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为了璧无瑕小弟我几乎跑折了腿。”又吐了口气。“宁二爷也是因此才来丁家叶的么?”
“不错!”
“唔。宁二爷,您认为下手杀路锦生的是谁?”
“丁财神应该脱不了干系。”
“小弟也是如此想法,天快亮了,宁二爷与小弟既然是同一目的,我们是不是联手采取行动?”
“我习惯独来独往。”宁无缺不假思索便回绝了。
“这……”章氛苦苦一笑。“既然是这样,小弟当然不便勉强,如此小弟先走一步。”拱手一揖,飞快驰离。
宁无缺正待离开现场……
两条人影飞掠而至,是倚剑和锦书。
“宁二爷,您没有截到轿子?”倚剑急声问。
宁无缺一怔。
“轿子卫是璧无瑕和盼兮两位姑娘,被他们改头换面……”锦书一向口齿伶俐,现在一急变成了结巴。
宁无缺一听不由跌脚,自己当时怎会没想到这一点,怪不得胭脂在送两个老人时气氛便有些怪怪的,两个老人面对女儿送别竟然半句话也没说,像一对白痴,原来丁财神玩的是这一套,一时不察竟失之交臂。后悔并不能解决问题,宁无缺当机立断,无暇再追究路锦生的死因,用力一挥手道:“我们分二路去追,你两个一左一右,我居中,谁先发现便发暗号,快!”
倚剑和锦书二话不说,分朝左右奔去。
宁无缺弹起身形……
“站住!”暴喝声倏告传来。
“嗖!嗖!……”暗器如暴雨飞洒而至。
宁无缺落回原地,挥动手中藤条,暗器纷纷疾射散落,人影围上,不下二十之众,当先的是个中年高个子。
高个子深深望了地上的尸体一眼。
“宁二爷,你居然动了杀手?”
“你是谁?”
“丁财神手下秦二虎。”
“他是谁?”宁无缺手指地上死者。
“路锦生,丁财神的贴身保镖。”
宁无缺倒是一愕:叶韦康的拜把兄弟怎会成了丁财神的贴身保镖?是了,定是叶韦康走投无路而投靠了丁财神,难怪他知道璧无瑕和盼兮的下落。可是,杀死路锦生的又会是谁呢?这情况显得复杂了。
“宁二爷,在下问你为何杀人?”秦二虎又开口。
“你见我杀人?”宁无缺反问。
“现场只有你宁二爷一个,莫不成路锦生是自杀的?”
“你问他,你家宁二爷没空跟你扯淡。”身影一晃而杳。影子人果然名不虚传。
天色已经泛亮,大地一片灰蒙蒙。
宁无缺奔出约莫半里,耳畔突然传来数声晨鸦的啼叫,他一听便知道是倚剑传来的暗号,顿时精神一振,判断声音是传自右侧方的林子,他一折身如轻烟般飘去,林子里人影浮动,还夹着七嘴八舌的人声。迫近到五丈左右,林子里的情况一目了然,两顶小轿倾斜在一边,地上横陈了四具尸体,从打扮看出是抬轿的。宁无缺的心一下子吊了起来,看来情况相当不妙。
“怎么回事?”一个髭须如刺猬的老者疾步来到。
“禀总管,人质被劫,四名兄弟丧生。”一个瘦削的年轻人趋前躬身回答。
“有这等事,什么人干的?”
“不知道,小的们赶来接应,现场便是这样。”
秦二虎率领手下来到。
“二虎,你说,这怎么回事?”老者粗声暴气地问。
“是宁无缺的杰作。”
“什么,宁无缺?”
“是的,路锦生在前道遇害,宁无缺在现场,小的跟他动了手,却被他逃了。”
“哈哈哈哈……”笑声中,宁无缺现身当场。
“你家宁二爷会逃,那不成了天大的笑话。姓秦的,你说跟本人动了手,就凭你?你知道害臊二字怎么写?”
“那你为何要逃?”秦二虎涨红了脸。
“逃?本人是要追轿子,没时间跟你蘑菇。”
在场的围成了一个圈。
老者上前两步,双目暴瞪。
“宁二爷,人是你杀的?”
“本人只说一遍,听清楚,本人从不随便放人血。”
“这是你说的?”
“当然,还会是别人么?”
“早知道你来丁叶的目的,不必狡辩了。”
“嘿!”宁无缺冷笑了一声。“你叫‘赛李逵’赵云风,沧州安平镖局的总镖头,吃里扒外,勾结大盗吴大用劫了你护送的重镖,被局主一状告到官里,被通缉在案,想不到你匿身土城,还当上了总管,你家宁二爷说的……”
“住口!”赵云风须眉俱张,吼声如雷。“姓古的,你少逞口舌之利,你知道在土城杀人是什么下场?”
“你说说看?”宁无缺撇了撇嘴。
“死,而且会死得很惨。”赵云风狞态毕露。
“凭你还不配说这句话。”
“那你就试试看。”目光一转,横移两步,五指笔直揸开。“呀!”吐气开声,朝树身旁一块卧牛巨石插下,直没及指根,然后五指曲收,硬生生把石头抓挖了一个拳头大的洞,扬起,松开,石屑洒下。“如何,姓古的,你的身子没这石头结实吧?”言毕,面有得色。
“顽童捏泥巴的游戏,不必在你宁二爷跟前现眼。”宁无缺从鼻孔里“哼”了一声,偏了偏头又道:“这点小门道是你在磨坊门口跪了一天一夜、痛哭流涕才求来的对是不对?那磨坊主人忒也心软,知人不明。”
赵云风的脸色由红转青,龇了龇牙,欺身上步,右手曲指如钩,闪电抓出,在指尖将要临身的瞬间,左掌疾切,一招二式如同一个动作。论功力已堪称一流。
宁无缺身形不动,却退了半尺,赵云风的掌指落了空,就差了那么一丁点够不上部位,但他掌指不收,右腿盘扫而出,变成一招三式,其间毫无间隙。宁无缺又照样退了半尺,轻易地避过,像大人逗着小孩玩。
赵云风的两眼瞪得像鸽卵。
宁无缺斜跨一步,手中藤条搭上那块卧牛巨石,徐徐前送,石粉纷飞中,藤条贯入石中半尺。
藤条是软的,真力传输而贯石,这份功力太骇人了。
所有在场的全直了眼。
“姓赵的!”宁无缺从容收回藤条。“要不要尝尝藤条穿心的味道?”不知用的是什么招法,藤条已抵上赵云风的心窝,太快,快得简直不可思议,仿佛他根本没有任何动作,藤条原来就抵在赵云风的心窝上。
惊呼暴起。
赵云风的刺猬脸变成了土灰。
“宁二爷,久违了!”声到人到,赫然是与丁财神的宠妾红杏腻在一起的小白脸贾俊英,他深深地作了个揖。
“噢!贾老弟,你来得真巧。”宁无缺笑了笑,轻描淡写,但却话中有话。
“是很巧。”
“从土城丁夫人那儿来?”
“正是!”贾俊英很自然地回答,连脸都不曾红。“宁二爷,不才有个不情之请,我们换个地方谈谈好么?”
“可以。”宁无缺心里有数,贾俊英是有所为而现身,赵云风他们这一撮根本不值得对付,从贾俊英身上也许还能做点文章。他收回藤条,轻轻挥了挥道:“那我们就换地方吧,贾老弟带路。”
“请!”
两人离开现场。
赵云风还木立着,这瘪的确吃得太大。
林子的另一端。
宁无缺与贾俊英面对面站着。
“贾老弟,我们开门见山,你是受命而来?”
“不才承认。”贾俊英表现得很爽快。
“你了解整个事件的前因后果?”
“大略知道。”
“你能承担责任?”
“至少可以传话。”
“好,我们现在言归正传了,丁财神不知基于什么目的拘禁了璧无瑕和盼兮两位姑娘,丁夫人一口否认,丁大小姐也说没这回事,而今事实俱在,应该如何解释?”宁无缺现在可是一本正经,有力地说。
贾俊英略作沉吟。
“宁二爷,不才首先郑重声明一点,关于这件事,丁夫人和丁大小姐是事后才知情,不能怪她母女否认。”
“真的是如此?”
“不才以人格保证。”
“嗯,本人相信你的人格。”微微一哂,接着又道:“如此说来,是丁财神一手包办的?”
“可以这么说。”
“为了什么?”这是问题的重点,事实上,丁夫人和丁姑娘知不知情并不重要,丁财神本身才是关键,他的手下丁一和丁二兄弟被叶韦康买通而至于送命,真正的原因如何还是一个谜,只有丁财神明白。
“以不才所知,这是一桩涉及双方上代恩怨的案子,至于内情,外人不容置喙。”贾俊英的神情显得很叶重。
“上一代的恩怨?”宁无缺心里暗自嘀咕,想不到会是私人恩怨所衍生的公案,可是璧无瑕和盼兮背景不同,总不成两方面都涉及恩怨,璧无瑕和盼兮同路,其中一个必然是无辜被累及的,这非得澄清不可。
“是的。”
“两个女的各有立场,到底谁是丁财神的对象?”
“这……两个都是。”
“有这等事?”宁无缺又是一个意外,这是极不可能的事,要不是贾俊英的消息不正确便是受命说谎。
“在下所知是如此。”
“是丁财神亲口告诉你的?”
“不错。”
“唔!”宁无缺点点头,心里有了打算。“贾老弟,本人生平最不喜欢听人说谎,希望你说的是真话。”挑了挑眉又道:“既是上一代的恩怨,不该牵扯到下一代头上,这种手段太不光明,你说过可以承担些责任,至不济可以传话,现在你仔细听着,两位姑娘是跟本人同路,本人有责任保护她俩的平安,请丁财神在两天之内交人,否则的话,本人将打破惯例,采取非常的手段。”