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弟弟小虎人呢?”
“他还活着。”
“你要怎样才肯放人?”
“谈条件么?哈哈哈哈……”是人的笑声,但跟鬼差不了多少,反正这地方是鬼多人少。“你知道我喜欢你并不输于章氛,论人才武功他也不比我强,他赢只是运气,等于赌博,不服输便要翻本。”
“你卑鄙无耻下流,你不要脸。”
“骂吧,把所有你能出口的字眼全用上好了,我不在乎,你既然如此斥责我,我认了,今晚我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卑鄙无耻下流,否则你不是白骂了么?哈哈哈哈……”又是一阵得意而张狂的怪笑。
愤、恨、怒、气,使璧无瑕怯意全消。
“你出来!”璧无瑕厉叫。
“我会出来的,当你与我肌肤相亲的时候,我猜你仍然是原封货,没让章氛拔了头筹,对不对?”
“狗,畜生!”璧无瑕气得全身乱战,几乎晕倒。
“璧无瑕,如果我是狗。你也是,我是公的,你是母的,我是畜牛,就用畜生的方法对付你,这非常公道。”
“你滚出来!”璧无瑕几近发狂。
“你逼我现身,是因为你身边带得有几样小玩意,现在你把子母梭、刀中箭、七巧宝盒抛进来。”
璧无瑕骇煞,这就等于被剥得一丝不挂,所有的底全亮在对方眼前。他怎么会知道自己带有这三种利器?对了,一定是自己在房中向章氛讲说这利器之时,他在暗中全听到了,否则他不可能知道这秘密,难怪他一直不肯现身,顾忌的是这个,如果把利器交出去,那自己便只有听任宰割了,不行,绝对不行。
“怎么样。快些,我没耐心跟你磨。”
“办不到!”璧无瑕脱口叫了出来。
“嘿嘿嘿嘿,你办得到的,而且会迫不及待。”
就在此刻,一个小孩子的哭叫声突然自厅中传出。
“不要……不要……不要打我!”
“小虎……”璧无瑕肝胆俱裂。
“啊!不要……姐姐救我。”叫声凄惨。
“小虎!”璧无瑕又厉叫了一声,这瞬间,她的灵魂像被活生生剥离了躯壳,心碎了,全身像被凌迟。
“啊!好痛……姐姐……啊!”
璧无瑕发狂似地冲入厅中。
声音顿时止息,除了棺材。璧无瑕什么也没看到,人不知藏匿在何处。她在棺材堆中乱转,连什么可疑的痕迹都没有,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过。她停下来喘息,脑海里呈出一片空白,思想也随之静止。
“小虎,你在哪里?”许久她才吐出这一声绝望的呼喊,完全无助的叫唤,空屋回声,益增恐怖。
“璧无瑕,希望你能主动交出暗器,以免破坏气氛,如果我用别的方式先让你躺下,然后再没收你的暗器那多没意思。你进了这宅子便算入了我的掌握,一切由我而不由你,现在,你把暗器取出来放在你身边的棺材上。”
“然后就完全听你摆布?”璧无瑕目光不断游扫,也注意默察发声的位置,但全归徒然,闻声不见人,也判不出对方匿身的位置,这的确可怖,对方要是实施突袭的话,根本就无从防备,更别淡反击了。
“你不想小虎受苦吧?”
“孩童何辜,你……全冲着我来好了。”
“正是这句话,所以我才找你来谈,小虎是范家的后代根,而且是枝幼苗,我不愿做绝人香火的事。”
“你……愿意放小虎?”明知是与虎谋皮,但又不能不抱一丝希望。
“我已说过,不做缺德事。”不是正面的答复。
璧无瑕想了又想,这是一场毫无把握的赌博,但她又非押注不可,只要能救小虎.她愿意下地狱,出卖灵魂。
于是,她决心下注,把三种利器取出放在棺盖上。
“哈哈哈哈,好,现在你向前走,最后一排棺木从右数第四口,推开棺盖,那便是入口,你便有机会见到你的弟弟,只要你一切照我的话做,小虎便平安无事,而你……我说过很喜欢你,当然不会对你怎样。”
人,到了无可奈何的境地。除非是真正的强者能绝处求变,保持韧性与理性待机或造机之外,一般的便只有屈服一途,甚至使原本的聪明才智大打折扣。
璧无瑕现在正是如此,因为她本性柔弱欠缺刚毅。她一心想救小虎,但却忽略了对手的为人德性与可能发生的后果和变化,对等的谈判必须有后盾,而她,想在委曲之中求全。
于是,她鼓足勇气朝棺材夹缝中走去,一颗心是虚悬着的。到了最后一排,从右数到四,立定,端祥了许久,然后伸手用力一推,棺盖似有轴般旋开打横,棺材没底,是一个暗洞,有石阶延伸向下。
意想不到的布置,匪夷所思。
“下来吧,小虎在等你。”声音传自洞底。
璧无瑕已呈半麻木状态,思考及判断力几近于零,她举脚跨人,挪动颤抖的步履,一阶一阶向下走,下了约莫十级左右,“咔”地一声,棺盖复原,眼前一片漆黑。她喘息了一阵,再挪动脚步,心跳得很厉害。凭感觉,走完了最后一阶。
“现在朝前直走。”声音在更深处。
她像傀儡般前进。
“到了,止步。”声音似在身边,又仿佛很远。
璧无瑕止步,她现在可以说一无所恃。
“现在,你向左横移三步,那里有张床。”
“床?”璧无瑕似乎意识到什么。
“不错,是一张床,你应该知道床对男人和女人的意义,嘿嘿嘿嘿……”冷笑声,充满了无比的邪恶。
“你想做什么?”璧无瑕栗声问。
“跟你圆巫山之梦!”
“畜生,你有人性么?”
“嘿嘿嘿嘿,璧无瑕,武林第一美人,跟你上床定然是美妙无比,现在你就自己宽衣解带上床吧!”
“办不到!”
“美人,要接回人质,总是要付代价的,对不对?”
“我说办不到!”璧无瑕狂叫。
“你要范家从此绝后?”
“你杀我好了。”
“我不会也舍不得杀你,杀你岂非是暴殄天物?乖乖听话吧,既能保全小虎,又能享受那人生至乐,鱼水妙趣,你何乐而不为?”
“叶韦康,你不是人,是条狗,你会遭报应的。”
“你敢再骂一句?”
“狗!”璧无瑕的下唇咬出了血。
蓦地,一条蛇似的黑影划到,“啪”地一声,璧无瑕背上挨了一鞭,痛彻心脾,像一道热流贯穿了皮肉。“啊!”她惨叫一声,空气振荡,第二鞭又到,地下室里太黑,什么也看不清楚。“啪!”更重的一鞭,皮肉像被撕裂,一股热顺脊骨而下,那是血水。紧接着,第三鞭,第四鞭……她嘶叫,盲目用手去挥,但抓不住,剧痛逐渐趋于麻木,她终于不支倒地,晕了过去。
“哈哈哈哈……”得意的狂笑,像猫戏老鼠,豹凌猎物,如果猫和豹也会笑,那一定是现在的笑声,
意识模糊中,璧无瑕感觉自己被抱上床,一阵凉飕飕,衣裙已被剥开,比死还可怕的劫难,她完全失去了知觉。
同一时间,地下室外的陈棺大厅里,三条人影在棺木行列中摸索,他们正是获知情况赶来的宁无缺和两名手下。
“奇怪,所有房间都搜遍了.没有人停留或进入过的痕迹,那字条上所说的地点应该不会错,难道临时改变了地方?”宁无缺自言自语。
“少爷,叶韦康相当狡诈,很可能是改变了地方。”倚剑附和了宁无缺的看法。“数棺材白费时间。”
“不!”宁无缺说。“这些棺材停放着不入士定有蹊跷,这凶宅当年被血洗,并没留活口,是谁买棺材料理善后?装了棺为何不落土?这里面定然有文章,我们仔细搜查看,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发现。”
“要是早知消息情况可能不一样。”锦书说。
“倚剑,你到外面去监视。”宁无缺有了决定。
倚剑立即出厅。
“锦书,你找找看有没有照明的东西?”
“好。”锦书绕了半圈立即回头。“少爷,我找到半截蜡烛,还有烛台。”
“点燃。”
锦书取出火折子,晃亮点燃蜡烛,厅里顿现光明,但这一来场面更加栗人,因为棺材实在太多。
“少爷,地面积灰上有脚印。”
“哦,果然不出所料,顺脚印搜查。”
锦书持着蜡烛,弓下身一路照去。
“在这里!”
“你发现什么?”
“这里同一脚印但很凌乱,想是有人在这里停留走动,所以留下这么多脚印。还有,这口棺材盖上没灰尘也没蛛网,一定是常常移动或什么的。”
宁无缺仔细看了看。
“锦书,你头脑愈来愈灵光了。”
“少爷过奖。”
“快检查这口棺材有什么名堂。”
锦书用手敲了敲棺盖,隐隐有空洞之声,再仔细照看每一个部位,嘴里“唔”了一声,直起身子。
“少爷,很古怪,只有一个楔子,应该是四个的。”
“嗯,拔掉木楔。”锦书用力一拉,木楔应手而起,木楔上连着一根三寸长的圆木轴。锦书把这怪楔子送到宁无缺眼前。
“嗯!”宁无缺点点头。“现在你闪开,由我来。”
锦书退站一边,把蜡烛举高些。
宁无缺上前端详了棺材几眼,然后用手掀棺盖,纹丝不动,再改用推,棺盖旋了开去变成打横。
“地窖入口!”
“噢,”锦书趋近前来。“这种鬼点子我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