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袍人(霍天柱)和两个黑衣人(其中一个已证实是刘媒婆了,另一个不知是谁)也跟着往崖下投去。
宁无缺当然不敢太过逞能,一连两个起落,才飘身落地,再足尖连点,朝楚豌、秦皓等人立身之处,惊过楚豌急忙迎接着道:“你没事吧?”
本来宁无缺(前面的端木元)向她大献殷勤时,她一直冷若冰霜,不曾稍假辞色,可能是芳心早巳被端木元的殷勤打动了,只是没有流露出来而已!
这回宁无缺(端木元)被孟云姑制住,她才真的急了,因此看到宁无缺安然回来,才会情不自禁的在言辞之间流露出来。
宁无缺折扇在胸前扇了一扇,豁然笑道:“还好,我没什么。”
楚豌道:“我们那就走吧。”
秦皓道:“大小姐,崖上几人,只有孟云姑和宫飞萍两人武功较高,其余的人武功平平,宫飞萍被老夫人掌力震伤,至今尚未复原,方才和孟云姑抵掌运功疗伤,大概用力过猛,伤势复发。如今只有孟云姑一个,料她也独木难支,咱们再上去,就可把他们一起拿下,如何要退走下?”
宁无缺忙道:“秦总管大概还不知道,孟云姑练成剑气,她长剑一指,就有一般寒气直人体内。在下内功,几乎被她剑气所毁,差幸她投鼠忌器,不曾存下杀机,咱们如果再上去,她势必和咱们拼命,那时,咱们这些人,只怕全会伤在她剑气之下,依在下愚见,不如依约先行退出去,再作计较的好。”
楚豌一直深情脉脉的凝注着他,闻言螟首微点,说道:“大哥说得不错,孟云姑练成剑气,咱们这些人只怕全非她的对手,何况她依约把人放回来了,咱们也不能失信于人。”
秦皓冷冷的道:“咱们要争的是天下武林,姓孟的已是瓮中之鳖,失信又有什么要紧?”
宁无缺摇头道:“试问总管,你有多大把握,能胜得了孟云姑?如果没有把握胜她,咱们这些人岂不白白牺牲了?”
秦皓道:“是呀,我们带来的这些人,都是碧落山庄的精锐,损失一个,就少一分力量,都是碧落山庄的损失。对付孟云姑,除了娘亲自赶来,我们都不是她对手,还是依约退出去的好,我意已决,秦总管,你给我传令下去,大家退出石门山谷,回去再说。”
秦皓只得挥手要大家后退。
崖上,孟云姑举目了望,看到楚豌、宁无缺率同众人,果然疾快的朝右首谷道中退去。她目送宁无缺远去,心头忽感若有所失,低声道:“他们退出去了。”
凌妙可道:“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呢?”
孟云姑道:“我刚才制住了端木元的一霎那,才想到由宫兄改扮前去,可能会对整个武林有极大的帮助,现在宫兄已经深入虎穴,咱们的行动,自然也要变动了。”
卞药姑道:“你心里大概已有腹案,不知要如何变动呢?”
孟云姑微笑道:“你不用再装腔作势了,人已经被我点住了穴道,只要把他提出来就好。”
孙小乙耸耸肩道:“大公子,你怎不早说?”
双足一点,扑了过去,一转身就提着一个瘦小汉子走了出来,说道:“这人只是一个趟子手而已!”
凌妙可道:“他是碧落山庄的人改扮的,躲在这里,分明是奉命窥伺我们行动的,你放下来,问问他口供。”
孟云姑道:“他被我以‘米粒打穴’手法制住了穴道,我先替他把穴道解开了。”
说完,走上前去,伸手朝那人拍了一掌,起下一粒沙砾,说道:“小乙,你去问他。”
孙小乙走到那人面前,刚“喂”了一声,那趟子手突然双手齐发,一连拍出三掌,双足一蹬,转身就朝谷口奔去,企图夺路而逃。
这三掌快速凌厉,使得奇幻无比,一片掌影,似东实西,几乎记记都拍上孙小乙的致命大穴。
要在从前,孙小乙早已着了他的道,但近来孙小乙不但学会了一记指法,又屡经大敌,岂会上当?对方掌影未到,他已经身影一晃,朝左闪开,紧接着一个筋斗,跟着趟子手身后翻去,双脚堪堪落地,右手划圈,食中二指随着点出!
一下朝对方右肩点落,再一闪身,转到趟子手面前,笑嘻嘻的道:“你小子一手‘幻影掌’,倒也学得了八、九成,但对小老儿可还不管用,说,你是王牙婆的门下?对不,叫什么名字?”
要知他是孙虔婆的儿子,对“六婆“中人有些什么能耐,自然知之甚详,“幻影掌”正是王牙婆的看家本领。
王牙婆,凤阳人,以替人取牙虫为业,除了“幻影掌”,还精擅三十六支骨针,可以闭着眼睛取人穴道,手法十分阴毒。
趟子手穴道受制,一句话也没说。
孙小乙哼道:“好小子,在小老儿面前你还想充好汉,你不说,小老儿也知道,你可是后悔方才不曾使三十六支骨针?
哦,不,你师傅也不过会使三十六支,你最多也不过会使十六支而已,小老儿替你取出来看看就知道了。”
口中说着,老实不客气坤手朝趟子手怀中摸去。
这一探入趟子手怀里,摸到的是一只老太婆干瘪的**,赶紧缩手不迭,口中“啊”了一声,说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凌妙可道:“你怎么啦?”
孙小乙脸红耳赤,连呼晦气不止,道:“她是女的,还是老太婆。”
凌妙可仔细朝趟子手脸上看了一眼,说道:“此人脸上戴了面具。”
伸手一按一扯,果然从趟子手脸上揭下一张面具,露出一张满脸皱纹的脸来,上嘴唇暴出一口黄板牙,咬牙切齿,面有怒容。
孙小乙定睛瞧去,唉道:“她会是王牙婆?”
原来孙小乙从小就听娘说过,王牙婆的“幻影掌”和三十六支骨针,如何厉害,他还不知道气己在这三个月来,勤练一招指法,武功业已大进。
因此看到王牙婆使出来的“幻影掌”感到没有什么了不起,还以为趟子手是王牙婆子的徒弟了。
凌妙可道:“小乙,她如果再不开口,你只管点她五阴绝脉,看她说不说?”
孙小乙哪会什么“五阴绝脉”?尤其王牙婆和他娘同是“六婆”中人,几十年的老姐妹,就是会也不好下手。
他耸耸肩,说道:“王牙婆,依小老儿相劝,你还是老老实实说的好。”
王牙婆听凌妙可叫他“小乙”,方才看孙小乙翻的筋斗,也极为眼熟,但孙小乙偏是个小老头,而且口音也不对,(孙小乙易了容,凌妙可也传了他变音之术,是以听不出他的口音来了)心头不觉暗自嘀咕,尤其凌妙可说要点她“五阴绝脉”,她久走江湖,自然知道点“五阴绝脉”的厉害,这就沙哑着声音说道:“你们要问什么?”
孙小乙笑道:“对了,你能和咱们合作,爽爽快快的说就好。”接着“哦”了一声,回头问道:“二公子,咱们要问她什么?”
她伯和王牙婆多说话,最好是让凌妙可来问她。
凌妙可哼道:“真是饭桶,吃饭比别人吃得多,连问话都不会问。”
孙小乙耸耸肩道:“二公子,我看还是你来吧。”
凌妙可哼了一声道:“站开去。”一面朝王牙婆问道:“你是王牙婆?”
王牙婆点头道:“正是老婆子。”
凌妙可又道:“你躲在大石后面,想做什么?”
王牙婆道:“老婆子是奉秦总管之命,留在这里,等天亮之后,就跟踪你们后面,沿途留下记号,如此而已!”
凌妙可问道:“还有同党吗?”
王牙婆道:“老婆子只有一个人。”
凌妙可又问道:“楚豌、秦皓等人呢?”
王牙婆道:“秦总管他们都已回碧落山庄去了。”
凌妙可又道:“你王牙婆也小有名气,怎么会投到碧落山庄去的?”
王牙婆脸上忽有愤色,低下头去,叹息一声道:“只怪老婆子结交非人。中了人家恶计。”
凌妙可道:“你也是老江湖了,还会中人恶计?”
“知人知面不知心。”
王牙婆愤愤的道:“江湖诡诈,自然瞒不过老婆子,但自家老姐妹,她在你茶水饭某做了手脚,那就防不胜防!”
孙小乙矍然道:“是刘媒婆在你茶水里下了毒?”
王牙婆看了他一眼,才点点头道:“不错,老婆子就因为中了剧毒,才身不由己。”
孟云姑心中一动,问道:“若是有人替你解去剧毒,你是不是还会听命于碧落山庄呢?”
王牙婆喟然叹道:“投靠碧落山庄的人,有的为名,有的为利,老婆子年已花甲,了然一身,无儿无女,名缠利锁,已经羁绊不住我了,一旦解去我身中之毒,怎么还会去自投罗网,为虎作伥?”
孟云姑道:“我替你解毒之后,你在一月之内,必须和我们在一起,我要你做什么,不得推诿。”
王牙婆道:“剧毒在身,终生受制于人,听人差遣,你替老婆子解去身中剧毒,只要老婆子跟随你一个月两下比起来,便宜得多了,老婆子自然同意,只要你解了我体内剧毒,一月之内,赴汤蹈火,老婆子决不皱眉。”
“好,一言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