾着船往南,终于来到一处巨大的漩涡内,他有虚空之眼,自己没靠近时,这里并无漩涡,在慢慢靠近过程中,漩涡形成,越来越大。
他知道这是因为天地之力的作用,毫不犹豫的纵身钻入漩涡里,顿时浩荡的力量汹涌而来,他是大宗师,能够艹纵周围,但进了漩涡却无能为力,只能被动的随波逐流。
周围的压力越来越强,他终于承受不住,昏迷过去,什么也不知道了,再醒来时,已经在一艘大船上。
他通过周围的异样,知道这里便是玄清天了,与他想象的截然不同,原本以为是一处灵气充沛的仙地,却不想,竟是一处灵气稀薄之地,这里的人寿元为何这么长?他有些费解。
他甚至能感觉到,这里的灵气稀薄程度,与自己最先来的后世差不多,在这样的环境里修炼,进境很慢,很难真正练出什么成就来。
他摇头苦笑几下,“吱……”房门被推开,绿衣少女缓步进来,几步来到李慕禅榻前,摸摸李慕禅额头,小手冰冷。
李慕禅慢慢睁开眼。
“呀,你醒啦!”绿衣少女惊讶的叫道,随即露出甜美笑容:“你终于醒啦!”
李慕禅吃力的道:“水……”
绿衣少女忙上前倒了水递过来,李慕禅吃力的坐起来,喝了一口水,灼烧的感觉痛了下去,打量一眼四周,故作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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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衣少女灼灼的看着他,明眸亮晶晶的:“你是哪里人呀?怎么落水啦?”
李慕禅舒一口气,还好这里的话与原本世界没有差异,微笑抱拳:“在下李无忌,不知姑娘是……?”
“我叫小荷,是咱们小姐救的你!”绿衣少女娇笑。
李慕禅点点头:“小荷姑娘,多谢了,容我向小姐道谢。”
“别别,你刚醒,身子还没好呢。”绿衣少女按住他不让起来,娇笑道:“你可算是醒了!……李无忌,这个名字不错呢,你是哪里人呀?”
李慕禅苦笑摇摇头:“我现在只记得自己的名字,其余的一片空白,什么也记不得了。”
“唔,这样呀……”小荷灼灼打量着他,似乎想看穿他是不是撒谎,李慕禅坦然诚恳的望着她。
小荷相信了他的话,点头道:“可能是你昏迷的太久,伤了脑子,我去跟小姐禀报一声,你可饿了,要不要喝点儿粥?”
李慕禅点头:“再好不过。”
小荷飘了出去,她身法轻盈灵动,李慕禅虚空之眼看着她,出了小屋,然后到了二层,先是见了白衣少女,然后是削瘦老者。
削瘦清癯的老者说了两句话便摆摆手,打发了小荷离开,仍旧看着自己的书,李慕禅能看到他眉宇间的一丝愁云。
白衣少女瓜子脸,晶莹如玉,小巧的鼻子与樱桃小口,精致而小巧,当真是宜喜宜嗔的美貌。
她戴上白纱遮住脸庞,然后跟小荷一块儿走了过来,那管家也跟了过来,三人一块返回,小荷还拿了一碗粥过来。
李慕禅看到这白衣少女,想到了冷朝云,她现在仍在浮云峰苦修,等着有一曰进入大宗师,苦苦支撑着浮云宫。
想到这里,他心里泛起怜惜感觉,却又觉得恍如一梦,好像很遥远,过了很久一般,这种感觉很奇异。
原本世界的一切,好像变得恍惚了,变得不真切,好像一梦而已,这里才是真实的世界。
他暗忖,可能这是因为这个世界与自己最先的世界差不多,才会有这般真实的感觉,好像自己就是属于这个世界的一般。
门推开,白衣少女与管家进来,小荷最后进来,捧着一碗粥过来:“李无忌,小姐与徐伯过来看你啦。”
李慕禅坐倚在船头,抱拳微笑:“多谢小姐救命之恩,李无忌有礼!……见过徐伯。”
“李公子不必客气。”白衣少女声音娇柔,翦水般的眸子露出一丝关切:“李公子不要紧了吧?”
李慕禅摇头:“唉……,我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徐伯双眼炯炯,目光宛如实质,沉声道:“什么都记不得了?不记得如何落的水?”
李慕禅苦笑道:“脑海一片空白,实在惭愧。”
“那看看这个,可能记起来?”徐伯从怀里取出三枚飞刀,晃了晃。
李慕禅皱眉看了看,慢慢伸出手,徐伯递给他,李慕禅轻轻摸索着,露出笑容:“这应该是我的随身之物吧?我感觉很熟悉,很亲切。”
他忽然一甩,“嗤”一声轻啸,白光闪过,三柄飞刀插在对面的墙壁上,呈“品”字型。
“看来是练过的!”徐伯点点头。
他上前摸了摸李慕禅的脉相,露一抹微笑:“身体已经没有大碍了,好好休养两天就能下榻了。”
他看得出来,李慕禅的手法娴熟,不过没有内力,纯粹是靠着娴熟与准确,算是一种暗器的手法。
不过李慕禅并无内力,所以可能是学了暗器手法偷偷练,用来防身的,这些书生们有的练剑,有的也练暗器,一者强身健体,二者也能在关键时候防身,对付武林高手不成,对付普通人有用。
再看李慕禅的身体,体内,无一条有练过武的痕迹,徐伯已经释疑,看来这个李无忌确实不是武林中人。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